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抉擇
“他們早就沒事了。”
百燁聞言笑了笑，道：“身體有異常反應，是那解藥的副作用。自從那日他們吃過解藥之後，就再沒中其它毒了。”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這幾個人你們都檢查過了吧，查出毒素的存在了嗎。”
百燁不疾不徐地說著，見對麵那人沒回話，他繼續說道：“而且即便我給他們下了毒，我也不能保證你們沒有解決之法，不是嗎？”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今日來這裏的原因，就是我這麽做的目的。”
“嗬。”
那人聞言咧嘴輕笑一聲，道：“在下翟立，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十方。”百燁回道。
“那麽十方先生，”翟立收斂笑容，冷聲道，“不必再強調我們的共同目標了，請你說說，為什麽要針對璃木觀吧。”
“我以為，應該是你們來請我合作呢。”
“但先提出合作的，可是十方先生。”
“也罷，”百燁微微頷首，道：“隻是想收並門派為己所用，恰好看上璃木觀了而已。”
“野心要有足夠的實力做為支撐，先生想找我們合作，恐怕是沒有收複璃木觀的能力吧？”
翟立冷笑道：“這般說大話，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但你別忘了，我們是截藥那日相遇的。璃木觀前些日子那麽多趟物資運輸，我們卻挑中同一趟攔截，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百燁隱藏在帽兜下，看不到表情，語氣也一直毫無波瀾，“另外，你們真的認為，我沒有獨自搞垮璃木觀的能力嗎？”
翟立盯著麵前的鬥篷人，沒有應話。
之前他們收到消息，璃木觀要運送一批十分貴重的物資，他們才收到任務進行攔截。
鬥篷人這番話，是在提醒自己，他們所擁有的情報，他也能拿到。
而且那日鬥篷人神不知鬼不覺使用毒藥，將雇傭兵全部放倒，其實力也是難以猜測，這也引起了他們的好奇。
因此，他近日來到這裏，就是為了看看，這神秘的鬥篷人，究竟值不值得合作。
“先生設計讓我們來到迦娜麵談，其實也是想與我們合作的吧？”
“是這樣。”百燁淡淡說道，“我這人比較懶散，比你們合作，能輕鬆點。”
“但合作是要講誠意啊，先生光嘴上這麽說——”翟立糾結地笑了笑，道：“我們很難達成信任關係。”
“璃木觀坊市，最近丹藥供應不足，你們知道嗎。”
“聽說了。”
“那是因為他們的藥術師大量折損，無人煉藥，丹藥自然供應不上。”
“.……先生怎麽知道？”
“別叫我先生了，叫我名字就行。”
百燁淡淡說道：“那日我們攔截的藥材，我動了些手腳後，送入璃木觀了。他們的煉藥師，就是因此折損的。”
“那還真是好手段啊。”翟立揚了揚眉，道：“那先生……你接下來要怎麽做？”
“璃木觀背後，有個更強大的勢力支撐。這一點，你們應該了解吧。”
“嗯。”
“接下來，這個背後勢力，可能會派出藥術師幫助璃木觀。”
百燁話聲一頓，“所以，不是我要做什麽，而是你們要怎麽做。”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去除掉那些藥術師？”
“藥術師被暗殺，無論是對璃木觀還是那背後勢力，都是不小的打擊。”
百燁平聲道：“消息我已經提供了，你們也該拿出點誠意吧？”
“但這件事，可不像你說的那麽簡單。”
翟立搖頭，眼中精光乍現，“光讓我們去做，有些難啊。”
“我安排兩人與你們一同行動，這樣能減少你們的疑心嗎？”
“哈哈，這樣再好不過。”
翟立拿出紙筆寫下一個地址，“等您調配好人手，就讓他們前往這裏，我們一同行動。”
“嗯。”
百燁輕聲應話，點點頭卻沒有動作。
“既然談妥，我們就告辭了。”
翟立起身，衝百燁微微傾身，道：“十方.……合作愉快。”
幾人剛出門，百燁便脫下鬥篷，拿起地址直接翻出窗口，躍向樓上的那層休息室。
這是他先前特意叮囑女侍，為他留出的休息室，為的就是方便脫身。
宵夢莊.……
百燁來看了看地址，心中卻不是特別在意。
這些人從自始至終沒有問到他的身份，對自己的背景也絕口不提。
那麽從他們留下的這個地址中，估計也找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但越是這般謹慎地隱藏自己的背景，百燁便越是好奇。
走出休息室，百燁順著樓梯往下看去，見他方才待的那個休息室的不遠處，正有幾人遮遮掩掩的朝那邊打量。
百燁見狀不禁嗤笑，雖然這些人沒有明說，但他們對於自己的背景身份，也同樣很好奇啊。
走出迦娜拍賣行，百燁不經意地掃了眼依舊埋伏在周圍的翟立等人，揚了揚眉，提步往天基閣趕去。
飛霜棧。
剛到大廳，百燁便注意到自己房間的正上方那個房間，門打開了。
那是汪越明的房間。
他回來了？百燁心想道。
汪越明這一走，便是大半個月的時間。若是隻是去解決情感問題，應該不用了這麽久，隻怕他是又遇上了別的麻煩。
百燁這麽想著，便上到三樓，去看看汪越明的狀況。
“發生什麽了？”
踏進房門，百燁便見汪越明略顯虛弱的盤坐在床上，赤.裸的上身遍布傷痕，而艾萱此刻也在，正滿麵心疼的給汪越明上藥。
“師兄剛剛回來，先讓他休息。”
艾萱回頭瞥眼了百燁，“有什麽事之後再說，你安靜點。”
百燁見狀也不多言，便看著艾萱緊張地給汪越明上藥。
不一會兒，艾萱給汪越明處理完傷勢，將東西收拾好後，輕聲道：“我去請溫雪師姐來，師兄你等我回來。”
說罷，艾萱便轉身離開，卻不想先前一直緊閉雙眼，沉默不語的汪越明，突然伸手將艾萱拉住。
“師兄？”
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逐漸加重，艾萱有些懵然，同時她感受到汪越明的氣場不對，她心中也隱隱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艾萱.……”
汪越明鬆開艾萱，抬眼看向她，目光黯淡落寞，“我已經有未婚妻了，以後，我們保持距離吧。”
此言一出，艾萱隻覺腦中嗡的一聲，震得她說不出話，隻是怔怔地看著汪越明。
很快，失神的狀態被一陣尖銳的疼痛代替，這股疼來自她的心底，疼得她喘不過氣。
“.……什麽？”
艾萱強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短促低喘著問向汪越明。
“我說得很清楚了，以後保持距離吧。”
汪越明深深地看了眼艾萱，然後垂下頭，冷聲重複了一遍。
臥槽……
一旁的百燁心中驚歎一聲，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一步。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在巨大的震驚之餘，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好。”
一陣沉默過後，艾萱紅唇微抿，一雙杏眼早已蓄滿淚水，“以後，我們保持距離。”
聲音顫抖著點點頭，艾萱在看淚水滑出眼眶之前，毅然轉身，朝房外走去。
百燁見狀想將艾萱攔住，卻被汪越明嗬止，無奈，隻能皺著眉頭，看這兩人分道揚鑣。
艾萱走後，汪越身體一鬆歪倒在床上，抬臂遮住雙眼，深深吸了幾口氣。
“你就是，這麽處理問題的？”
百燁將房門關上，後拉出椅子坐下，淡聲問道。
之前看汪越明的反應，他應該是去解除與席欣的婚約才是。百燁實在想不通，汪越明為什麽選擇與艾萱決裂。
“這幾天裏，汪家和席家遭遇襲擊。汪家受到重創，席家……近乎滅門。”
汪越明的聲音疲憊緩慢，百燁聽了卻是心底一涼，“.……席家？是席欣師姐的家族？”
“嗯。”
汪越明低聲解釋道：“我與她之所以有婚約，是因為在多年前，席家曾幫助汪家脫離困境。”
“所以.……”
汪越明說到這裏，百燁大概也明白了，他做出這一決定的原因。
“所以，席家覆滅，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棄席欣於不顧。”
汪越明的聲音愈加低沉，心中的悲哀也愈加濃烈。
“那艾萱……你不是喜歡她嗎？”百燁皺眉問道。
聞言，汪越明沉默片刻，道：“我的意願，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能做的，隻有及時與她講清關係，以免.……”
汪越明話聲一頓，沒有繼續說下去，“我想休息一會兒。”
“那我先離開了。”
百燁抿了抿嘴，輕歎一聲便離開汪越明的房間。
之前知道汪家和席家乃是家族勢力時，百燁便擔心過他們會被卷入鬥爭。
但沒想到，竟然這麽快，而且這麽慘烈。
“都聽到了吧。”
關上房門，百燁看了眼一直站在門外的艾萱，心中也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