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十五章
下一刻，可可直接被往下拽入。
可可下水都習慣了，並未有什麽不適，僅僅是片刻便已經換氣成功，在水中和人魚對視。
人魚就像是被激怒了一般。
雙手掐住了可可的脖頸，一人一魚直接的距離頗為接近。
血腥味在水池中蔓延開來，可可看著眼前的人魚，反而是對著她眨了眨眼。
畢竟傷口又不是她身上的。
人魚感受到胸口減退的疼痛，神色微變，然而才想要伸手攻擊，卻無法抵禦，被可可反手支配，上潛抵在池子邊。
“我還在想是不是我的判斷失誤，果然是沒有了。”尖銳的刀尖抵在她的心口，輕輕劃過，女人漫不經心的話語在人魚耳邊回響，“鮫珠不在了耶，難怪使不出力量，腿也變不成魚尾。”
人魚胸口起伏，尖銳的疼痛在心口蔓延，她甚至不知道此刻刀尖劃動的是血肉還是衣服。
弱點被迫暴露出敵人麵前，並且完全以俘虜的姿態，也使得人魚變了臉色。
“人類，你給我放開!”人魚甚至氣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薄紅，氣的恨不得咬下可可一塊肉，但又被壓製的動彈不得。
可可原本是想放手的，但看著陰陽怪氣的小人魚如此模樣，立刻就笑眯眯道：“我不，你咬我啊？”
——就像是在逗著自家小寵物一樣。
兩人的身體湊得極為接近，可可甚至直接把身體大半體重壓著她，明明女人的身體柔軟到不可思議，卻能輕輕鬆鬆的禁錮住自己所有的動作。
人魚反抗無效，氣的幹脆不說話。
反而是可可率先開口：“他們想要拿你的鮫珠做什麽？”
可可的詢問引得人魚嗤笑一聲，她目光打量著可可：“還能有什麽？你們卑賤的人類妄想成為人魚，這也不是什麽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可可動作微頓，嫌棄的語氣傳來：“能被拿到的鮫珠……還是不要吧，太弱了。”
“你！”人魚氣得不行，“你僅僅也隻能是被困在這裏，到最後不知道是誰贏。”
失去宿主的鮫珠處於躁動的階段，但是能感受到宿主的心情，顯得越發的暴動和焦慮。
“你能察覺鮫珠的位置嗎？”可可詢問道。
“怎麽？勇者大人要幫助我嗎？”人魚流露出漫不經心的笑容，神色頗為嘲諷的看向可可，“還是有拯救他們的打算嗎？或者打算獨自前行？”
無論對方答應與否，她都不是很在乎。
“可惜，我並不喜歡人類，也並不敬仰什麽神明和勇者。”
“如果你說把人魚族給滅了，我倒是會放你走。”
“但你也隻不過是區區人類罷了。”
話音未落，人魚的下頜傳來輕輕的癢意，少女纖細的手指劃過白皙修長的脖頸，最終輕輕捏住下巴。
可可挑開了黏在人魚脖頸上的發絲。
“但這還是要你選擇呀。”
或許是對方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柔和，又或許是那雙藍色的眼睛太像大海的顏色，讓人魚有了些許的愣神。
“需要我救你嗎，人魚？”
但在意識到後，緊隨著的是更加濃重的惱怒。
“絕不。”
人魚咬牙切齒道。
話音未落，突然人魚的手不知何時掙脫了束縛，反手直接拽住可可的膝蓋，徑直一翻。
二者的順序驟然顛倒，血腥味更加濃重。
“可惜了啊。”被禁錮在下方的可可絲毫不慌張，柔軟的指腹輕輕擦過對方的小腹，笑眯眯的將匕首捅的更深，“留疤就不好看了……話說人魚的擺尾都是靠著腰部發力吧？”
即使是洋娃娃，小腹也沒有多餘的軟肉，腹肌線條清晰、肌理流暢，還白的刺眼。
雖然是惋惜的話語，但可可的動作還是十分誠實，甚至捅的更深。
帶著點熱度的手在輕輕滑動，人魚看著毫不畏懼的勇者，神色越發的複雜與凶惡。
她單手掐著可可的脖頸，水珠順著發絲滴落在可可的側臉，明明兩人都沒有多餘的動作，周圍的氣氛卻是暗流湧動。
“喵——”
然而伴隨著微不可查的貓叫，一切都戛然而止。
一人一魚同時向著聲源處看去。
打開的落地窗隨著大風擺動，豆大的雨珠不斷砸入室內，濺起大大小小的水花，大風吹拂著巨樹，樹蔭隨風不斷地傾斜。
並不太像是有貓的樣子。
然而就在可可才想出聲詢問是否聽到貓叫之時，從角落中顫顫巍巍冒出的小黑腦袋，讓可可不由沉默了。
圓滾滾的小黑貓看起來實在是太過於可憐。
並且它的目光也十分的人性化。
——你們在做什麽？
——我辛辛苦苦找了你這麽久！
——等回來你還愛我嗎？
可可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在被捉。奸，然而才懷疑自己腦補的有點多，下一刻，黑貓的身體突然向後縮了縮，在可可的視角看來，也就是圓鼓鼓的小屁股扭了扭。
“喵嗚喵嗚喵嗚！！”
小黑炮彈眼睛瞪的圓溜溜的，發出“斯哈斯哈”的叫聲看，奶凶奶凶的發射出擊，頃刻間就來到了人魚的麵前，前爪一躍後爪一撐……啪的一下就坐在了可可的脖頸上。
也虧貓貓也就兩個多月大一點。
一瞬間，可可感覺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
人魚控製不住本能，在黑貓襲來時便已經忍不住後退，但在中途又不甘心，硬生生的克製住自己。
小黑貓和人魚對視，體型的巨大差距絲毫沒有讓它畏懼，在沉默而又短暫的對峙，黑貓喉腔內發出不斷撕咬獵物的模擬音，伴隨著聲音越來越大，黑貓最終發出的警告。
“喵嗚喵嗚汪汪汪！”
可可一瞬間很想提醒黑貓的叫聲走歪了。
很顯然黑貓並沒有心思理會可可，全然隻顧著示威，全程不耐的用爪子拍打著，凶的不行。
然而下一秒，它就被人揪住了命運的後頸。
“你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拍哪裏嗎？”
貓的體溫本就比人高，爪子上的肉墊更甚，直接拍打在她胸前濕漉漉的衣物上……可可的目光下移，黑貓的神色變得僵硬無比。
僅僅隻是一個眼神，剛才氣勢洶洶的小黑球頓時夾著尾巴百米衝刺到角落中，探出一個貓貓頭慫巴巴的盯著她。
不知道的還以為可可要揍它似的。
人魚和可可的對峙以略顯滑稽的方式暫時中斷，鮫珠似乎體會到宿主的不安，外界的暴風雨更加猛烈，就連近日來一向淡定的子爵，也逐漸開始焦慮不安。
畢竟現在也還是人類的身軀，根本無法抵抗洪水、短缺的食物。他們本就不算是富有，在魔法天賦上也是平平無奇，
子爵和夫人的爭吵越發頻繁，而作為對比的一端，人魚越發的精神，皮膚白皙，唇瓣紅潤，最大的愛好就是盯著兩人的爭吵，就算被發現了也無所畏懼，甚至會戲精上頭。
“你們不要為我吵架。”人魚楚楚可憐的麵對著兩人不善的目光，語氣也是嬌弱到讓人想咬牙，“我也活不長時間了，能用生命來拯救一個人我覺得很值得。”
夫人的臉色微變：“一個人？”
“你別聽她瞎說。”子爵同樣也是變了臉色。
“難道您不知道嗎？”人魚飛快的瞥了眼公爵，又像是明白了什麽，驚慌的捂住口鼻，“我就一條魚，怎麽夠兩個人分。”
她的話語逐漸低落，垂頭的同時，雙眸還頻頻看向夫人。
“難道您這都想不到嗎……也沒有說您蠢笨的意思。”
爭吵再次爆發。
人魚就宛若觀看話劇的觀眾，津津有味的同時，又帶著高高在上的諷刺。
“這就是神明偏愛的人類嗎？”人魚扭頭對著另一名觀眾調侃道，“我似乎能夠理解了。”
可可也隻是懶懶的看去：“我覺得比起家長裏短，人魚皇族被拐賣淪落的戲碼或許更能引得神明的喜愛。”
但讓可可沒有想到的是，雨勢在第二天醒來時，便已經停下。
夫人敲響了她的房門。
“勇者大人，雨停了，您可以啟程了。”
對方沒有了之前的那份憔悴，最為明顯的是她側臉若隱若現的鱗片。
麵對主人的驅逐，可可倒是淡定：“太好了，等我稍微收拾後就走。”
可可往著室內走了幾步，又驟然回頭看向端莊微笑的夫人。
“你把子爵給吃了嗎？”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夫人毫不在意，“子爵隻是身體不舒服而已。”
眼看可可還有些遲疑，夫人嘴角的笑容逐漸消逝。
“您是勇者，雖然才剛剛上任，還有許多地方和任務需要解決，最好不用在我這費時間。”夫人近乎就要把“見識短”這三個字貼在可可的腦袋上。
可可聳了聳肩，進屋準備去收拾，但又像是想起什麽般。
“雖然我還沒有什麽見識，但至少我還是知道一件事。”
在久違的陽光籠罩下，可可扭頭彎了彎唇角，笑容燦爛肆意。
“人魚好像大部分都是美人耶。”
“就你這樣的長相過去，會不會被嫌棄呀？”
話音未落，便是雷鳴轟動。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溫暖的陽光逐漸被烏雲籠罩。
可可挑了挑眉，麵上是風輕雲淡，但內心僅僅隻有一個想法。
——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