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心痛
據司徒譽所說，艾萱將她帶到天基閣後，經過登耀的同意，用天基閣的護山大陣和通語院的護盾，來壓製風守上的子印。
但登耀為什麽會同意這件事？
天基閣的護山大陣和通語院的護盾，如此重要的東西，登耀怎麽會願意為一個不知來路的陌生人啟用？
登耀那老狐狸，絕不可能是因為可憐司徒譽。
難道是為了拉攏羅獸神宗？
那應該直接將司徒譽送回去，沒必要收留她三年。
百燁垂眸思慮，心中湧現出數個登耀幫助司徒譽的理由，最終隻剩下一個，讓他覺得合理。
登耀知道司徒譽擁有‘係魂體’，並且想加以利用。
但登耀若知道司徒譽擁有‘係魂體’，那應該也能看出她的體質幾乎沒有覺醒，基本派不上用場。
難道……登耀有解決方法？
不對。
若是有解決方法，為什麽不盡快讓司徒譽的體質覺醒，而是三年都毫無動作。
再者說，他想要用司徒譽的體質做什麽？
沉思許久，百燁眸光一動，心中隱約想到一個答案。
司徒譽因為這體質，與她交集最多的，便是靈獸和魔獸了。
而天基閣中，恰巧也有一隻不同尋常的東西——
六階魔獸，琉晶冰魄蟒！
“師父，我記得您曾說過，無動湖裏，有個人是嗎？”
“嗯，那個人的靈魂與琉晶冰魄蟒鎖在了一起。”
古承燚點頭道，“但那天我見到那人的時間太短，除此之外，並沒有注意到其他的東西。”
話聲一頓，古承燚揚眉道：“這件事你可以問問黎瀾。她之前下過無動湖，可能在湖中見過這個人。”
“嗯……”
心中輕歎口氣，最近一直被天基閣的事務纏身，這琉晶冰魄蟒的事，卻沒有絲毫進展。
雖然他打算在黎瀾離開天基閣後再行動，但趁著黎瀾還在的這段時間，還是盡量多獲取一些情報才行。
“.……麻煩。”
再次輕歎口氣，麵對這接連不斷擺在眼前的瑣事，百燁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陣傷神。
什麽時候才能安靜修煉啊……
“為什麽不見司徒譽。”
樹下，汪越明眉頭緊鎖，神色陰沉。
在他的麵前不遠處，一道倩影背對著他，悄然而立。
月光傾灑在那身材纖細，線條柔和的倩影上，散發出朦朧虛幻的清冷感。
“不想見，便不見了。”
話聲平淡如水，沒有一絲情緒波瀾。
“她被帶走之前，一直想見你一麵，她說她會一直記得你……”
話聲一頓，濃濃的哀傷覆上汪越明的臉龐，語氣逐漸加重，“你明明很喜歡她不是嗎，為什麽不想見她？是因為我？！”
見艾萱沉默不語，汪越明雙拳攥緊，繼續說道：“司徒譽離開的時候，我甚至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因為她囑咐我的事，我沒有一件能做到。”
嘴唇輕抖，汪越明凝視著艾萱的背影，話聲苦澀，“她讓我早點跟你表明心意，讓我照顧好你，讓我不要惹你難過……這些，現在的我一樣也做不到！”
“我看著司徒譽離開，但我其實，根本無顏麵對她。”
“夠了。”
轉身麵對汪越明，看著汪越明滿麵悲痛的模樣，艾萱心中一顫，負在身後的雙手猛然互相抓緊，但臉上，卻還是副淡漠如常的神情。
“汪越明，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艾萱的話聲平緩，卻帶著陌生的冷意，“你的所作所為，不會對我產生任何影響，所以不必用這副痛心的模樣看我。
至於司徒譽——”
艾萱喉頭一動，她看著汪越明，無所謂的緩聲道：“我不是她的長輩，沒有一直照顧她的責任。她，現在隻是回家了而已。”
聞言，汪越明神情一滯，後眸光晃動，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是這麽認為的？”
見艾萱眼簾微顫，又立刻朝自己投來冷淡的目光，汪越明心中瞬間明朗。
“你在騙我，你根本不是這樣想的。”
心頭明明倍感壓抑，顱頂卻被一股莫名之氣狠狠頂起。汪越明眉頭緊蹙，抬步走向艾萱的同時，雙手也朝她伸去。
“為什麽要說這種話。”
“別碰我！”
抬臂揮開為汪越明的雙手，艾萱猛退幾步與汪越明拉開距離。
將微微顫抖的雙手藏於身後，她的心跳也因汪越明走來的那一瞬，沉重了許多。
“隨便你怎麽想，我要說的都說完了。”
呼吸稍有急促，看著神情落寞的汪越明，艾萱留下最後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保持距離，以後別來找我。”
被艾萱揮開的手還懸在半空，怔怔地看著艾萱遠去的背影，汪越明無力地垂下手臂，臉上落寞之餘，又有些恍惚。
眼神空洞地看著艾萱離開的方向，汪越明呆站片刻後，失神落魄地離開。
遠處的一片樹影中，艾萱倚靠在樹幹上，貝齒緊咬下唇，先前神色平靜的麵容上，此時已被淚痕淹沒。
素手緊抓住隱隱作痛的心口，艾萱將喉中哽咽拚命吞下。她悄悄探頭看向汪越明的方向，已經空無一人。
“小譽，師兄……對不起。”
璃木觀。
“掌門！天基閣帶人闖進山門了！”
“召集長老前去應敵，我馬上就到。”
史町麵色陰沉的調集人手部署，待弟子走後，他麵色一鬆，眉間的慌亂幾乎要遏製不住。
“大人，您一定要幫我啊大人！”
屏風後的那人，聞言並未出聲。史町見狀，心中更是慌亂不已。
“天基閣實力強大，若要硬碰硬，璃木觀定然不是對手。隻要您出麵，那些人今日定有來無回！
大人，求您幫幫我！大人——”
“聒噪。”
屏風後那人聽著史町不斷懇求，終於開口，但他說出的話，卻是讓史町心中一寒。
“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再幫你這廢物了吧。”
“大人.……”
“區區一個淬形修士，給你兩次機會都殺不掉，還因此招惹上天基閣的怨恨，被他們打到家門口！
你說，這種廢物，還有扶持的必要嗎？”
說罷，坐於屏風後那人起身，緩步走出屏風，來到史町麵前。
隻見那人麵目莊重，一席素色錦袍上，袖口衣擺有金絲纏繞，紋路簡潔大氣。舉手抬足間，總有股威嚴暗藏其中。
“極地坊支持璃木觀，是為對付天基閣，不是為了給你的愚蠢負責。”
站在史町麵前，那人的威壓直讓史町抬不起頭，“如今局勢動蕩，極地坊不可能供養這麽大一個廢物。從今往後，你便自力更生吧。”
史町聞言腦中一懵，抬頭剛欲開口，隻見那人手指向下按了按，將他的話堵在喉中。
“那幾個藥術師，就先留在這裏繼續煉藥。等你把前極地坊的賬還清後，他們便會離開——若是你們還不起，他們會立刻離開。到時候，會有極地坊的人，親自來收債。”
“大人！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能處理好的，求您了！”
瞥了眼俯身作揖，腦袋快碰到膝蓋的史町，那人眉間流露出一絲不耐。
但馬上，他眉頭舒展，道：“先把今日這事擺平，你再跟我要機會——不管怎麽樣，這璃木觀活下來，你才有翻身的可能。”
見這位大人似乎還有完全放棄自己，史町心中一鬆，立即揚聲道：“大人放心，我一定擺平這件事！”
“以後聯係，就用傳音符吧。”
隨口囑咐一句，那人不再看史町，隻見他身形微微一顫，便消失不見。
至此，史町抬起頭來，鐵青的臉上滿是陰怒之色。
“來人！”
“掌門。”
“傳話給最近那幾個投靠璃木觀的家族勢力，就說天基閣欺負到咱們頭上了，需要他們聯手對抗！”
“是！”
接到命令，那弟子立刻出門去召集人手。
“天基閣！百燁！”
咬牙切齒的念著這兩個名字，史町額角青筋直跳。
望了眼窗外，此時在璃木觀正殿之前，已有數道人影開戰。
見狀，史町麵皮一抖，拂袖飛身，直朝那混戰中心飛去。
翌日。
天基閣帶領弟子，與璃木觀交戰的這件事，很快在修士間傳開。
此前，天基閣雖然早有動作，但那全是配合樂家堡掃蕩勢力，但還未曾自主對哪個門派勢力出手過。
與璃木觀的這一戰，不僅是天基閣首次出戰，也是自資源改革後，盛音東州上第一次門派爭鬥。
而這次爭鬥，不出意外的，天基閣獲得了全麵勝利。
“唉唉，聽說天基閣這次，從璃木觀那裏撈到了不少好處？。”
“聽說兩方沒打多久，璃木觀便因死傷過多投降講和了。天基閣這次，可在自璃木觀搜刮到不少東西呢！”
“璃木觀生意那麽好，天基閣這次可賺大發了。”
“但璃木觀之前，不是收並了幾個家族勢力嗎？天基閣是帶去了多少人，能將璃木觀打到投降？”
“都是些苟延殘喘的家族，本就沒有什麽實力了。隻不過是他們跟天基閣有仇，才選了璃木觀而已。
隻是前幾日，璃木觀看上去還有與天基閣抗衡的能力，現在看來.……嘖嘖。”
“話說回來，天基閣為什麽突然要攻打璃木觀啊？”
“你知道這登耀掌門，半年前在天賜大會上收的那個天才弟子吧？”
“知道啊，前些日子不都傳遍了……這次又是因為他？”
“是啊，璃木觀也不長記性，偏挑這天基閣的寶貝下手。”
“說起來，這天才弟子也真是有些本事，這兩次被偷襲，都能活下來。”
“沒點本事，怎麽成為讓天基閣為其大動幹戈的寶貝弟子？”
“說得也是.……”
吵鬧的坊市中，百燁身穿一席鬥篷站在攤位前，漫不經心的打量著眼前的貨物。
聽著周圍修士的閑聊，百燁心中一陣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