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急躁
“我看到你受念魂塔的陣法幹擾了。”
回到飛霜棧，黎瀾的神情有些疑惑：“還有寒氣，也在你周圍出現了。”
說著，黎瀾的目光在百燁身上來回掃過，幾番確定百燁沒出現什麽問題。
在念魂塔中時，她無時無刻不在盯著百燁的情況。而百燁周身出現這麽多變動，他的靈力卻沒有任何反應，實在太過奇怪。
察覺到黎瀾的眼底的那抹擔憂，百燁微微一笑，“的確出了些變動，但我受到什麽影響，不用擔心。”
話聲一頓，百燁稍作思慮，後平聲道，“我遇到了什麽先不談，但有件事我想問你。”
“說。”
“為什麽要讓我來處理琉晶冰魄蟒？”
聞言，黎瀾微微一滯，抬目看了眼百燁。見他雖然話聲平淡，但那雙幽深的黑眸，神色卻格外嚴肅。
“曾經我問過你這個問題，當時你含糊其詞的糊弄過去了。”
見黎瀾目光閃爍的躲開自己的視線，百燁眼眸微眯，朝黎瀾踏進了半步，話聲低沉了些。
“現在希望你能回答，為什麽要讓我來處理這件事。”
感受到百燁的氣息隱約透出些壓迫，黎瀾眉尖一蹙，閃爍的目光凜然凝聚，抬頭直對上百燁的目光。
“這其中的緣由，會幹擾你處理這件事嗎？”
迎上麵前那雙翠綠眸子投來的冷意，百燁目光微沉，沒有出聲。
“如果不會，我希望你以後別再這樣逼問我。”
緊盯著百燁的雙眼，黎瀾語氣略冷，心中卻隱隱升起一股無名火。
百燁眸光幽暗，氣場凝滯。黎瀾也同樣目光淩厲，眉眼間逐漸覆上一層薄怒，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
兩人就這般僵持對視片刻，最終百燁眼簾輕顫，散去周身的壓迫氣息。
“抱歉，是我有些著急了。”
退步遠離黎瀾，百燁淺歎口氣，低聲道，“之前在內門念魂塔時，我遭遇‘冰噬’，最後被塔中寒氣救了一命。
這幾日在念魂塔中，我又遇到了寒氣。而這次，琉晶冰魄蟒，送給我一縷它的精魄。”
說著，百燁翻掌朝上，心念閃動間，一團散發著寒意的能量，在他掌心凝現。
在等待念魂塔開放的期間，他便試著與精魄感應。但努力了一番後，也僅僅能做到召喚它，完全不知該如何使用。
聽著百燁的解釋，黎瀾隨仍有些不滿，但麵色還是不自覺的緩和了幾分。
看著百燁掌心凝聚的能量，黎瀾沉默了片刻，後輕聲道：“據我了解，我的宗門要求你來處理這件事，是為了試探你的能力。”
目光微沉，黎瀾麵色有些猶豫，糾結片刻後，她低了低頭，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我不確定的原因，但我現在不能透露。”
“隻要你活下去，日後這些事，你都能得到答案。”
“隻是有些懷疑，我會不會季臨那樣，與琉晶冰魄蟒之間有些奇怪的聯係，這才導致它對我的態度這般反常。”
收起掌心的能量，百燁淡淡說道：“所以我才懷疑你的宗門，是因為這個原因，讓我來處理琉晶冰魄蟒——其實說到底，我想知道的，還是你們為什麽會盯上我。”
“不過這些，也是要我活下去才能知道，是嗎？”
朝黎瀾微微一笑，接著百燁眼眸微垂，又立馬抬起，眼中多了些歉意，“剛剛我的態度.……惹你生氣了吧？”
“沒有。”
瞥見百燁那抹青澀且誠懇的笑容，黎瀾的目光不經意的微微一顫，旋即偏過頭去，矢口否認。
“還說沒有，剛剛你看我的眼神，可是又冷又怒，凶的很。”百燁笑道。
聞言，黎瀾回頭狠狠地刮了百燁一眼，後便不言不語的轉身離開房間。
笑著目送黎瀾離開，稍微一頓後，百燁臉上笑意收斂，恢複原本的淡漠神情。
這幾日對無動湖和念魂塔的探測，雖說有些收獲，但對‘回收琉晶冰魄蟒’這個任務來說，卻幾乎沒有什麽進度。
除此之外，他自己也因這兩次行動，獲得了更多的不解之謎。
想到這裏，百燁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急躁。
活下去、變強。
這兩點雖不是這些謎題的答案，卻緊密關係著，他能否得到這些答案。
可他越急切，便越為自己被秘法纏縛靈脈的困境，感到一種令他抓狂的急躁。
每每修煉時，感知到自己難以進步的靈脈，這種急躁便會悄然出現。雖不至於讓他直接崩潰，但的確會稍微影響到他的心態。
他能感覺到，這急躁情緒的出現，已經超越了激勵他修煉的程度，已然成為一種負麵情緒。
若不加以控製，恐怕要成長成心魔。
“師父，看來我也沒有看起來那般沉穩啊……”百燁無奈說道。
“既然你已經發現問題，那就不用擔心繼續惡化。正常接受它，不要因此感到負擔。”
與百燁精神相連，古承燚自然也能感受到百燁的情緒波動。隻是他對這一負麵情緒，卻不向百燁那般耿耿於懷。
“你的心性穩重成熟，這點毋庸置疑——但這並不代表，你不該有弱點。”
古承燚輕聲說道，“就當是一場關於心境的修行，提升自己排解情緒的能力，同時也要相信自己。”
古承燚的話，給百燁帶來了一絲寬慰，便緩緩點頭，“弟子明白。”
——
“附屬門派來的，就別在這裏丟人了！”
“你我都是醒靈階，你憑什麽看不起我們！”
“你個醒靈三重的垃圾，問我這個醒靈九重的修士，憑什麽看不起你？看來你不僅修為不行，腦子也不太好用啊。”
見幾個穿著天基閣製服的青年，滿臉譏諷的看著兩個身穿白裙的少女。
那兩個少女看上去年紀不大，麵目柔和沒有攻擊性，但此刻卻是柳眉緊鎖，臉上盡是薄怒。
附屬門派.……。
前往驚武院的路上，百燁遠遠見到有兩方人發起爭執，便放慢了腳步默默打量。
汪越明曾說過，每年進貢最多的附屬門派，可以派三個弟子進天基閣修行一年。
之前他一直雜事糾纏，沒有在意這件事，現在算來，這些附屬門派的人進入天基閣，應該有小半年時間了。
正當百燁心中沉思時，那兩方人的矛盾更激烈了許多。
走到那兩個少女身後，百燁淡淡一瞥，見她們負在身後的手中，已經捏了上了幾顆黑丸。
見狀，百燁神色一斂，旋即閃身踏步，介入那兩方人之間。
“都消消氣。”
百燁的突然現身，讓兩方劍拔弩張的氣氛微微一滯。
“有什麽問題可以溝通，別傷了和氣。”
百燁抿起一抹淺笑，看向身旁的天基閣弟子，“我們也算是東道主，與客人發生矛盾，有傷體麵。”
幾個天基閣弟子聞言，麵色稍稍收斂，雖然有些別扭，但也沒在多說什麽。
畢竟百燁最近為天基閣做了不少事，其能力被很多人稱讚，絕大部分天基閣弟子，對他都有很大的改觀。
除此之外，也是因為百燁的實力——他們畢竟隻是醒靈階，必然是打不過百燁的。
“嗬。”
就在百燁勸和時，那兩個少女卻是不屑的冷哼一聲。
她們在這天基閣已經受了不少白眼，即便有人偶爾出手相助，也不過是另有所圖。
所以麵對百燁這番出麵勸和，她們不僅不感激，反而心中對天基閣更加嫌惡了幾分。
“華嚴長老讓我們到驚武院集合，快點去吧，不要遲到。”
聞言，那幾個天基閣弟子，先是看了眼臉上帶笑的百燁，又不屑的瞥了眼那兩個少女，便抬朝驚武院走去。
幾人走後，百燁臉上笑容收斂，換上一副平淡的神色，麵向那兩個表情薄怒的少女。
“你們是水霄穀弟子吧？”
無視那兩個少女朝自己表露的怒意，百燁淡淡開口，“這裏是天基閣，發生爭執，天基閣弟子定會被維護，即便是你們占理。
所以出手之前，還要想想你們能否承受最終的結果。”
聞言，兩個少女皆是一愣，但隨即她們回過神來，眼中怒氣不減，但也多了幾分委屈。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該默默承受這欺辱，不該出手反擊？”
“我的意思是，做事要選對時間地點和方法，以及為自己留好退路。”
眼底閃過一瞬無語，百燁朝兩個少女點了點頭，“言盡於此，告辭。”
說罷，百燁便往驚武院快速奔去。
望著百燁遠去的背影，兩個少女互相對視一眼，麵色鬆緩下來，同時也將手中蓄勢待發的黑丸，默默收好。
薑映芙在墨曆堂中授課時，曾提到過位於暗林南州的水霄穀。
因為暗林南州的陰濕多毒的環境，水霄穀也是極擅長用毒使蟲的門派。
方才那兩個少女手中的黑丸，乃是水霄穀的所秘製奇蠱丸。
一旦發動，裏麵滿含劇毒的毒蟲便會直接鎖定目標，最快隻要幾息，便能將目標毒殺。
她們修行等級不高，若是用這當做底牌防身，那這奇蠱丸的效果不會太差。
因為這一點，百燁才出麵阻止。
否則那兩個少女發動奇蠱丸，重傷天基閣弟子，最後也隻會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
雖說他們的兩敗俱傷，對百燁來說並無所謂。
但出於同樣被天基閣坑害宗門的同理心，他也不想這兩人因為一時的衝動，而招致更嚴重的事端。
抵達驚武院，見練武廣場上已聚集了大片三院弟子。
“怎麽現在才過來？”
“稍微遇到點事，耽擱了一會兒。”
走到黎瀾身邊，百燁看了看周圍，問道，“知道有什麽事嗎？”
“不清楚，等華嚴說吧。”
黎瀾揚起下巴指向前方 ，見華嚴正站在高處，沉默等待。
不一會兒，聽前方響起有幾聲輕咳，緊接著華嚴的聲音，便在練武場上清晰地回蕩開來。
“自資源地開放以來，各個勢力已經陸續派出人手，進入資源地采集資源。今日召集各位前來，也是為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