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身不由已
“什麽怎麽回事。”
見百燁明知故問，艾萱也不言語，隻是冷冷的看著他，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凝固。
“你想知道緣由應該去問汪越明，而不是我。”百燁聳了聳肩，走到艾萱身後，雙手環胸靠在桌邊，默默地打量艾萱的背影：
“要是問出來了，記得告訴我一聲，我也想知道我為什麽無故被打。”
“我警告你，離汪師兄遠點兒。”稍一沉默，艾萱淡淡開口，語氣冷漠：“之前汪師兄接近你我不能幹涉，但是現在你們兩人不和，我希望你能就此遠離他，別再打擾他的生活。”
到底是誰打擾誰啊？
百燁心中翻了個白眼，臉上卻麵不改色：“你放心，日後我會和他保持距離的，畢竟我也不想再被莫名其妙的揍一頓。”
“記住你說過的話。”得到百燁的承諾，艾萱也不逗留，起身便朝門口走去。
待她即將出房間時，步子一停，轉頭看了眼一臉淡然的百燁，眼神有些猶豫。之後隱隱歎了口氣，抬腳離開房間。
衝動了，做了件多餘的事.……
汪師兄真的很看重百燁，按照他的性格，之後去給百燁道歉也是有可能的，我不該去幹涉……
但我真的不想看到他這幅樣子。
艾萱心思與步伐一般沉重，回想著汪越明失神落魄的表情，心中一陣難過。走至一樓大廳，艾萱轉身怔怔的凝望著汪越明的房門，忽然鼻子一酸，一股苦澀翻湧在胸中。
唉.……
艾萱收回目光輕歎了口氣，離開飛霜棧時的背影孤寂落寞。
“還真是一片癡情啊——”
百燁意識中，古承燚一臉唏噓的嘖嘖歎道。
百燁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有些不滿：“你不是說不會偷窺我的事嗎？”
“我懶的時候不願意看，但我現在無聊啊。再說這不是偷窺，我是光明正大的在看。”古承燚撇了撇嘴，“不說這個了，快點進來接著練飛葉步。”
百燁搖搖頭歎了口氣，在床上盤坐好後精神一沉，意識便進入幻境當中。
古承燚還是像上次那般躺在藤椅中，隻是這次在頭頂支起一把寬大的遮陽傘，白玉茶杯也換成了一隻形狀奇怪的透明高腳杯，其中裝著藍色的液體，似乎還在冒著泡。
“你這是什麽打扮？”百燁目光上下掃了眼古承燚，麵色有些嫌棄。
隻見古承燚披散著白色的長發，上身赤裸著，渾身上下隻穿了一條花花綠綠的短褲，腳上還粘著兩塊板子。
“你管我什麽打扮。”古承燚不屑的瞥了眼百燁，一臉懶得解釋的表情：“繼續上次的訓練。”
說罷，百燁隻覺腳下一沉，不用看便知道是那兩個金屬環套在了腳上。
“我在這裏修煉，外麵的人會不會察覺？”
“我掩蓋了你的氣息，在外人看來你就是在正常的吐納而已，不會察覺的。”
聽到古承燚的肯定，百燁也就放下心來，深吸了口氣，開始朝著那不遠處的終點艱難的進發。
有了之前的經驗，百燁運行靈力也熟絡了起來。隻是這點細微的長進，在這兩個金屬圈麵前實在不值一提。百燁沉重的拖著步子剛走了半個來回，呼吸節奏便比剛開始快了不少。
不知過了多久，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疲憊下，百燁漸漸的抬不起腳，隻能步履蹣跚的拖著步子向前移動。前進之餘，他還要分神平衡自己的身體，因為倒下後那一時的休息所產生的誘惑，極易摧毀一個人的意誌。
汗水如雨般從百燁額頭滑落至下頜，最後滴在地上。百燁垂著腦袋緊閉雙眼，俯身撐著膝蓋大口喘息。他在身體有向前撲倒的趨勢時猛然起身，狠狠的盯著眼前那片碧綠的湖泊，深深喘了口氣後毅然前行。
他機械的拽動著步子，即便是行走的極其緩慢也不允許自己停下一瞬。走了三十多個來回後，百燁終是不堪重負，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頭暈目眩的同時，他也注意到他的體溫越來越高，體內的高溫燙的他有些胸悶難受。
“喝杯茶。”
一盞白玉茶輕飄飄的落在百燁麵前，百燁費力的支撐起身體，快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後又趴在地上。茶水入肚，即刻散發出溫潤的力量驅趕沉積在身體中的疲憊。
不等疲憊完全消退，百燁就爬了起來拖著步子繼續走。時間緊迫，他不想浪費一刻時間。
見狀，古承燚拖著臉，微微一笑：“挺努力啊，加油吧，很快就能看到效果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疲憊重新占據百燁的身體。在極度的疲憊下，百燁的意識有些遲鈍，但越是疲憊，他心中的不甘和倔強便越是強烈。
他仿佛是在和一切阻礙他的東西抗爭，即便身纏枷鎖，腳踏荊棘，也不能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萬事的持續運轉都離不開平衡二字，你既然選擇了這條捷徑，就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代價。”古承燚晃著酒杯，語氣懶散。
見百燁昂著頭，死死的盯著麵前的路，一點一點的向前挪動，他又輕笑著低聲自語：“其實哪裏有什麽捷徑.……”
百燁聽了一笑而過，他可從未將這項修煉當做捷徑來看。而且就飛葉步的修行強度，相較於他兒時在百易生手下經受的磨難，那可要輕鬆太多。
他的那份堅毅，可不是天生就有的。
每當百燁堅持不下去時，古承燚就給他上杯茶續命。就這樣過了三個多時辰，百燁發現腳上的重量雖然沒有減輕，但重量已經保持穩定，不再增加。
大概是發現百燁的腳步輕快了些，古承燚也欣慰的點點頭，“界石的重量已經達到頂點，接下來你隻要能帶著它正常的走路跑步，就可以進行下一項訓練了，加油吧。”
“嗯。”
百燁也不多言語，隻悶頭進行自己的苦修。百燁的適應能力很強，重量不再增加後，他的速度就在一點點的加快。雖然仍是慢騰騰挪動步子，但比起先前還是輕鬆了許多。
不久後，百燁走路的速度已經接近正常速度，正當百燁想一鼓作氣達到正常速度時，腳上的界石突然毫無預兆的被卸下。
脫離束縛，一直保持高壓的靈力宛如洪水決堤般湧向百燁雙腿，百燁一個不注意身形便飛了出去。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立刻把控靈力運轉，才沒摔個狗吃屎。
“時間差不多了，那個登耀不是要找你嗎？”見百燁不解的看著自己，古承燚揚了揚眉，唇角微微勾起。
“差點忘了.……”
聞言百燁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煩的歎了口氣——
想繼續修煉，不想和那老東西玩心計。
“回去吧，今天可以了，急不得。”
古承燚的話音剛落，百燁眼前一黑，再次醒來時周圍的場景已是自己的房間。
回來之後，先前在幻境中的那般悶熱感也瞬間散去，但百燁不僅沒感覺一身輕鬆，反而四肢虛弱無力。
他皺了皺眉，突然想起上午薑映芙給他的藥丸還沒吃，此時的脫力大概是敷在傷口上的藥膏帶來的副作用。
百燁拿出兩顆藥丸一口吞下，調動起靈氣在體內遊走，迫使藥丸的藥力迅速揮發。
眼看窗外的天漸漸黑了下來，百燁等不及藥力完全生效，隻能勉強起身趕往照月閣。
雖然身體有些虛弱，但所幸今日的訓練效果顯著，一路上百燁感到步伐輕盈，在體內運轉的靈力也充滿了活力，半刻鍾左右百燁便趕到照月樓。
“兩位師兄，昨天是我莽撞了，還請兩位原諒。”
走到照月樓門前，百燁對著兩位護法弟子俯首作揖，表示歉意。
“什麽昨天.……你來幹什麽？”
見到百燁前來，兩個護法弟子有些不耐煩，但聽他說“昨天”，二人又有些莫名其妙。
聽兩人的反應，百燁目光一凜，抬頭確定這兩人的確是昨日的護法弟子後，微笑著試問道：“昨日百燁莽撞，私闖了照月樓，兩位師兄不記得了？”
“就你還敢闖照月樓？當我們倆不存在嗎？”
聞言，護法弟子麵露嘲諷，全然不信百燁的話。
真不記得了？
百燁仔細端詳兩人的表情，完全沒有因害怕暴露自己瀆職而產生的惶恐，隻有對他的嘲諷和不耐煩。
想起昨日那股異香，百燁心中暗笑一聲——
有意思。
“掌門約了我在照月樓見麵，請兩位師兄放行。”
二人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一般百燁，後互相對視了一眼，便有些不情願的個百燁讓開了路。
百燁進到照月樓中，進到第一次見登耀的那個房間前，輕輕敲了敲門，果然登耀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進來。”
“見過掌門。”
夕陽西下，日落前那色彩最為濃烈的夕陽照進窗戶，登耀正閉著眼坐在窗邊，手中捧著一杯熱茶。
“突破了？淬形二階？”
果然瞞不住啊……
自百燁進到房間，登耀便感知到百燁的等級變化。百燁暗暗歎了口氣，隻好老實交代：
“多虧掌門的丹藥，百燁才能順利晉級。”
“晉級這麽快，不僅是因為丹藥吧……”
聽到這裏，百燁麵色不變，心中卻是一寒。
果然晉級的太快會被懷疑，但他應該將古承燚隱藏的很好，不會被發現.……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直接殺了他？
百燁相當清楚，對於登耀來說，這“功法”可比他百燁更有價值。
正當百燁心中考慮該怎樣接話時，登耀又開口緩緩說道：“也是因為你的天賦和努力，別小看了自己。”
“是。”
嘖，把話一次說完不行嗎。百燁心中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