第45章 買醉

  第一次,這麽強勢霸道的一個男人,需要靠買醉來麻痹自己疼得無法呼吸的心髒。


  饒是他做到了極致,可餘蘇並不稀罕。


  她甚至,在想盡一切辦法推開他,拒絕他。


  她怎麽可以這樣殘忍?


  秦修白已經找不到理由來說服自己堅強,加油,他勇氣都沒了。


  “牧原,蘇蘇她不愛我了,真的不愛我了。”


  秦修白落寞地看著酒杯的液體,琥珀色的,火辣辣的,順著喉嚨下去時,辣得全身疼。


  張牧原奪過秦修白手裏的杯子,輕歎一聲:“修白,你為何不試著放下呢?”


  “放下?”秦修白難以置信,“你讓我放下一個為我生兒育女的女人?”


  “她已經不是她了,她失去了記憶,是被生生剜掉的。這輩子,你還指望她從新愛你?”


  張牧原曆來都是最清醒的那個。


  他知道秦修白和餘蘇的過去,知道他們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


  所以在他看來,兩人各自安好就是最好的結局。


  可偏偏,秦修白想要打破這個平衡,他還想回到從前,怎麽可能的事?


  回不去,就算這世上有後悔藥,他們也回不去。


  餘家滅了,灰飛煙滅。


  餘蘇如果想起她是誰,會放過秦修白嗎?

  如果會,當年她就不會拚著兩敗俱傷去撞秦修白。


  “修白,放過她吧,也放過你自己。其實沈汐挺不錯,一直又那麽愛你。”


  秦修白瞥了眼張牧原,眼眸因為酒精而充血,格外的淩厲。


  他問他:“牧原,你愛過嗎?”


  張牧原一愣。


  “你如果愛過,就不會這樣說了。曾經滄海難為水,你讓我怎麽放下?”


  “那你要保護好她,你已經被人曝光到明麵上來,肯定會有很多人盯著你。”


  曾經掛在暗網上的人頭,誰不想要呢?


  秦修白也不過是血肉之軀,他又能守護多少人?

  隻有最好的朋友,才看得到他尖利外殼下的柔軟。


  這是個人,不是神。


  秦修白靠著椅背閉上眼,俊逸的五官在燈光的映襯下,一半明,一半暗,像潛伏的獸。


  他不能輸。


  那是他的女人,誰都奪不走。


  “修白,夜深了,回吧?”


  張牧原心疼秦修白的身體,從小被那處心積慮的女人暗害,已經無法根治。


  “走吧,我也有些累了!”


  “我送你!”


  “不用,阿飛在!”


  張牧原扶著秦修白上了車,叮囑道:“藥一定要記得吃,知道嗎?”


  秦修白擺了擺手,阿飛便轟著油門絕塵而去。


  夜很靜,瀝瀝淅淅還飄著雨。


  秋天終於正式來臨了。


  別墅的燈還亮著,餘蘇房間的燈亮著,她還沒睡。


  是在為他等門嗎?

  秦修白不由得心頭一喜,連忙讓阿飛把車停在了門口,急急就下了車。


  進門後,便看到桌上一束嬌豔欲滴的藍玫瑰,束帶上依然寫著“我回來了,為你而來”。


  這瞬間,他腦子“轟”一聲炸得空白。


  那個男人是誰,怎麽可以染指他的女人?


  因為生氣,怒火攻心,於是心又開始絞痛了起來。


  但秦修白顧不得,跌跌撞撞走向電梯,徑直來到了二樓,來到了餘蘇的臥室前。


  都沒敲門,直接擰開了門。


  房間裏,餘蘇剛脫下內衣要換睡衣,聽到開門聲直接拉起被子鑽了進去。


  她這才抬起頭,怒視著奪門而入的秦修白:“秦修白你瘋了是不是?出去!”


  “那個人是誰?”此時秦修白熱血沸騰,怒火衝天。


  他衝到餘蘇麵前怒道:“說啊,那個送花的男人到底是誰?”


  “管你什麽事?”


  餘蘇死死揪著被子,憤怒又緊張地看著秦修白,臉因為激動而通紅。


  她知道,她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這讓她很恐懼。


  “管我什麽事?”


  秦修白欺近餘蘇,眸子因為充血看不太清,所以瞪得格外的大。


  這個女人在說什麽屁話?

  什麽不管他的事?


  作為丈夫,她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他都有權利管。


  “你離我遠點,秦修白我警告你離我遠點。”


  被子下,一對小白兔是光著的。


  身上僅有一條內褲,都是透明蕾絲春光無限的。


  餘蘇緊張得聲音都變了調。


  秦修白齒關咬得緊緊的,不光是因為憤怒,還因為心口那難以承受的絞痛。


  而在餘蘇看來,他的麵目近乎猙獰。


  她瘋狂地吞咽著唾沫,想著要用什麽樣的辦法逃出去。


  或者,擊倒秦修白。


  “那個人是誰?”秦修白放低了聲音,強壓著聲音的顫抖。


  好疼,疼得快要撐不下去。


  可他不能在餘蘇麵前倒下,他不能,他那麽強。


  餘蘇被他嚇哭了:“秦修白,我們隻是合作關係,你僅僅是我的經紀人。”


  她試圖動之以情。


  “我不是你前女友,更不是你孩子的媽咪。不管你接近我是什麽目的,我很明確地告訴你,我不喜歡你,更不會接受你,請你不要管我的事情好嗎?”


  每個字,都像一把刀紮在秦修白心上。


  他疼得唇角都在哆嗦,疼得眼圈都紅了。


  於是,他一把揪住餘蘇緊拽著的被子,咬著牙問:“你那麽討厭我?”


  “我,我隻是希望你不要管我,請你離開我。”


  餘蘇嚇懵了,死死拽著被子,淚眼婆娑地看著秦修白。


  漸漸的,他的臉開始從紅轉白,越來越白,蒼白。


  他還能說什麽呢?


  他們是夫妻,請她回去?

  怎麽說得出口。


  張牧原明確表示,不要試圖讓餘蘇恢複記憶,那對她是致命的。


  所以,任何過去的事情他都不可以提。


  “你……早點睡!”


  好久,秦修白才氣若遊絲般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轉身往門外走。


  每一步都那麽沉,跌跌撞撞,腳像是灌了鉛。


  人前那麽尊貴的大佬,一個活在傳說中的神話,他竟然這麽脆弱。


  有那麽一瞬間,餘蘇心有不忍。


  但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她不敢下床。


  沒警覺,緊張得指甲都掐入了掌心裏,直到疼她才反應過來。


  等秦修白關上門的瞬間,餘蘇一顆心放了下來,連忙抓起睡裙套在身上。


  緊接著,門外“砰”的一聲重物墜地的巨響。


  餘蘇一愣,又跳下床跑了出去,卻隻看到秦修白衝進臥室的背影。


  旋即,門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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