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鎮靈曲
守心終於安靜下來了,坐在囚籠裏,又委屈,又害怕,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又毀了一座城,他好像傷了夕公子,師父皺眉了,師父是不是對自己失望了,師父教自己的卻被他用來屠殺無辜之人,師父一定是失望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自責,可他控製不住自己,他想喝血,他想殺人,隻有殺戮才能讓心平靜下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從前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入了夜她才睡醒,手好像被什麽東西壓著,都麻了,扭頭一看,是他趴在床邊睡覺,凰曦試著把手抽出來,卻不曾想把他弄醒了。
“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我讓乘風給你找大夫好不好?”
凰曦搖搖頭道:“我沒事,你怎麽樣?”
“你來的很及時,我沒事。”
“守心呢?”
“在隔壁房間,我帶你去見他。”
“好。”
夕梧扶著她起身,給她穿上厚實的鬥篷,而後扶著她走到隔壁房間。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守心抬起頭,眼睛紅紅的,明顯哭過了,因為這囚籠除了凰曦無人能打開,所以他的血衣還沒換下,乘風給了他一個毯子保暖,他太危險,也沒人敢靠近。
“師父……”
凰曦無奈歎了口氣,當初把他交給娃娃們,以為會萬無一失,沒想到遇上魔尊,自己重傷,傀儡娃娃也沒了生氣,讓他一人淪落至此。
“小白呢?”
守心顫巍巍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布包,打開後,就是小白的皮和屍體,看到這屍體的一瞬,她沉默了。
“誰幹的。”
“不知道,他們上來就搶小白,把她……”
凰曦拳頭緊握,接過小白,死透了,沒救了,那些人平白無故搶一具屍體,定然是要摧毀守心最後的堅持。
:無生,這筆賬,本座記下了。
“師父,我控製不住自己,我想喝血,我想殺人,我殺了他們……我殺了他們……”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厚重的血跡怎麽蹭都蹭不到,眼淚一滴滴落在手上。
“不是你的錯,為師會幫你的。”
說著便拿出浮生琵琶,把琵琶放在一旁,那首曲子再次響起,安撫著他慌亂的心。
“從現在起,我不會讓你靠近任何人,更不會打開囚籠,你的一日三餐我親自送,你若發狂,為師隻會看著,若哪日你真的徹底失去最後的理智,我會毫不猶豫殺了你。”
說著便轉身要走,守心卻突然喊住她道:“你是不是……對我失望了……”
那聲音,聽起來是那麽無助又委屈,就像在外受了委屈的小孩兒看到了大人,怕大人生氣,又怕大人不管自己。
“你若意識徹底被其吞沒,我才會失望。”
留意這句話,二人就離開了,守心傻傻的坐在那裏回想著她這句話,是不是就代表她還沒有對自己失望。
“不會讓你失望的,不會的……”
回到房間,二人坐在軟榻上,中間隔著矮桌,凰曦手肘撐著桌子無奈扶額,隻覺得頭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曦兒,那首曲子為何能讓他安靜下來?我從未聽過。”
“鎮靈曲,我自創的,原本隻是為了鎮壓我心底的東西,沒想到在這種時候也能派上用場。”
“那個東西……”
“它現在控製不了我,放心。”
他這才鬆了口氣,那日,她瘋狂又執迷的樣子讓他心疼,那日,可以說是他的噩夢,對眼前發生的事的無能為力,對她痛苦的無能為力,都在摧毀著他最後的信仰。
“鎮靈曲,是我剛從萬毒裏爬出來的時候做的曲,日日改進才成了今日的鎮靈曲,在鎮壓心底邪念上有很不錯的效果,就讓琵琶就在那兒吧。”
她疲憊扶額,夕梧看了心疼得緊,再看看她凍得通紅的手,悄無聲息的出去拿了個手爐來。
“入了冬就冷了,別著涼了。”
他們現在越來越像老夫老妻了,什麽動作都很自然,不會有什麽不好意思,隻差戳破那層窗戶紙,可凰曦覺得他是因為愧疚,而夕梧害怕她看不上自己。
她那麽厲害,魔域四大殿主之一,實力和無生不相上下,她憑借自己的頭腦手段和能力活下來,單是這一點,他就比不得,她比自己強太多,便是這種強大讓他不敢更上前一步。
“守心為何會狂化,那時候我看到他眼裏的黑氣,那是什麽?”
說到這兒,凰曦的眼神就變得淩厲凶狠,周圍的溫度都好像更低了。
“他們在他身上種了魔種,不斷給他製造麻煩摧毀他的心智,促進種子生長,如今,種子發芽了。”
“有沒有辦法去除?”
“要的東西都在魔域。”
兩人表情很是凝重,需要的東西都在魔域,不回去,守心遲早沒救,可回去,她還能活著出來嗎?
魔種慢慢成長,以所有的負麵情緒為養料,他越是悲痛,越是憤怒,心中的仇恨越深,種子生長的便越快,到時候,隻怕是鎮靈曲都無法讓他清醒。
凰曦不可能放棄守心,但她也不會就這麽去魔域送死,恰好,魔域有樣東西是她需要的,她需要一個可以回魔域的契機。
眼睛瞥向一旁的夕梧,他還在喝茶,臉色蒼白,看起來傷得很重,但卻一直說自己傷的不重強撐著,真是個傻子。
:希望你也能像從前一樣,堅定不移的相信我。
“主人。”
“進來吧。”
乘風推門進來,看了眼夕梧後沉默不語。
“那個你們聊,我去看看有沒有吃的。”
他知道,這種時候還是不在的好,果然,他剛走,乘風就開口了。
“查清楚了,是無生的手筆,他們還想借守心的手做些什麽。”
“不用查了,你去集結人馬,把附近的人都召集過來,附近有沒有什麽隱蔽又風景好的地方?”
“城南二十裏,有一片梅花林,梅花都開了,因為守心,附近都沒有人往來。”
凰曦長舒一口氣,看著桌子上夕梧喝剩一半的茶,神色黯淡道:“讓她們都過來,待命。”
“是。”
乘風看出她情緒不對,但他不該問那麽多,做便是,這是他唯一可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