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順其自然
“……好吧,你倒是說說——你是笙清嗎?”晏安早就在懷疑了,心魔複發後還能理智思考,性格也明顯有所變化,“我一直很好奇。”
笙清右眉心壓低偏移,思考過後咧開嘴角似笑非笑讓人琢磨不透:“你真的看到了兩個人影嗎?你想過人有很多麵,你看到的大部分都不過是人想讓你看到的或者是你管中窺豹的冰山一角。”
晏安視線偏下沉思須臾:“那你沒必要打啞語,否則我會懷疑你在心虛。”
笙清把手放在她柔軟的發絲上,低沉含蓄道:“心虛什麽呢……朕喜歡愛妃不擇手段幹淨利落的樣子,他應該會有所保留可朕卻是真的。他更像他那位師姐,如果朕喜歡一個人一定會把所有可能的爭奪者處理幹淨,他就不一樣……要不是為了這個和朕有點關係的人,朕會與他做那種暗中保護的蠢事?”
“他的偏執和殘暴是你影響的?也是,一個人變壞很容易,尤其是他還以為——你就是他。他是個好孩子。”晏安現在明白有什麽用?他的負罪感早已經在上一世就變了味。
“笙清”——這個貌似實際年齡超越了本體的經曆,可怕的洞察力死死盯住他的獵物不鬆懈:“孩子?所以說他並不適合你,他給你的永遠不是他的全部。他要顧及他師姐,顧及他對那些人的近似扭曲的愧疚,對母親的思念讓他喜歡上了他的師姐後來又依賴上了你。愛一個人那麽久,忘記真的是表現出來的如此輕鬆?你的缺點朕都喜歡,希望愛妃別用情用錯了地方。”
“他經曆的你都知道?”晏安其實並沒懷疑,隻是需要一個說法。
“笙清”不以為意認為這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秘密,坦然道:“當然,隻是這身體的主動權很少在朕手裏。”
“挺可憐的。”晏安不斷感歎著,“你做的他全然不知還得為你背鍋,陷入無止境的自責和扭曲的也是他一人。同樣不勞駕您的擔心,我一個將死之人還要備好自己的後事,孰輕孰重我很清楚。”
“你說什麽?”“笙清”不明所以——死亡好久是這麽平淡的一件事了?簡直就像是隨口一說無傷大雅般,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了這個消息的荒唐之處。
“難以置信?沒想到我在你們眼裏都如此長壽。”
一個真正有愛的人怎麽會渴望死?像是沒有任何牽掛,就像生死都是她預料好的。他自然是不信的——少有人會如此坦然還能沒有遺憾麵對生死。
晏安貌似比他這個問問題的還要先厭煩,語氣中透著不耐煩:“你又不餓了?”
“笙清”在無數個問題中挑選了會有答案的一個:“他也知道?”
晏安聽出了他所問如是道:“你比我清楚。好了,吃飯都不積極?”
“你認識我?”炎看著這個和自己長相別無二致的妖犯了難,並且對方知道他的一些底細。
那妖氣質清冷眼裏卻有一分柔情:“那淵源可就深了。我們算是幼時相識,哎——就是可惜君不知。我的好弟弟,蛇族的公子殿下。”
“你是……我哥哥?”炎自是半信半疑,心裏有所期待可又擔心另有所圖——會不會是想借他之手借刀殺人。正常情況下,一個認親的會翻人家院牆?
眼看著炎的神情漸漸嚴肅,那妖也就不自討苦吃了:“妖族有塊寶玉可鑒別。至於翻牆我可以解釋的,那個半妖更偏於人還是妖?你有蛇族最高貴的血統,一個沒有血統的半妖在長老眼裏遲早是個需要鏟除的對象,希望你也為他想想……你要殺我?”
炎驅動體內魔氣化為一把沉劍直指咽喉,神情堅毅的可怕:“原來是在防他,你能悄無聲息地進來,若是放了你才是個禍害。所以,你還是別出去的好。”一邊說一邊不忘把劍插地更深一點,周圍波蕩的氣流冒著熱氣,氣流下的景象也開始扭曲。炎把對方圈在陣中,意圖不給對方任何可能的機會——他幼時流落人界被人利用,關在暗無天日的籠子成為別人的替罪羊。要不是主人他怎麽會有這麽一天?
對方不緊不慢貌似那個困於囫圇的人不是他,指尖在最後一刻碰到劍身,劍身劇烈顫動嗡鳴聲後炎受到了強大的吸力不得以收了手,那人森森一笑露出兩顆尖牙後又恢複淡漠:“弟弟,你來真的?我是你兄長,你還記得你追在我身後讓我帶你玩兒的時候嗎——那時候,我沒珍惜,你是那女妖的孩子,也是她害了我的母後。可我忘了,你是不同的,你是唯一照進我心裏的光。我早時沒來找你是我的錯,我怎麽會把你拱手讓人?我比他更會珍惜你,你對我來說來之不易。”熱浪如煙消雲散,那人踏著地麵壓下一道道勒痕,炎不受控地被壓力壓在地上無法動彈,“不急,你會回來的。你隻是忘了而已,我可以等。”敲門聲傳來,輕輕幾聲停了片刻似有察覺一腳踹了上去踢去木門破了結界。
曜邢閃進屋,看到炎躺在地上身上披著一件青袍,他把炎扶了起來輕聲詢問:“晏安來了?她對你做了什麽?”
“不是主人。是一個不速之客說是我哥。”炎從曜邢打破結界就可以動了,隻是那妖屬實可疑——故意留件衣服起的什麽心思?
曜邢沒說什麽後又想起這樣會讓炎擔心:“沒事就好,他有想傷害你嗎?”
“我傷了他。你說的對——他長得和我一摸一樣。”炎明顯神情變了又變,仿佛消化這個消息是個比較艱難的事。
“你沒事就好。”曜邢隱隱發力把手握拳藏在袖中——這妖早就盯上他們了。但是要不要和晏安說一說呢?
晏安死死盯著躺在躺椅上悠閑自得的“笙清”:“叫什麽?”
悠然自得的那位一直沒有避諱晏安的目光:“朕的名字?笙荀攸。”
“以後好區分。”晏安做回位置收拾好賬本,踏出門把東西交給門口的龑,“麻煩了。”
龑倒也不介意跑個腿:“也不是很麻煩。”
晏安進來後關上門在門上結印——先下手為強。
笙荀攸看出來了——那人也沒怎麽掩飾要對付他的心思。晏安所經之處凝結多多霜花,冰棱尖端朝裏張開一個角度從晏安身後蔓延。笙荀攸腳底浮現陣眼,血紅駭人,不緊不慢跳出包圍圈:“懷孕了還折騰?你還是更在乎格局,朕可以不幹擾你的計劃,總之朕也不可能一直占有著主動權。他就要醒了,你沒告訴他說明你有你的打算,朕還沒說過——朕可以讓他知道一些他該知道的……”
“你的目的。”晏安確實有打算,如此也不好動手了——她其實隻想把他控製起來再將兩人分離。
“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