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宴會
“呦，準備好了？”
百燁跨出房門便聽到汪越明的聲音，隨即一個人影落至自己麵前。
“不錯，挺精神的！”汪越明上下打量了一番換上驚武院製服的百燁，滿意的點點頭。
百燁幹笑兩聲，兩人準備去往宴會時，身後的房門吱嘎一響，走出個身材單薄的年輕男子。
走廊狹窄，容不下三人並行，更何況其中還有汪越明這個大塊頭。男子走到兩人身後，伸手按住百燁的肩膀向旁邊一推，走到前麵去。
男子經過兩人身邊時，目光與百燁有一瞬短暫的接觸。那是一雙翠綠色的眼眸，深邃卻清澈，讓人難以忘記。
汪越明皺起眉頭有些不滿，想去理論被百燁拉住。百燁回頭看了看，自己鄰居的房門上，名牌正微微晃動。
“他就是黎瀾。”
“黎瀾.……就是白天占了你旁邊房間的那個？”
“嗯。”
“那看起來是有些不講道理。”
百燁笑了笑，拍了拍汪越明：“走吧。”
不久，兩人到達會客殿。殿外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中年人見汪越明兩人走來，急忙過去迎接。
“越明啊，好久不見。”
“華嚴長老。”汪越明對著中年人恭敬的彎腰作揖。
華嚴扶住汪越明的手臂，笑道：“怎麽進了內門倒生分起來了？叫老師！”
汪越明垂眸一笑：“老師，您怎麽在外麵接我們？”
“當然是為了他啊，”華嚴看向百燁，笑意更甚：“你就是百燁吧，我已經聽掌門說了，真是年少有為啊。”
“過獎了，”百燁俯身作揖：“見過華嚴長老。”
“你是進了驚武院吧？我是驚武院的教法長老，日後有什麽困難就來找我。”
“日後便勞煩長老費心了。”
三人行至大殿，上座的掌門還未到，兩側排列的席位中倒已有不少人，正三五成群的談笑。
“越明你去那邊，”華嚴指了指靠近上座的某個地方，“內門的弟子都在那邊。”
汪越明點點頭，看了眼百燁，便往席位那邊走去。
華嚴又指了指另一側，說道：“看到那邊的驚武院弟子了嗎，你去那邊坐吧。”
百燁順著華嚴所指的方向看去，其他的地方幾乎都被各院的弟子坐滿，隻有中間的一小部分基本是空的，僅有寥寥幾個驚武院的弟子。
百燁走過去，找了個靠近後方角落的地方坐下。
“唉，你是新來的弟子嗎？”
一隻小手在百燁的麵前晃了晃，百燁轉頭看去，一張笑臉貼在他的麵前，驚得百燁猛地向後一縮，這才看清了那張臉的容貌。
這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皮膚白皙眼波清純，柔順的棕色發絲被束在腦後結成一個小小的發辮，清爽又充滿活力。
百燁點點頭，沒有說話。
少女抿起粉嫩的雙唇，眼尾溢出溫柔的笑意：“我叫樂巧詩，來這裏五年了，你怎麽稱呼？”
“百燁。”
少女聽到這個名字有些驚訝：“你是百燁？！那你.……”
樂巧詩一聲驚呼，引得眾人紛紛看了過來，接著便眼瞟著這邊低聲議論起來。
“巧兒！”
樂巧詩話沒說完，便被身後的幾個看似她好友的人給拉了回去，“巧兒，離那種人遠點。”
一個男人拉住樂巧詩，眼神隱隱瞄向百燁，低聲說道：“這小子為了進入天基閣，坑了自己整個門派，他就是個叛徒！你離他遠點兒！”
樂巧詩有些猶豫，微微蹙眉看向百燁：“可他.……”
“走！”
樂巧詩被幾人拉到另一邊坐下，走時掙紮著轉身，笑著朝百燁揮了揮手。
百燁微笑著點頭示意，忽而嗅到桌上茶壺中散發出的清香，才發覺自己一天滴水未進。他伸手倒了杯茶，剛遞到嘴邊，旁人的談話聲又傳進了他的耳朵，他便喝著茶聽了起來。
“喂，你看那邊的八禦宗弟子，聽說實力都在淬形階之上。”
“正常，畢竟都是八禦宗的弟子，沒點兒實力還怎麽混？”
“不止如此，喏，那邊的小男孩兒，看到了嗎？他現在是顯魄境人相階三重！這批人裏最強的！”
“顯魄境？那麽小？？這還是人嗎！”
“嗬，人？有這天賦他還屑於做人？！”
聽到旁邊人的議論，百燁有些好奇便抬眼望去。對麵有一部分席位，不同於其他地方三五成群的吵鬧，身穿各種樣式製服年輕人們都安靜呆在自己的席位上，最多是相近的兩人低頭私語。
百燁很快便找到其中那個最小的男孩兒，看模樣感覺比剛才的樂巧詩還要年少幾分。
顯魄境在玄妙境之上，百燁和這男孩兒差了整整一個境界。他不禁搖了搖頭，暗歎八禦宗果然是天才如草，遍地都是。
百燁目光在那男孩身邊轉悠，忽而在男孩兒身後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黎瀾？他也在這裏……那邊應該是八禦宗弟子的席位吧？他是八禦宗弟子？
百燁看著黎瀾，感覺上午在八禦宗弟子的隊伍中不曾見過此人。正當他失神間，後腦感到陣風襲來，便下意識的向旁邊一閃，幾根清瘦的手指貼著百燁的鼻梁劃過。
“是你？”
“這話應該我來說吧？你在這兒幹什麽？”艾萱一手叉腰，一手拿著包點心，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席上的百燁。
剛才那下雖然迅猛，卻沒有靈力波動，說明艾萱無心傷他。介於這一點，百燁微微一笑道：“我現在是驚武院的弟子，來參加宴會。”
艾萱瞟了眼百燁的裝扮，噗通一聲坐在百燁身邊：“有你的啊，剛來就混到外門實力最強的驚武院中去。除了把自己門派賣了，是不是還送了些別的寶貝啊？”
百燁無視艾萱的挑釁，目光瞟向對麵，卻不見黎瀾的蹤影，便無奈的看向艾萱：“這裏是驚武院的席位，你要坐在這兒嗎？”
艾萱翻了個白眼，譏笑道：“怎麽，剛進驚武院就開始護著地盤了？你看清楚，從你這裏往那邊五排才是驚武院的席位，從我這裏開始是法修院的席位。”
兩人說話間，驚武院的弟子逐漸入席，而大部分驚武院弟子看上去都有些疲憊，甚至有些直接趴在桌子上喘著粗氣。
百燁看了看驚武院的席位，又看了看法修院的席位，兩者差了竟有一半之多。
“驚武院的位置為什麽這麽少？”
艾萱拿起一塊什錦糕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說道：“像今日這種重大集會，能參加的人都是各院中表現出色的弟子，而驚武院作為實力最高的學院，要求也最為嚴苛，所以位置也會少一些。”
“這些人能來到這裏就說明他們是驚武院，乃至天基閣中的頂端存在，別看他們有些累的不成樣子，可能這些人剛打完幾場擂台戰呢。”
說道這裏，艾萱看向百燁狡黠一笑：“你能在這裏，說明有一個驚武院弟子的名額被你頂替了，小心他來尋仇哦~”
“那麽你也算是法修院中的尖子生了？”百燁笑著反問道。
“怎麽，你有意見嗎？”艾萱將手中的半塊什錦糕放入嘴中，小聲嘟囔著：“也沒什麽好吃的嘛。”
這麽說來，剛才那個樂巧詩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百燁朝樂巧詩看去，見她正與幾個黃袍和藍袍談笑。
法修院和通語院的都來找她，人緣不錯啊。
看艾萱拿起糕點大嚼特嚼，百燁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來了宴會還帶著吃的？”
“因為我餓，不行嗎。”
咽下口中的糕點，艾萱又拿起了一塊放到嘴邊，卻沒放入口中，而是將其在紅唇上輕輕一點就放了回去，然後捧起整包糕點笑眯眯的看向百燁。
百燁見證了艾萱剛才的的一係列動作，見她將糕點拿向自己，頓時感覺有些頭皮發麻：“給汪越明的是嗎？”
艾萱仍是笑眯眯的看著百燁，紅唇微啟冷冷的擠出幾個字：“算你聰明。”
百燁轉頭看向另一邊的汪越明，正與華嚴交談甚歡。雖然百燁沒將他當自己人，但畢竟也給自己解過圍，做這種事竟讓他有些猶豫：“這.……不好吧.……”
“少廢話——”
“各位久等了。”
艾萱剛想威脅百燁，就被登耀的聲音打斷。見掌門落座，艾萱急忙將糕點收起放在桌下，然後將歪著身子的百燁一把掰正，“坐直了！”
“今日的宴會是為歡迎八禦宗的弟子前來交流學習，以及為我凱旋歸來的天基閣弟子接風洗塵！在座的諸位皆是八禦宗未來的棟梁之才，讓給我們舉杯，願八禦宗永世長存！”
在登耀一番簡單的宴前宣講後，宴席正式開始。幾根白綾從大殿門口飛入殿內，輕飄飄的落在席位的餐桌上。接著道道菜品在白綾上飛速滑動，很快每個人的餐桌上都擺滿了佳肴。
菜品上齊後，白綾緩緩的從餐盤下抽走，消失在殿外的黑夜中。而桌上的物件紋絲不動，甚至連杯中的清酒都未激出半點漣漪。
“我說.……你是真的餓了啊。”百燁眼中帶著一絲憐憫，看著瘋狂進食的艾萱感歎道。
艾萱從上菜才開始就快速進食，倒不是吃相不雅，隻是這詭異的進食速度，也算的上百燁二十年來未曾見過的奇觀，引得餓了一天的百燁竟無心享用美食，而是一心觀看艾萱進食。
百燁見艾萱桌上的菜肴吃空，便急忙遞上自己的餐盤，眼中滿是希望繼續看表演的期待。
艾萱瞥了一眼百燁，接過盤子，冷哼一聲：“你再討好我，我也不會給你好臉色看的。”
百燁卻是不屑：“隨便你。”
“登耀掌門，我有一個問題。”
正當眾人都安心用膳時，一個八禦宗的弟子起身，聲音洪亮，眾人的目光都向他看去。
登耀放下酒杯，抬眼看向那個弟子：“請講。”
“我們皆是八禦宗本家的弟子，此行本應去往青燭界進行交流學習，為什麽半路改變行程，讓我們來這個附屬門派！”
此言一出，席間熱鬧的氣氛猛然一滯，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坐於上位的登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