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誰還沒幹過三階靈獸啊？
“艾萱，你怎麽樣？”
隱約有聲音傳入腦中，艾萱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一陣模糊的景象晃動過後，才看清一張布滿愁色的清純麵容，正靠在自己眼前。
“巧兒.……我怎麽了？這是在哪？”
“你剛剛暈過去了，這裏是那個老人家的住所。”樂巧詩說著，目光轉向站在床尾的老翁。
艾萱循著樂巧詩的目光看去，見百燁和黎瀾正站床尾，與一個白發老翁低聲交談。
“這姑娘中了赤練蠍的毒，雖然你們用獸核將毒素聚集，但卻不能讓毒素停止破壞她的身體，這才導致她越來越虛弱。”
“老先生，您可有解決方法。”
百燁感到一陣頭疼，他可不想帶著艾萱的屍體回去。
老翁看了眼樂巧詩，稍一思酌後平聲道：“我這裏倒是有種藥，可以減弱毒性。但治標不治本，你們若想快點救她，還是盡早回天基閣為好。”
百燁聞言一驚，“老先生.……你知道我們是天基閣弟子？”
“雖然我老了，但也不至於老眼昏花。”
老翁轉身走向一邊的櫃子，低頭翻找東西：“很多年沒回盛音東州了，但你們穿的這身製服，我還是認得的。”
“喏，隻有這些了，這是七天的計量。”老翁將藥瓶遞給百燁，就在百燁伸手要將其接過時，他將藥瓶一收，再次叮囑道：
“雖然能減弱毒性，但依舊不能阻止毒素侵蝕身體，你們可要考慮好接下來的去向。”
“多謝老先生的幫助，不知道我該如何感謝您？”百燁接過藥瓶，拱手道。
“不必了，”老翁揮揮手，轉眼看向樂巧詩：“就當是為了報答這個姑娘剛才保護了壇子，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敢問老先生的大名？”
“.……一孤苦之人罷了，無需記得姓名，好好照看你們的夥伴吧。”
說罷，老翁便緩步走出房間，此刻他佝僂落寞的背影，倒是像個白發蒼蒼的尋常老人。
“我休息好了。”
老翁離開後，艾萱勉強起身，麵色虛弱卻，語氣卻很強硬：“不要耽擱時間了，繼續前進吧。”
方才老翁的話她聽的清清楚楚，但她絕不允許自己拖了隊伍的後腿。
“別硬撐了，當我們都瞎嗎？”
百燁無語的白了一眼艾萱，將藥瓶塞給她：“吃藥。”
接過伸到眼前的藥瓶，艾萱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就被百燁的一句話噎了回去：
“我們會繼續前進，但不是現在。”
百燁歎了口氣，微蹙著眉正色道：“現在你是為我受傷，不要覺得自己拖累了隊伍，安心休息就好。”
說著，百燁轉眼看向樂巧詩：“你照顧好她，等我回來。黎瀾，跟我走。”
聽到招呼，黎瀾眉尖輕挑跟了上去。艾萱轉頭看著百燁離開的背影，微抿起蒼白的嘴唇，眼中暗流湧動。
“老先生，這附近可有萬蟲窟？”
百燁離開房間後，便徑直朝老翁行去。那老翁依舊坐在櫃台前，隻是手中此刻捧著那小壇子，似乎正在遊神。
思緒被百燁的聲音打斷，老翁目光一閃，轉過臉來表情有些不滿：“你找萬蟲窟幹什麽？”
“為了我朋友。”
“你莫非……小兄弟，這法子可不能亂用。”
聽百燁說是為了朋友，老翁眼睛一眯，立刻領會了百燁的意思。
所謂萬蟲窟，是被數種蟲形靈獸先後占據過的蟲穴。
萬物皆有趨利避害的本性，蟲子也同樣如此。蟲形靈獸會在環境較好的地域開辟蟲穴，這也會引來無數其它靈獸的爭奪。而這地盤爭奪戰，在伏蒼北州這種環境惡劣的地域更是激烈。
蟲形靈獸大多含毒，通常環境不錯的蟲穴中，都是一片範圍內的蟲形靈獸霸主，其所蘊含的毒性也不可小覷。
而百燁要做的，就是抓一隻萬蟲窟中的蟲形靈獸，以毒攻毒，來對抗艾萱體內的赤練蠍毒！
之前薑映芙在墨曆堂中授課時講到的知識，他現在倒是用上了。
“先不說你找到的蟲毒能不能中和赤練蠍毒，光提煉毒素的要求就相當嚴格。”
老翁的目光緩緩打量百燁，語氣平淡卻也透著些輕蔑：“看你應該不是專業藥師，提煉蟲毒這種事你能行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百燁微微一笑，“若有消息老先生請告訴我們，我們會自己承擔一切後果。”
“那好吧……”老翁點點頭，見百燁如此堅決他也不再勸說。
“這裏背靠達雅山脈，環境也算是不錯，萬蟲窟倒是的確有一個。”老翁捋著胡須眯眼仔細回憶，“出了這裏往北邊走，大概在十裏之外的地方，有一片土丘，那裏便有一個萬蟲窟。”
“多謝老先生了，在我們回來之前，還請讓我朋友在這裏休息。”百燁俯首懇求道。
“哼。”
老翁將壇子抱在懷中，留下一句話便起身鑽進身後的小屋。
“還是多擔心你們自己吧。”
“你還挺憐香惜玉啊。”
百燁二人離開小店後，便朝老翁所指的方向飛速趕去。路上，黎瀾突然開口，語氣中有股淡淡的譏諷：“對人家姑娘這麽上心，非奸即盜啊？”
“你可是過來人，我在想什麽你還不清楚？”百燁瞥了眼黎瀾，笑著調侃道：“你最近話很多啊？”
黎瀾聞言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就憑那老先生給的藥，根本就不足以堅持到將艾萱送回天基閣。既然如此，我不得不拚一把。”
百燁收斂笑容，緩聲說道：“我現在這麽做，也是為了讓艾萱放鬆警惕。若她真是登耀派來的眼線，那她做的事無非在與我打感情牌。
登耀想用感情來控製我，那我便要欲擒故縱，反將他一軍！”
黎瀾聞言嘴角勾起一抹隱晦的笑意，“若你猜錯了，不就辜負了姑娘的一片美意？”
“如果我猜了，也沒有辜負美意這一說。”百燁挑了挑眉，不屑道：“如果是這樣，她救我隻能是因為汪越明。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算盤打得很明白嘛，不錯。”
“不錯？”百燁聽到這話有些驚訝，隨即有些不可置信的笑道：“你是在誇我嗎？”
“說起來，艾萱似乎有些問題。”黎瀾沒有回答百燁的話，將之前在小店中時，艾萱的情緒波動描述給百燁聽。
“剛才你在問那老先生情況時，我又去看了看習鬆的短刀，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
“那習鬆呢？有沒有透露過什麽信息？”百燁皺了皺眉，既然從習鬆拔刀老翁時艾萱的情緒才出現反應，那關鍵大概率就在那柄短刀上。
黎瀾說的“並沒有特別之處”，或許恰恰就是不尋常的地方。
“習鬆曾說過‘刹主’，可能是某個勢力的領袖吧？”
“勢力？”百燁回憶了一下盛音東州的各大門派，並沒有以“刹主”自稱的掌門。除了門派外，雖然還有幾個家族，但實力並不能與天基閣抗衡，艾萱不至於會產生出那樣驚慌的情緒。
難道不是盛音東州的勢力？
百燁剛產生這個想法，自己又將其否定。關於艾萱，無論是她自己還是旁人，都曾說過她中待在藏經閣中，鮮少出入天基閣。這樣的她又怎麽可能招惹上盛音東州之外的勢力？
她為什麽要怕？又在怕什麽？
兩人極速前進了一個時辰左右，總算來到了老翁所說的土丘。到了這裏，百燁也不得不將一路上新產生的疑問放下，開始專門對付萬蟲窟。
“可以拜托你吧？”百燁搭上黎瀾的肩膀，咧嘴一笑。
“這算你欠我的。”黎瀾輕瞥了百燁一眼，將他的手臂打落。
黎瀾閉上雙眼氣息一沉，下一瞬睜眼時，翠綠的眼眸悄然變換成幽深的暗紫色。
他的目光在眼前的土丘上緩緩移動，此刻他眼中的世界已沒有具體形象，而是由飄蕩翻騰的靈氣構成。
沒有……沒有……
黎瀾的眼中的景象不斷向遠處延伸，很快便到達了他所能看到的最遠範圍。無奈，他隻好關閉瞳術，領著百燁踏進土丘，向深處探索。
這時已是黑夜，傍晚殘陽的餘溫已徹底飛散，現在隻剩下刺骨的寒冷。
以百燁和黎瀾的實力，雖然不會被凍僵，但被凍的也並不好受。百燁朝冰涼的指尖哈了口氣，將靈力探查開到最大的同時，轉頭看向黎瀾。
“怎麽樣？”
黎瀾輕輕搖頭，沒有出聲。百燁盯住那雙神色認真的紫色雙眸，微微一愣後心中不由得感歎，這雙眼睛無論是紫色還是綠色，都是一樣的神秘瑰麗。
忽然，黎瀾舒了口氣，眼中紫意褪去，翠綠的額眼眸再度出現，隻是現在，他的眼中多了幾分糾結。
“找到了？”
“嗯。”
“不好對付嗎？”百燁看見黎瀾的表情，心中也猜到個大概，嘴角隨即勾起一抹笑意。
“又是隻三階靈獸呢。”黎瀾眉眼一彎，同樣掛起一抹笑意。
黑夜的土丘上，兩人相視而笑，臉上是如出一轍的燦爛笑容，隻是這笑容之下，卻隱約帶著些森然的凶戾與瘋狂。
“弄死它。”
冰冷低語響起的同時，那兩道人影攸然離去，隻剩身後飛沙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