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發作了
“曦兒，再忍一下，很快就好。”
神力源源不斷的輸送進她的體內，可她此刻的身體就像一個無底洞，輸送再多神力也不過是石沉大海。
她的表情越來越猙獰，脖子上開始蔓延黑色的詭異花紋，喉嚨也傳出壓抑的悶哼，她快撐不住了。
每一寸的經脈都好似被人生生碾碎一般，痛徹心扉。
“呃……”
夕梧快控製不住她了，便索性直接抱住她，把她禁錮在懷裏，用力的禁錮著，她痛的不停掙紮。
突然，肩頭一痛，舌尖嚐到了血的味道，整個人變得更加興奮，眼睛閃爍著嗜血的紅光，但她依舊在隱忍著，努力的想壓住體內嗜血的衝動。
夕梧微微皺眉，她的貝齒嵌入皮肉，如同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突然遇到了清泉，拚命的飲。
越咬越深，越陷越深，殷紅的血染紅了白衣，因為痛，他的身體也在顫抖，卻微微勾唇，輕輕的拍著她後背，語氣溫柔的像是在哄一個不願入睡的小孩兒。
“不怕，不怕，我在呢，沒事了，曦兒沒事了……”
凰曦微微愣神，好似恢複了一點神智，咬著他肩頭的力道輕了許多，卻也沒有放開，她遏製不住體內飲血的衝動，好像隻有血才能讓她冷靜下來。
他緊緊的抱著她，片刻也不舍得鬆手，任憑她在懷裏怎樣掙紮，任憑她撕咬捶打都不放手，隻是閉上眼睛，感受著她的恐懼和癲狂，感受著她的掙紮。
搖曳的燈火映照出二人糾纏的影子，門外的鳳驚雲差點兒就衝進去打人，好在元殊手疾眼快把人攔了下來。
“公子不會趁人之危的，冷靜。”
“被抱著的不是你妹妹你當然冷靜！”
鳳驚雲脫口而出的話一下子點醒了一旁的柳般若，難怪她總覺得這二人之間氣氛不對，原來，蕭昔是女子！那也不難解釋為何這位夕公子會稱她為小曦兒了。
屋內，凰曦的情緒似乎平複下來了，殷紅的血順著她的下巴流入脖頸，眼中的猩紅也逐漸褪去，神智慢慢恢複清明。
她微微愣神，看著自己麵前深深的咬痕，鮮血直流，而這個傻子，一直抱著她，也沒有推開她，就任憑她這麽咬著……
“傻子……”
她喑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夕梧直到，她醒了，但就是不想放開，就這麽緊緊抱著她，好像這樣很安心。
“別動，讓我抱會兒。”
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仿佛給她下了咒，讓她放棄推開他，就這樣老老實實的被他抱著，被他抱在懷裏。
過了許久，凰曦終於開口了，聲音還是喑啞著，有氣無力的：“我有點累了。”
“好。”
他終於肯放開了，這時她才發現，這個人的臉色很是蒼白，為了讓她恢複神智，他一定做了很多吧。
夕梧扶著她躺下，輕柔的給她蓋上被子，起身剛準備走，手就被她拉住了。
“等我睡著再走，可以嗎？”
夕梧轉過身，坐在她床邊，手指漫不經心的擺弄著她淩亂的頭發柔聲道：“好，我就在這兒陪著你，睡吧。”
他的聲音好像有一種魔力，能瞬間驅散心中所有的恐懼和悲慟，握著他的手，好像什麽也不怕了，麵對那片黑暗時也沒那麽恐懼了，這一次，她破天荒做了個美夢，八萬年來，她從未做過美夢。
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夕梧知道她睡著了，卻也不敢抽出自己的手，生怕一動她就醒了，直到後半夜，他才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臨走前，俯身在她額上烙下一吻。
她好像夢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唇角微微勾起，輕手輕腳的離開，貼心的關上房門，門外，四個人一個都沒走，都在外麵等著。
“公子，你的肩膀……”
元殊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傷，趕忙上前，傷口很深，看上去好像是咬的，但他卻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沒事。”
看著同樣疲憊的四個人，夕梧輕聲道：“都去休息吧，我守著就行。”
說著就掠過鳳驚雲，走到石桌旁坐下，元殊走上前用法力為他止血療傷，而鳳驚雲氣呼呼的站在他身旁質問。
“你做了什麽。”
“你覺得呢？”
“混蛋！”
說著一拳就打過去了，好在元殊手疾眼快趕緊攔下，夕梧有氣無力道：“別在這兒打，她難得睡得安穩。”
鳳驚雲看了眼凰曦的房間，憤怒甩袖，一旁，阿悅都嚇壞了，難得看哥哥這麽生氣，可是，為什麽呢？
“姐姐，大哥為什麽這麽生氣啊？”
柳般若看著憤怒的鳳驚雲和有氣無力的夕梧，大致猜到了幾分。
“大抵是因為失去吧。”
“誒？”
阿悅更迷惑了，轉身看著緊閉的房門，有些擔憂：“大哥什麽時候才能好起來啊……”
夕梧坐在那兒，腦海裏全然是她方才失控的樣子，她在自己懷裏拚命的掙紮，他感受的出來，她已經沒力氣了，可痛苦依舊讓她忍不住去掙紮。
饒是自己那麽大的力氣，也有幾次差點兒沒控製住她，她低聲的嗚咽，壓抑的悶哼，痛的顫抖不止的身體，猩紅又絕望的眼睛……
這一切，就像一把把尖刀，一刀一刀刺進他心髒，紮的那顆心鮮血淋漓，她很痛苦，可他卻沒有辦法緩解她半分痛楚，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自己懷裏掙紮。
她說，自己救不了她，可不試試怎麽知道呢？起初總以為，萬毒發作不過是失去理智，喚醒就好了，可這次，萬毒真的發作了，她痛的渾身顫抖，痛的一身冷汗，她那般堅毅忍耐的人，卻痛的控製不住自己。
被按在毒桶裏的她，是否也這般掙紮，這般痛苦？那被按在毒桶裏的每一日，她是否也生過一死了之的心……
元殊為他止血後，見他一言不發，便取來披風給他披上，而後無奈歎氣，送兩位姑娘回房間休息，而他一人，獨自在她房門外獨坐到天明。
旭日初升，照亮了大地，卻照不進心裏，驅散了黑暗，卻無法驅散心中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