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船夫
清夜何湛湛，孤燭映蘭幕。笙清手上的鐲子上火光擺動。燭火燙手，鐲子的光影也隻是虛影，終是不能奢求的溫暖。如此決絕的是他，不過一想到他的燭火會去照亮別人……他有的也同樣是別人有的，擁有的也隻是泡影他不去爭取就會被奪去，看著光鮮其實活的卻不如平常人。
晏安看著手腕，還是恢複了。山崗晚風帶著蟲鳴，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最好的結局也不會每個人都開心。她不知心傷卻體會了心痛，一年之約也不會有了。
神界，伏脩為了將晏安一軍也是拚上了自己的命。手心咧出一口子，像個口器滲出黑色的血液。此時門從外拉開。
描金白袍上鳳紋活靈活現，仿佛下一刻就會鑽出來一般，鎏金的發冠上連著流蘇，一個男子卻有著女子的容顏清冷的臉像是不會笑開口說話也是冷冰冰的：“伏脩，晏安呢？”
“公子是覺得這個是很容易的事？”伏脩擦拭著手心，表麵上平靜無波心裏卻是對來“人”的忌憚。
“你要一統三界，本殿都沒有異議，甚至可以幫你，但晏安得是本殿的。”伏脩現在確實需要這個神界皇族的裏應外合。而這個皇族二公子唯一的條件就是晏安，一個對地位沒有野心的人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公子，有什麽好的意見？”晏安不是他對付的了的，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他何德何能要豁出性命。
二公子一反常態地眼裏帶笑，但也不是出於好意：“本殿一起去。”
“公子英明。”伏脩可是知道這二公子的能力的，這就是事半功倍。
百妖盟，近水樓閣燈光璀璨酒香四溢，最高層是封鎖的，唯一侍奉的就是盟主銀鈴。
“有消息了。”銀鈴臉頰染上紅暈醉意朦朧，眼瞳如水帶點靈氣，意亂情迷讓人見之陶醉。
逢樂看著茶盞裏蕩著一圈圈漣漪的水麵：“在哪兒？”
“聽說還被拋棄了。”銀鈴偷看著他的反應，“要找她回來嗎？”
“一個人在外也不安全。”逢樂沒有別的表情甚至比平時更鬆弛，貌似並不在意。
銀鈴苦笑著：“那她要是不回來呢？”
逢樂倒是沒有想過這個：“那盟主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讓她自己想會兒也好。”銀鈴知道晏安的性子是不會回來的，即已離開就不會回頭。接觸過銀鈴是知道她不是個拖遝不爽利的性子，她總能看開的。
逢樂什麽也沒說，他感受得到晏安對他們的陌生，連炎都感受得出他又何曾不知？可他又對此事因果不得而知。
晏安不知不覺就上了船到了彼岸，船夫是個小孩兒卻異常的健談：“客官是京城的吧！”
“是。”晏安對他沒有太多的戒心，答的也隨意就當是放鬆。
小船夫劃著槳，月光下汗珠和水珠泛著熒光像光圈圍著小孩兒：“客官，這水路現在比以前可安全多了。”
“……以前是有過什麽嗎？”
“聽別人說是一條蛟龍，一般這條河隻渡小舟，這動靜小……不然就隻有落入那蛟龍的肚了。”小船夫擦著頭上的汗珠，“後來那楚家，就是對岸那兒的首富，他們家丁就上百了，不過他們倒是大手筆雇了幾個捉妖師帶著楚家小姐就去了京城。那陣仗……我當時是沒看到的，我想應該就是這陣勢把那蛟龍嚇到了。”
晏安知道他是在故意誇大其詞，也是笑了笑：“真的厲害。”
“那可不，聽說那蛟龍都幾百年了，哎……”
“怎麽了？”晏安問了句。
小船夫故作深沉：“就是可憐那年方jiji楚家小姐。”
“死在蛟龍手上了嗎？”晏安想的很簡單也就順著答了。
小船夫停下槳：“那倒不是，聽說是死在九王府裏的，白發人送黑發人。也是可憐，人心可畏。”
“你懂的真多。”晏安莫名開始可憐那楚家小姐，“她怎麽會和九王爺有過往呢？”
“那也說不清，上層生活是複雜的。隻知道當天楚家大辦白事，涇冀城那天可謂是白布鋪天蓋地……和當初的陣仗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晏安越聽越覺得奇怪：“為何要這樣比喻。”
“客官不覺得諷刺嗎？”小船夫的話聽著讓人寒心，“客官難道不覺得報應不爽嗎？”
“……”
“楚家小姐其實是個心善之人，客官是多想了嗎？”小船夫無意的提問，晏安沒有回他，“楚家害了楚家小姐。無意有意都是傷，如果一開始就在意……會無意中傷害他們嗎？”
“為何說給我聽？”晏安不清楚他是不是對所有人都說還是這就是講給她聽的。
小船夫不知疲倦地搖著槳，時不時看看今晚月色：“楚家小姐其實早就死了，被另一個靈魂占體……那個靈魂很有意思，她對誰都好為別人著想即使知道那些人對她好其實都是假的。”
“那她確實挺好。可這就是傳言了不是嗎？”晏安不多作評論即使別人想聽。
小船夫看了眼她，晏安看到了他眼裏的水霧：“你身上有和她相似的親近感。”
“所以就和我說了嗎？”晏安覺得她才不會那麽無私呢，為了別人犧牲自己……她不會的，誰都有自己的路生來就是自己為何還要成為別人？
之後一路上兩人沒有交談了，或許話多了不如憋在心裏回味，哪兒來的感同身受。
“到了。”
晏安給了錢就下了船，也不知是怎麽了回了頭或許是憐憫但這樣說也太難聽了些：“這裏是哪裏，船夫。”
“涇冀城。”船夫與她對視一刻
“謝謝。”
真的像嗎？她是好人……可她這幾天遇到的仇家和排擠又算什麽？
做好事首先得有收到回應，雖說這樣說就失去了默默做好事的意義了……可如果大家大部分都是這樣想的呢？那就是寒心，寒了好人的心。
別人心中之事又豈非真正知道？所以無論是“無私”還是有私其實彎彎繞繞過後又都是為了自己，所以輕易不要多管閑事這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