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風聲再起
百燁看到丹藥，糾結難過的表情緩和了幾分。登耀見狀也微微一笑，繼續問道：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向汪越明詢問了你的情況。你放心，我沒有將今天下午的事告訴他。我很好奇，你為什麽不肯將你受到脅迫這件事告訴他呢？
汪越明的為人你是了解的，他若是知道你遇到這種事，定會鼎力相助。但你為什麽不向他尋求幫助？”
百燁聞言，垂首沉默了一瞬，後苦笑道：“我正是知道他的為人，才不願告訴他真相。”
“此話怎講？”
“掌門你應該很清楚，我在天基閣中並不受歡迎。汪越明作為第一個誠心待我的人，我也不願將他拉入這一危機四伏的鬧劇中。”
登耀挑了挑眉，卻是不信百燁所言：“你會這麽容易相信一個人？若汪越明對你隻是做戲呢？”
好像誰不是做戲一樣。
現在天基閣中接近他的，哪個不是懷揣著自己的目的？百燁也是奇怪，怎麽在這天基閣中，自己倒變成一塊香餑餑了。
“現在我有沒選擇的權利，不是嗎？”百燁抬起頭來，直視登耀：“既然我離不開天基閣的情況已成定局，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如果他願意接近我，那我也真心相待便好。
畢竟……來日方長。”
“你對自己的現狀，很看的開啊。”登耀眯了眯眼，對百燁這番投誠的話毫無表示，反而提起了一個雙方一直都未言明的尷尬問題：
“但你應該也沒忘，蒙圖海陷害你成濟州派的叛徒，導致你被天基閣人不齒這件事吧？
對於這件事，你還能看的開嗎？”
“那掌門是希望我怎樣解決這件事呢？”
百燁聽到登耀的問題，沒有絲毫猶豫的將矛盾拋了回去：“我若說完全放下，掌門定然不會相信。不知掌門希望得到什麽樣的答案？
是希望我在天基閣中忍氣吞聲，待到時機成熟後展開報複，複興濟州派；還是希望我回去殺光往日同門，以證我的忠心？”
“哈哈哈哈——你這麽說就言重了，濟州派歸於天基閣麾下，本就是在給天基閣產生利益，我怎麽可能讓你消滅天基閣的利益？”
登耀擺了擺手，眼中閃過一瞬莫名的笑意：“對於這件事，你不如聽聽我給你的解決方案。”
“洗耳恭聽。”
“我之所以把你帶進天基閣，就是看中你天賦異稟。從今往後，天基閣將會全力培養你，而你可以在任何時候對蒙圖海發起挑戰。隻要你贏了他，那麽他長老的位置就給你坐，如何？”
果然是老狐狸，竟然拿這種條件來堵我的嘴.……
“百燁能在天基閣中安心修煉便足夠，不敢妄想與蒙長老競爭長老之位。”
“為了日後我們和平相處，你還是不要推辭的好。日後你就安心在天基閣發展，天基閣不會虧待你。”
百燁見登耀態度堅決，也深知著其中緣由，也隻好應了下來：“多謝掌門。”
登耀點點頭，輕歎一聲：“好好休息吧。今年集訓的獎勵很不錯，盡量爭取一個好成績。”
“弟子明白。”
登耀離開後，百燁翻身仰麵躺在床上，沉沉的深吐了口氣。
登耀給出這樣的條件，無非是在警告他——對於陷害他這件事，天基閣已經給他了補償，自此兩方相安無事，天基閣會滿足他的欲望，他也最好不要有逆反的念頭。
否則，性命難保。
百燁翻起袖子摸了摸手臂上的化膿的傷口，現在已經完全恢複，體內的靈力運轉也暢通無阻，靈脈也不再震顫，想必他體內的毒液已經被解開了。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其實也沒結束，這一風波中，仍有兩個謎團百燁未能解開。
一是那日百燁潛入照月樓偷地圖時，遇到的那個使用迷香的神秘人。
百燁至今再未見過他，而他的身份百燁也無從查起。就登耀的態度，這神秘人大概不在這次惡計劃中。那他潛入照月樓又有什麽目的，他又為什麽放過百燁，不動聲色的離開？
二是關於鬥篷人的身份。
自從百燁白天與謝軒爭執，被艾萱解圍之後，這件事便隱隱成了百燁心中的一個心結。
百燁去找謝軒，並不隻是為了觀察登耀的活動。謝軒守護天基閣的立場明確，得知百燁的行動後必然會進行幹預，若謝軒當時將百燁帶走控製起來，那這整個計劃必然功虧一簣。
百燁之所以冒著計劃失敗，自己被毒死的風險去找謝軒交談，就是為了引出那個人——那個在暗中監視，為整個計劃保駕護航的鬥篷人。
事情如百燁所料的那般，果然有人出麵幹預，將他從謝軒手中救下。但百燁也的確意外，這個人竟然是艾萱。
雖然在那之後，艾萱解釋道是因為汪越明才來找他，但兩人在交談過程中，都不動聲色的相互避開了那幾個重要問題。
百燁曾懷疑過鬥篷人的真身是名女性，這更加重了百燁對艾萱的懷疑。
唉——
百燁閉眼歎了口氣，這些問題一時半會還沒有解決方案，他現在也不想糾結，隻想稍微休息一下緊繃了數日的心緒.……
“臭小子先別著急休息，我有一好一壞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聽哪個？”
“.……壞的。”
百燁聽到古城燚的聲音皺了皺眉，他現在很想放空自己好好休息一會兒，但聽到有壞消息，他還是沒辦法將其無視。
“在你昏迷的時候，那個鬥篷人給你喂了解藥，現在你體內的毒已經被清掃幹淨了。”
“那解藥有問題？”
古承燚雙手環胸，搖了搖頭，神色有些複雜：“那倒解藥沒什麽問題.……隻是你記不記得我曾說過，你的靈脈外圍有一層黑殼子？”
“嗯，當時我說那是因為毒——”百燁說到這裏話聲一頓，之後騰的坐了起來，猶豫的試探道：“不會.……”
“沒錯，雖然你的毒已經解了，但那黑殼子還在。”
“我草？！”
“按你現在的情況，是絕對不可能五年內達到顯魄境的。”
“.……所以我會死嗎？”
“必死無疑。”
聽到古承燚的答複，百燁不由得蹙緊了眉頭，接著便苦笑出聲：“真是麻煩啊……”
“還有五年時間，你不如去做點想做的，了結一下此生心願？”
“開什麽玩笑.……”百燁垂著頭冷笑，目光緊盯著手中玉瓶，眼中明暗閃現，“我可不會輕易死掉。”
古承燚見狀微微一笑：“怎麽，你下半輩子要靠嗑藥活了？”
百燁沒有答話，反問道：“還有一件好事呢，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那個無動湖看來有些貓膩。”
古承燚知道百燁心中有所思慮，他也懶得追問，“在你昏迷的時候，無動湖出現了暴動。可能湖底下封印了什麽難對付的東西吧，因為刹金丸的關係，靈力循環被腐蝕，它才能逃出來。
不過很可惜，它最後還是被製服了，現在又被壓在無動湖底下。”
“這算什麽好消息？” 百燁聞言無奈的笑了笑，相較於上一個壞消息，這消息實在是不痛不癢。
“探險副本增加，這當然算是好消息。”古承燚嫌棄的瞥了眼百燁，解釋道：“湖底下壓了遠古巨獸也說不定啊，這是可是掉到你麵前的機緣，你竟然還不珍惜？”
“遠古巨獸？我怎麽沒聽過還有這種東西？”
“當年我帶了些我那個世界的靈獸來擴充物種——勉強算是神獸吧。但是大概因為水土不服，最後死的七七八八，不過我記得最後是有頑強活下來的.……唉，說遠了。”
古城燚擺了擺手，“都是些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不過這無動湖下的確是有東西存在，而且看起來不弱，實力甚至強於登耀。但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裏，我就不清楚了。”
“嗯……”聽古承燚這麽說，百燁倒也提起了些興趣：“那不如找時間去探探情況。”
“話說回來，你知道你靈脈上的黑殼子是什麽時候產生的嗎？”
百燁搖搖頭，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不清楚，我也是經你提醒才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我仔細看了看著這東西，雖然無法破解，但我感知到這殼子中也有靈力運轉，而靈力來源——是你的靈核。”
“我的靈核？”百燁心中一驚，“這東西，是寄生在我身上的？”
“可以這麽說。”古承燚點點頭，抬眼看向百燁，眼神嚴肅了許多：“我為此窺探了你的記憶，除去你太小不記事的那段時間，我發現你的記憶有一塊空白。”
“空白？”
百燁還沒來得及指責古承燚隨便偷看他的記憶，便感到心頭一沉：“哪段時間的空白？”
“是一段斷斷續續的空白，跨度較長，並且邊緣很模糊，我也難以判斷具體時間。不過能確定這是你兒時的記憶。”古承燚輕飄飄的看著百燁，沉聲道：“記憶出現這樣的漏洞，應該是被人動了手腳。”
“他將我的記憶這樣處理，顯然是為了防止我發現端倪，而他也的確做到了這一點——我完全感受不到我的記憶出現了差錯。”
百燁稍一沉思，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難道和我靈脈上的殼子有關.……”
“說不準，但也不是沒可能。”古承燚攸然道：“畢竟你的修為效率退步，也不是一朝一夕間的事。”
“現在我的初步推斷，這是一種連我也不了解的秘法，它禁錮了你的靈脈，使你的修行難以進步。
另外給你記憶動手腳的方式也有點意思，這也是我的本體還在明源大陸上時，沒有的東西。
在這不完整的世界法則下，還能搞出這些東西……這群後生做的不錯啊。”
見古承燚一臉欣慰，百燁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他早已習慣古承燚吊兒郎當的少年人模樣，現在見古承燚這宛如遲暮老人的感慨，百燁隻覺得有股濃重的違和感。
“那麽現在可以假設我修行受阻是因為被人下了黑手，但天基閣產出的丹藥偏偏就能突破這層阻礙，讓我能順利修行……”
百燁舉起玉瓶，冷白月光罩在玉甁上，隱隱透出那枚靜靜躺在瓶底的丹藥。
他眯了眯眼，盯著那渾圓的丹藥影子，嘴角漸漸咧出一抹森冷笑意：
“這不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