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交手
萬寶齋。
“最近天基閣的情況不錯啊。”
將一遝貨單放在林景的書案上，百燁說道：“不愧跟了典長老這麽久，辦事的確可靠。”
“這般恭維我，是又想讓我替你做什麽事了？”沒有抬頭，林景的目光始終在眼前賬本上，話聲平淡。
“實話實說罷了。”百燁見狀笑了笑，“不過的確有些物資，需要向你申請。”
秋試將近，因為是天基閣的盛大活動，也會有些與天基閣交好的實力前來觀摩或者切磋。
因此，除了試後弟子的獎勵，也需要安排接待這些客人。
百燁想趁此機會以此進入萬寶齋，再套取些有利情報，便硬著頭皮去找登耀主動請纓，接下這攬子麻煩事。
不過當他看到登耀爽快地答應這件事後，他便清楚自己的想法落空了——
果不其然，他處理的盡是些瑣碎雜事，根本無法像之前那樣深入天基閣的財務，因此他也沒能得到一點情報。
對此，百燁既有些無奈自嘲，也更對未來的選擇更清晰了幾分——在天基閣中，他基本得不到任何益處。所以，是時候考慮，該如何徹底擺脫天基閣了。
拿過貨單看了看，林景沒多說什麽，便蓋章批準。
見狀，百燁隨口道了句謝，便拿起貨單離開。
然而就在百燁剛轉身時，便聽見身後林景低聲開口——
“我要離開天基閣了。”
聞聲，百燁步子一頓，回頭問道：“去哪兒？”
“濟州派。”
抬眼看向百燁，林景語氣平緩，聽不出情緒，“最近濟州派的發展不錯。掌門派我過去，既是為了監視人力財務的情況，也是為了監視他們的動向，以防生亂。”
“是嗎。”
眉尖輕揚，百燁神色不變，漫不經心道，“那麽我的往日同門，以後就請你關照了。”
“但掌門不會指派我一人前去。”
目光微暗，林景盯著似乎毫不在意的百燁，話聲低沉，“雖然不確定誰會跟我一起去，但能確定的是，那人不會是個省油的燈。”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
“我不能左右那人的做法，但是我能保證自己，決不針對濟州派弟子。”
聞言，百燁愣了愣，後微微一笑，“雖然很感謝你，但你這樣說有些不好吧。”
“我雖是天基閣弟子，但也想做問心無愧之人。”
直視百燁雙眼，林景那稚嫩未褪的臉上，神情格外認真嚴肅。
盯著眼前的少年，百燁沉默片刻，後嘴角重新掛起一副明朗的笑意。
“多謝。”
——
兩日後，秋試正式開始。
這本是屬於天基閣內部的考試，卻也因近日天基閣發展迅猛的勢頭，吸引了許多向趁此機會，探探天基閣虛實的勢力。
而登耀對此並不避諱，盡數放行。因此今年的秋試，比起往年賓客更多，規模也而更加盛大。
而觀摩秋試的人中，除了對天基閣感興趣外，對前些日子風頭正盛的天才弟子百燁，也是有些興趣。
他們早就聽說許多關於百燁的事，所以也想趁此機會，看看百燁是否真的如傳聞那般實力不俗，才智過人。
隻是，百燁對這次秋試並無興趣，便以傷勢未愈的理由，將這次秋試推脫了去。
秋試開始之後，百燁在後方將各項事務安排好，趁著登耀與各長老在主持秋試接待賓客時，他披上一件鬥篷，悄悄離開天基閣，朝不遠處的十方山行去。
除了天基閣弟子外，一年前來到天基閣的八禦宗弟子，也會參與本次秋試。
雖然不計入排名，但也這算是這一年修行的總結。
而在這批人中，也有一人沒參加秋試。
到地方後，百燁目光一轉，便在樹影中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脫下鬥篷收入芥子袋，百燁看著朝自己緩緩走來的那的人，“叫我來這裏做什麽？”
“你的傷都恢複了吧。”
如碎冰般清澈幹淨的話聲，自前方淡淡響起。
百燁聽到這聲音怔了怔，見那人恰巧走出樹影，幾縷斜落的陽光，將那張精致深邃，引人注目凝視的麵容，悄然照亮。
“.……都恢複了。”
雖然黎瀾的聲音與她的容貌極其相配，但聽到她突然用原聲跟自己說話，還是讓百燁一時沒反應過來。
瞳孔輕顫，黎瀾的雙眸攸然變紫，目光在百燁身上打量幾眼後，又變回翠綠的眸色。
確定百燁的靈脈已經沒問題，黎瀾瞥了眼百燁的手臂，“真的都恢複了嗎，你最好別騙我。”
“都恢複了。”
見黎瀾這般態度，百燁的神色稍斂，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那便好。”
在百燁身前幾米處站定，黎瀾點了點頭，接著翻腕握住一根細長的木枝，並抬臂以此指向百燁。
“不想死的話，就使出全力。”
話聲未落，還不等百燁反應，便見黎瀾周身靈力瞬間迸發，持著木枝外若離弦之箭般，朝百燁猛刺過去。
心中一驚，百燁憑著本能立刻擰身，躲開氣勢鋒利的木枝。
而黎瀾仿佛清楚百燁會如何躲，朝哪躲一般，靠近百燁後，攻勢便突然一轉——
頓步橫臂，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偏差，黎瀾手中的木枝緊貼著百燁的眼底劃過，轉瞬留下一道血痕後，鏘然一聲，停止揮動。
見百燁手持煉星間豎立在身前，護住頭頸的同時，將黎瀾的木枝擋下。
撞上煉星劍後，黎瀾立即輕挑手指反握木枝勾住煉星劍，後以極其霸道的力氣將劍壓下，同時抬起另一隻手，朝百燁的腦袋狠狠搗去。
砰！
一聲悶響，百燁的手心挨下凶狠一擊，其推勢令他的手背緊壓住他的臉側，整個人就這樣被撞出數米。
“最後提醒一遍。”
看著百燁踉蹌幾步穩住身形，黎瀾甩了甩手，冷聲開口：“不想死，就使出全力。”
“嗬嗬.……”
聞言，百燁不禁咧嘴一笑，方才還平淡無波的臉上，陡然生出愉悅且瘋狂的情緒。
目光迫不及待地直直盯住黎瀾，百燁稍稍彎身，姿態宛若一頭蓄勢待發的狂獸。
接著隻聽靈力炸響，一道紅光攜著風雷之勢，毫不留情地朝黎瀾眉心刺去。
見百燁認真起來，黎瀾的唇角隱隱勾起一抹笑意。見她身形不動，直抬起木枝直頂向迎麵而來的煉星劍。
兩者相撞，靈力沉重一頓，將黎瀾的衣襟向後吹出簌簌之響。
但煉星劍劍勢未停，隻是眨眼間的停頓，便見黎瀾的木枝自頂端綻裂，後隨煉星劍的推進碎裂成數條，眼看便刺中黎瀾手心。
千鈞一發之際，見黎瀾突然收手，也幅度極大卻也幹淨利落的猛然一沉。
煉星劍貼著黎瀾的頭頂從飛過，而躲過煉星劍的黎瀾，則在沉下身體的同時迅速蓄勢，如一頭豹子般，撲向跟在煉星劍之後衝來的百燁。
黎瀾的攻勢太低，不好防禦，百燁立即屈膝跳起，躲避攻擊的同時，在黎瀾背後按下一掌。
雙手撐住地麵，黎瀾一個後翻輕巧躍起，剛剛站定，身後便有鋒利氣息劈斬而來。
鐺——
手握煉星劍斬在木枝之上，將黎瀾接連逼退數步。
百燁的目光越過劍刃與木枝的交接點，攜著滿滿的興奮和期待，對上近在咫尺的那雙翠綠眸子。
瞳孔微縮，黎瀾盯著眼前的黑眸，在她那平淡的目光之下，似乎有什麽情緒正在蠢蠢欲動。
臂上用力，架在木枝的煉星劍，被用力抬起幾分。
而就在這短暫一瞬，一隻力道剛猛的拳頭，狠狠轟向百燁胸口。
然而百燁早已在等待這隻拳頭的到來，見他有些咧嘴森然一笑，方才便在身側蓄勢的拳頭，與黎瀾的拳頭猛然相撞。
砰的一聲，見兩條人影各自倒退數步，後身形一晃，險些栽倒。
粗喘幾聲，兩人毫不避諱的揉著自己發麻的手臂，抬頭看向對方的目光，也終是扯低一致——
愉悅，卻又滿是凶戾；期待，卻又不乏瘋狂。
“這是兩個瘋子看對眼了啊。”
在百燁體內，默默觀察兩人交手的古承燚，饒有興趣的笑了笑。
相處這麽久，他早就知道百燁是個看上去沉穩，但卻意外容易沉迷幹架的瘋小子。可
沒想到這外表冷漠的黎瀾，竟和百燁有一樣的反差。
“這就是年輕人啊.……真有活力，不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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