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辜負

  “主人……為什麽不去拿解藥？”炎希望主人能利用那個笙清，畢竟主人救過他兩次了。


  “哪有什麽解藥。那是癮，一種毒癮。”楚苓雲其實一直就擔心父親那裏，現在看來是不用了，“炎，如果我說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呢？”


  “主人……”


  “是真的哦！我本來就百毒不侵，隻是迫不得已這樣。所以不要擔心了。”楚苓雲摸著錦囊帶去慰問。


  “那主人剛剛為什麽不說？”炎有一絲疑問，按理來說這種事笙清知道了也沒事。


  “你覺得我活著，父親他們能過得好嗎？”楚苓雲的話讓炎費解。


  “主人是要做傻事？不行，主人……”


  楚苓雲見他要急眼了及時打斷道，“我的意思是我作為楚苓雲的身份死去。”


  “所以您……要來王府。”


  “炎真聰明。”楚苓雲看著天上，“竟然已經死了，我代替了你，對你而言想必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王府內院，南宮翎坐在一個空床邊，衣櫃門敞開被風吹的哐哐直響。


  “王爺，要對楚家下手了嗎？”阜羽讓手下的人去找楚苓雲，如果找不到即使王爺不說他也會悄悄把楚家的人清理了。


  “再看看。”阜羽早料到王爺下不去手，這種優柔寡斷的性子著實不適合王爺。阜羽站在南宮翎身後，周圍靜謐的可怕。


  “王爺……她回來了。”南宮翎剛剛都沒在意那個傳話的，阜羽也是下意識讓他不能打擾王爺，結果這個消息倒是把他驚到了……回來了？


  當阜羽從震驚中出來，回過頭來時王爺早就不在了。


  “你還會回來？真是不可思議。”外麵——南宮翎與楚苓雲對峙上了。


  楚苓雲無所謂的攤開手，“我也不想的，不過這王爺的藥確實是我低估了。”


  “就知道你是個沒出息的。”南宮翎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識的笑裏藏著寵溺。而楚苓雲的下一步動作卻讓他怔在了當場。


  楚苓雲被侍衛牢牢圍住，她對著南宮翎笑了起來，一根銀絲橫在楚苓雲脖頸上，隨著楚苓雲的用力血痕加深須臾血流如注。南宮翎在楚苓雲正要倒下之際，穩穩地接住了她，“什麽意思？楚苓雲！”但人已經不能回答他了，楚苓雲對自己也是真的狠——至少南宮翎都是這樣認為的，怪不得一開始他也沒有反應過來。銀絲泛黑，楚苓雲的身體也開始迅速的腐爛，阜羽發現了不對勁立馬把王爺拉開。南宮翎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屍體化為一攤血水。


  “本王就不該教她。”南宮翎好似什麽都沒發生。


  “主人……主人……”另一邊炎在城門外，悄悄呼喊著剛剛“死”去的那位——準確的說應該是魔君晏安。


  “炎，我回來了。”一團魔氣開始化形，炎伸長身子看著她——一個身高如男子，英氣美中帶著些許俏皮，絕美的臉龐是伊甸園誘惑人心的毒蛇，不過一雙蔚藍色瞳孔清澈一簇火苗在裏麵湧動，五官立體輪廓清晰襯得人些許傲氣，唇間染笑——總之一看就不是個人，人不會有這樣不可方物的相貌和神一般挺拔的身姿，如同鬼斧神工天然去雕飾。


  “你是……主人？”炎小聲逼逼道，“您不會是神籍吧！”


  “屁話！剛剛才一起吃了餃子，你就翻臉不認人了。還有——本君是魔君大人，神什麽的少tm提，懂？”晏安抓起他，就往郊外走，“待會兒再說，那南宮翎不是個好忽悠的，以防萬一先走為上。”


  晏安這次也是多虧了楚苓雲身體裏的血脈讓她恢複了不少，之前她在對付虺的時候她的魔氣就差點毀了那具身體，得虧最後隻有手掌有輕微灼傷。其實這具身體早晚會承受不了，所以也正好順了她的意。


  “所以主人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比如衣食住行等等。”


  “也是……容我想想……”她之前也是忘了這茬了，她覺得自己現在用不著吃飯這些竟然忘了炎還沒修到那種程度，而且……還是有不少地方需要錢的。這次真的是失策了。


  楚府，幾個月後楚父還是沒有從自家女兒屍骨無存死在王府的浩劫裏解脫出來。楚母不同於他的是，楚母直接是鬧出了病……她把楚苓雲當親生女兒對待十年了，這孩子才12歲啊。綠姚不久得到了一封信，信上是小姐親筆，急忙跑回家把信給了老爺看。


  楚雲清手都在顫，還是穩住把信拆開——


  “爹娘，女兒不孝不能再陪伴雙親了。女兒不知不覺也到了12歲這個年紀，本來應該在家裏呆著尋一個良緣，可女兒卻不管不顧地去了京城闖蕩。多虧有綠姚，不然我恐怕早就……女兒也知道很多事，比如一些爹您不讓女兒知道的事女兒也猜到了其中一二。女兒更知道九王爺的手段，他何曾想過要放過爹您呢？隻有我死了，才能讓他收手朝廷上也會有他的一筆，這樣他就會礙著朝廷饒了我們一家。爹娘，是女兒讓你們擔心了，但如果你們因為我而傷心甚至於生病之類的，女兒就太不值了。勿念。”


  楚雲清落淚了，幾個月來楚母倒是哭了不少眼睛都腫了，而他卻沒有像今天這樣痛快哭一場，“是父親沒保護好你啊……”


  街道上人群穿梭，一個路邊攤上“主人，我悄悄放好了。”炎因為晏安的原因，暫時也可以化為人形了，不過是個小孩形象。


  “嗯，這葉兒粑挺不錯的。”晏安舔著手十分滿足。楚苓雲當初最想的應該就是她父母他們了吧，畢竟真的對她好的在她之後的日子裏就再也沒有過了，就連後來瘋了念叨的無非就是那幾個人……至於男主嘛——再沒有出現過。


  “炎，你說那個瑾梁王會不會相信我的死亡呢？”晏安還沒有去會會過這位尊貴的瑾梁王。


  “主人，我不想吃素我要吃肉……”炎的心思其實全在這個被晏安讚不絕口的葉兒粑上。


  “肉？不要想得太奢侈了，跟了我也就是要平平淡淡過一生的。”炎也是認命了，趴在桌子上吃著一文錢就可以買好幾個的玩意兒，真是食之無味。


  “笙清這麽久了，你上哪裏去了。”王瀟暉的住宅還算大的，因為那南宮翎一直在追殺他們，所以接連在這裏住了些時日。笙清那夜還是回來了，接而收到的消息是楚苓雲的死，據說還是屍毀人亡。最近笙清常常很晚才回來，回來了也故意繞開她就回自己房間睡了，今天好不容易得了機會一定得好好問問。


  “沒去哪裏，就是胡亂逛逛打聽消息，也不知道我們躲幾日是個頭。”笙清自然是說了慌，他就是不信楚苓雲會死……明明那日她說了她不會回去的，他懷疑那隻是障眼法要不怎麽會毀屍滅跡不讓人知道。


  “也是麻煩王公子了。”連思依心裏全是對王瀟暉的感激和愧疚——要是她知道這人其實是當朝閣主衛珣諳，而這衛珣諳雖說也是個變化無常的人但他不會像南宮翎一樣無緣無故去害人，他反而喜歡救他想救的人尤其是能和南宮翎對著幹那就最好不過了。


  “姐姐。”那個被救回來的小孩兒把連思依拉走了說是去看個什麽。這原本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稱呼，卻引起了笙清的無限回憶。以前他也是常常有事就喜歡依賴師姐，也是大了，師姐常常會因為宗門的事而來不及回應他，這次下山曆練他以為的那個他想要的生活終於來了時，想不到師姐還是“有事”。師姐在乎的是蒼生而他隻在乎她……到頭來他也會辜負一個人，那是個怎樣的人呢？為什麽會那麽巧救了他兩次，第一次或許隻是為了她的丫鬟綠姚——看得出來她們關係很好好到早已超越主仆的表層關係，那第二次呢？


  “啊切……誰在念叨我？”晏安走在路上莫名打了個噴嚏，現在正值黃昏吃晚飯的好時候，好巧不巧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