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莫氏蘭淡花香
經過厲澤雪的房間時，厲澤勳停住，簡珂知道他掛念妹妹，裏麵已經熄燈，他也不好再推門而入。
又不忍心，先開了口：“不然，我還是給江白打個電話問問。”
以她對江白的了解，明知他多半不會同意，但為了厲澤勳，簡珂還是想再試試。
他似乎正等這句話，點點頭：“謝謝，我回房間等你。”
雖然隻是家常話，他也不想旁聽她跟別的男人說話，剛才那聲“謝謝”，有真心的謝意，也有自嘲的冷淡。
厲澤勳其人高傲，終究還是要讓簡珂為妹妹出麵，他又很是不甘。
簡珂退到角落，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想來江白睡得晚，撥過去，那邊果然立刻接了。
“不好意思啊，這麽晚找你，我猜你沒睡，以前布布總偷偷爬起來找你下棋。”簡珂笑著說道，語速很快。
她主動打過去，主動化了那層跟江白之間的尷尬，就像從來沒聽到厲澤雪說過，江白喜歡她一樣。
可是笑得越輕鬆，話說得越快，越顯得刻意為之，平常在江白麵前的簡珂，不是這樣的。
江白也是通透之人，隨即笑道：“我是夜貓子，原來還曾把布布帶壞過，這個老師，不稱職。”
兩人一來一往，看似輕鬆的語氣，將彼此間的尷尬消弭。
但他們心裏都清楚，從此以後，簡珂再也不會坐在江白摩托車的後座上了。
“這麽晚打過來，跟小雪有關吧，什麽事？”這一回，是江白主動。
簡珂再也不可能深夜打來，跟他聊些風花雪月。
被他猜中，簡珂歎了口氣：“你能不能就當昨天沒有那一出，以後，小雪還去棋社幫忙？你也知道，小雪的情況比較特殊，之前澤勳阻止，小雪馬上頭痛不已。”
那邊不出聲，簡珂再次考慮周全：“以後早晚會有厲家的司機接送，我們這邊也可以出個阿姨，白天照顧小雪。”
說是照顧，其實是避嫌，簡珂怕江白覺得不方便。
以前他們是師生關係，江白眼中的厲澤雪是小孩子，現在厲澤雪已經公開表白，江白總要有所顧忌。
能想到的，簡珂都盡量想到，為的是堵住江白的嘴，能讓他再次接受小雪。
江白給出的答案，卻和簡珂猜到的一模一樣。
“簡珂，我這個人下了一輩子棋，不會變通，我知道厲氏給我們棋社投資不少錢，我跟你又是朋友，按理來講，這個忙應該幫。
小雪很不錯，聰明又能幹，在棋社幫了我很多，並不算拖累。
可，感情之事，剪不斷理還亂那種痛苦，我一個大男人，都糾結不堪，何況小雪這樣的小姑娘。
江白不才，不想再給小雪添亂，還是當斷則斷吧。”
江白正色，字字句句在理，簡珂已無話可說。
“實不相瞞，江白，你說的，我已經想到，隻是澤勳疼妹妹，我也想再試一次，你說得對，當斷則斷，多想無益。”
簡珂最後一句，留有深意，江白已經說出他在痛苦糾結，簡珂焉能不知，他指的是她。
當斷則斷最好，她此生和厲澤勳不管風吹雨打，哪怕會形同陌路，她的心裏，也不可能再容得下第二人了。
江白笑：“簡珂，我明白，謝謝你。”
他謝簡珂沒有把話說得太直白，給他留了麵子，也留了日後還能做朋友的餘地。
掛斷電話，簡珂心中悵然，明知是這樣的結果，還是有些難受。
每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都是一場難關，隻希望小雪能順利度過這一關。
她走回自己的臥室，走廊拐角處，厲澤雪輕輕地走了出來。
剛才她去衛生間，回來時，恰巧聽到簡珂在跟江白講最後一句話。
她想回棋社，看來哥哥同意了，簡珂卻不同意，給江社長打電話，隻是做做樣子。
那麽以後，她都見不到江白了嗎？她那麽喜歡的一個人，從此再也沒有機會天天守在一起了嗎？
厲澤雪靜靜流著淚，回到房間，蒙上被子忍不住哭了起來。
俞淩打來電話的時候，她已經哭得稀裏嘩啦，越想越難過。
聲音自然是泣不成聲，俞淩擔心：“小雪，怎麽了？剛才發信息跟你說晚安，你沒有回，我就有點擔心。”
這位“學姐”，溫柔體貼，自從厲澤雪不能容忍簡珂是江白喜歡的人之後，俞淩已在她的心中，代替了簡珂的位置。
厲澤雪正無處發泄，邊哭邊跟俞淩訴苦，俞淩歎口氣：“你哥哥心中隻有你那位準嫂嫂，小雪，我真想在你身邊照顧你，可是連帶你出去玩的機會都沒有，我記得，你哥哥不是這樣的人啊。”
“你記得？你認識我哥哥？”厲澤雪抹了把眼淚問到。
俞淩笑，回答得摸棱兩可：“也算認識，但，其實還是不認識的。”
厲澤雪正難過於自己的事情，十四歲的心性，也不像大人會考慮那麽多，這句話，聽聽就過去了。
簡珂回到臥室，推門而進，屋內卻隻開著柔柔的壁燈，昏黃的光線中，隱隱透著異香。
厲澤勳坐在床邊，一件墨藍色的真絲睡衣，仿若錦袍，流光溢彩。
正指尖輕挑，在點熏香。
簡珂細嗅，空氣中的異香，似是玫瑰的味道，又沒有玫瑰的香氣那麽濃烈，一時之間，隻辨得出是花香，卻又分不清是什麽花。
她走過去，腳步很輕，他卻聽到了。
“小玩意兒，喜歡嗎？”厲澤勳指著手邊的香爐笑道。
透明的水晶香爐，遠看著沒什麽特別，湊近再看，細密的光影似一場華麗的繁夢，那漂亮的折射麵並非人工的斧痕，竟是天然水晶。
一個香薰爐子而已，奢侈。
她不買賬，剛才他那聲疏遠又客氣的“謝謝”，仍亙在她的心中，刺得有點疼。
“謝謝。”
直起身，她的目光離開香薰爐，假裝對一切視而不見。
他愣了一下，“謝謝”這個詞，果然會刺痛人心。
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又生氣了。
嘴角微揚，他拽住她的手：“猜猜，這是什麽花香。”
“莫氏蘭淡花香。”她立刻答了上來。
心中卻道一聲好險，幸虧剛才終於想起來，不然在他麵前磕磕巴巴的，顯得很沒品味。
他在她的身後，笑意更深。
輕輕握住她的手，柔柔地靠上去，從背後抱住她。
“你知道嗎？你生氣的時候，總是願意把渾身的刺都立起來。”
簡珂掙脫：“我才沒生氣，無聊，我要睡覺。”
他用了些力，抱得更緊。
“好，我們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