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麽隨便的突破對得起我十年抑鬱嗎
呼哧——呼哧——
百燁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額頭上的汗水沾濕碎發又順著眉尾滑下。發燙的體溫和粗重的呼吸昭示著他正在忍受痛苦。
汪越明見百燁情況不太好，急的不停在屋中踱步，正當他戰勝要去找人幫忙時，忽然聽見身後“騰”地一聲——
“百燁？”
見百燁猛然起身盤腿坐好，雙手在身前結印，四周的靈氣在百燁結印後，即刻凝結成實質般波動。
汪越明見此有些駭然：“這是……要突破了？！”
半夢半醒中，百燁的靈魂力量將體內暴走的靈脈包裹，被靈脈東拉西扯的靈力開始平緩的在靈脈中流動。
靈核的轉化速率開始提升，被煉化的純淨靈力不斷進入靈脈的運轉中。百燁小心撤去靈魂力量，讓已被安撫的靈脈與靈力接觸。
靈脈不再像先前那般瘋狂吸收靈力，但不等百燁鬆懈，突然靈核輕顫，靈力突然在靈脈中極速運轉。
百燁一驚，欲運氣壓製，靈核處卻蕩出一陣波動，將百燁順靈脈遊行的意識排出體外，接著便是一股由內向外解除束縛的通透之感。
“突破了！！百燁你突破了！！你跨入淬形階了！！！”
見證了這一落寞天才曆經十年，終於跨上淬形階的曆史時刻，汪越明喜出望外，快步走到百燁身邊，拍著他的肩膀大笑幾聲：“還以為你小子快不行了，沒想到竟然突破了！！”
醒靈與淬形的差距，體現在靈核煉化靈氣的效率，和洗練身體排除汙濁的效率。百燁與敖元凱的對戰，更是難在了兩種體質的對抗上。
“突破了……突破了？我突破了？”
百燁有些恍惚，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目光飄忽閃爍，後抬頭看向汪越明，喃喃道：“我……淬形一重？”
“沒錯沒錯！淬形一重！！”
百燁恍惚間，突然感到一絲滑稽——荒唐，真是荒唐！
自己在濟州派苦修十年，舉步維艱！可在天基閣吃了兩顆丹藥，打了一場擂台賽，就這麽糊裏糊塗的突破了？
十年的鬱結，就這麽毫無征兆的解開了，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哈哈.……哈哈哈哈——”
百燁不禁掩麵自嘲的笑了起來，幾瞬失神之後，百燁的神情再次凝固，一股詭異的違和感湧上心頭。
他為什麽會突破？濟州派的資源不足以支持他的修行，那是登耀給出的借口，百燁從未當真。
可他體內的靈脈寂靜了十年，的確是因為吃了登耀給的丹藥才有所變化。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汪越明見百燁麵無表情的沉默了許久，不禁開口問道：“怎麽了？”
思緒被汪越明打斷，百燁抬頭衝汪越明微微一笑：“沒什麽。”
一隻玉瓶遞到百燁麵前：“這是療傷藥，你昏迷的時候我給你包紮過了，這是內服的丹藥，你記得吃。”
百燁低頭一看，才發覺自己是赤果上身，幾處傷口被紗布粗糙的纏住，百燁突然感到傷口隱隱有些痛意。
“多謝了。”百燁接過玉瓶，起身看向窗外，現在接近清晨，外頭晨霧彌漫，透著些蒙蒙亮光。
“天快亮了。”百燁沉聲呢喃道。
伏蒼北洲，山舟鎮，薑清山。
山風簌簌，一個少女站在懸崖邊，濕潤的雙眸中含著幾分悲涼。狂風吹過，少女的紅裙在風中飛舞，多了幾分陰抑的淒美。
沉寂過後，少女忽而抬手攏起披散在腦後的長發，閉上雙眸輕咬紅唇，另一隻手裹著淩厲的氣息穿過發下，向上一挑。
少女看了眼握在手中的長發，便隨手擲入身前的山穀中。
鬢邊垂落的短發被風吹得淩亂，她抬起頭看向遠處，目光決絕。
“瀟兒……”
百瀟轉身，一個身穿古樸長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她的麵前，神色慚愧。
“方念長老，您回來了。”百瀟聲音清冷，帶著些哽咽。
方念低下頭，雙手搭在身前，麵目慚愧：“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我有負百易生的信任啊！”
“事到如今說這些已然無用，請方念長老繼任濟州派掌門，我會像師兄一般.……”
說到這裏，百瀟話聲一頓，眼神微微閃爍，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會竭盡所能輔佐您，必定光複濟州派！”
盛音東洲，天基閣。
“掌門，百燁跨入淬形階了。”
“很好，接下來繼續關注他，看看給了他點甜頭後，他是什麽反應。”
“是。”
“另外，”鬥篷人剛要離開，登耀又將他叫住：“你去通知少琴長老，就說休元丹我找人試過了，藥效不錯，但副作用太強，把這點改善一下。”
鬥篷人點點頭，身形攸得消失不見。
登耀推開窗戶，遠處的天邊已升起一痕紅暈，登耀深吸了口氣，喃喃道：“那邊的工作，該開始了.……”
清晨，百燁與汪越明一同前往驚武院。此刻清晨的寒氣還沒散去，院內已有不少弟子趕來練功吐納。
“這裏是墨曆堂，傳授基本知識的地方，那邊是練功房，修習體術的地方，這邊的廣場，是用來修習靈技和實戰對決的地方。”
“汪師兄早！”
“汪師兄你回來了！”
汪越明帶著百燁在驚武院內轉了轉，參觀一下驚武院內的設施，不少驚武院的弟子看到汪越明都有些驚喜，遠遠的便向汪越明打招呼。
“你人緣不錯啊。”百燁隨口調侃道。
汪越明微微一笑：“隻是恰好有些實力，而且喜歡多管閑事罷了。”
“這裏是風華苑，受傷了就來這裏，會有漂亮的師姐給你包紮。”汪越明用手肘碰了碰百燁，眨眼道。
“嗬嗬.……”百燁幹笑兩聲。
兩人走上一條小路來到驚武院深處，見一個十多層的八角閣樓聳立在他們麵前。
閣樓身後緊挨著一座青蔥的山脈，旁邊不遠處有片稀薄的樹叢，透過樹叢隱約能看到粼粼水光。
“這是念魂塔，是天基閣外門靈力最純淨的地方，用作打坐或閉關。這裏不算驚武院的地盤，這塔也是三院通用的。翻過它背後的山，就是天基閣的內門。”
“這塔是隨便用的嗎？”
“當然不是，”汪越明伸手在百燁麵前晃了晃，“要靠這個。”
百燁看到汪越明手上的銀色戒指，想起了昨天他提起過的東西：“晶點？”
“沒錯，”汪越明挑了挑眉，“進去每日需要消耗三晶點，不過記住，不能一次性待在裏麵超過七天。”
聞言百燁挑了挑眉，問：“為什麽。”
汪越明雙手環胸，沉聲道：“這個塔距今建成了十三年，剛建成的那幾年，有一名通語院的弟子，交了一百五十枚晶點進去閉關。
但在他進去的第十天，人們發現他閉關的房間中根本就沒有人在使用，之後這名弟子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有人見過他。”
百燁皺了皺眉，按汪越明所說的，這故事中明顯有些漏洞。不過他不關心，也懶得多問。
“走吧，教法長老應該都到了，我帶你去認識一下。”
兩人剛走出小路，迎麵便遇上華嚴長老。
“呦，你們很早啊。”
“華嚴長老。”兩人俯首作揖。
華嚴看向百燁：“你這是……突破了？”
百燁抿抿嘴，謙虛道：“多虧掌門教導，昨夜僥幸突破，踏入淬形階。”
華嚴微笑著地點點頭，很是滿意：“昨天辛苦你了，剛來天基閣就能為門派爭光，掌門果然沒看錯你。好好努力吧，你將來必然能有一番作為。”
“是。”
“今日其他兩名長老都到了內門，大部分八禦宗的弟子都聚集在那邊的廣場上，你們也快點過去吧。”
“華嚴長老不與我們同去嗎？”見華嚴走上通往念魂塔的小路，汪越明開口問道。
華嚴仰頭看了看塔頂，說：“今天輪到我去擊鍾了，三天前進塔的弟子該出來了。”
目送華嚴離開後，百燁問道：“用擊鍾來喚醒閉關的弟子？”
“其實是以鍾聲打開封閉的塔樓。”汪越明聳了聳肩，走向廣場。
還真是有點奇怪.……百燁回頭望了眼高聳入雲的塔樓，轉身跟上汪越明。
“歡迎各位八禦宗的弟子來到天基閣，我們是驚武院內門傳道長老，我叫薑映芙，旁邊這位是蒙圖海。”
不待百燁兩人走近，廣場那邊便傳來了傳教長老自我介紹的聲音。其中一個熟悉的名字，令百燁腳步一頓，停在原地。
汪越明聽傳教長老已經開始宣講，本想快步走過去，卻發現百燁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百燁正慢吞吞的挪著步子。
“快走，那邊已經開始了。”汪越明上前拉住百燁向廣場跑去。
“我聽到，有個長老叫蒙圖海？”百燁被汪越明扯著，有些魂不守舍，語氣聽不出情緒。
“噢，他是我在內門的指導長老，你認識他？”
何止是認識，可是多虧了他，我才能站在這裏！
百燁壓下心中的怒火，嗤笑道：“你是他的弟子？”
“是啊，不過他沒怎麽管過我，早知如此我就選薑長老了。”
聞言，百燁心中冷笑：“那是當然，畢竟他可是整日待在濟州派，想方設法的奪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