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隻能一生凝視背影
“這是怎麽了？”簡珂望著坐在沙發上賭氣的厲澤雪，小聲問著江白。
江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昨晚在網上跟小雪下棋，下到一半她忽然下線了，我以為是掉線，今早發消息也沒有回，不放心，所以想早點過來上課。”
如今江白終於清楚，厲澤雪昨晚不是掉線，是不高興了。
十四歲的小女孩，正是敏感的年紀，情緒多變，簡珂猜想，肯定是江白惹到厲澤雪而不自知，男人大條，而女生心思細膩，容易受傷。
她跟江白走到厲澤雪的麵前，簡珂直接站到厲澤雪的這一邊：“小雪，是不是跟江老師生氣了？告訴我，簡姐姐幫你斷官司。”
厲澤雪那氣鼓鼓的樣子，正愁找不到發泄的出口，簡珂投其所好，讓她先把話說出來，才能知道怎麽幫她。
果然，厲澤雪把頭扭向一邊，不看江白，朝簡珂訴苦：“江老師瞧不起人，他下棋讓著我！我不是笨蛋！”
原來，是女孩的自尊心作祟，簡珂用眼神詢問江白，江白苦笑：“老師沒有讓著你，昨晚你下得很好，之前讓出三個子，是江湖行規，我的段位比你高啊。”
事實上，他確實是有意讓了幾步，想讓厲澤雪找到信心，沒想到厲澤雪卻發現了。
其實厲澤雪非常聰明，隻是混亂的記憶，讓她有些自卑，江白想幫她樹立信心，沒想到適得其反。
厲澤雪依然不理江白，眼淚汪汪：“簡姐姐，我是不是太笨了，做什麽都做不好，我要怎麽辦呢？連嘉赫和布布都可以上幼兒園，我呢？”
出事前，厲澤雪研究生在讀，後來辦理了休學，以她現在的狀態，回到學校也不現實，她實際上的知識儲備，也隻到十四歲而已。
正如簡珂猜想，表麵上的無憂無慮維持不了多久，對自己的不認同感，會讓厲澤雪越來越憂鬱。
好不容易從沉睡中醒來，卻漸漸將心門封閉，這對厲澤雪太不公平，也不是簡珂想看到的，更會讓厲澤勳抓狂。
他有多疼這個妹妹，厲澤雪醒來他有多開心，簡珂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番思量，簡珂做出了一個決定，她把江白叫過來坐下，然後問厲澤雪：“小雪，天天在家待著確實會很悶，所以，我給你找點事做，可以嗎？”
厲澤雪眼神閃了一下，隨即暗淡：“當然可以，可是我很笨，什麽都不會。”
簡珂拉過她的手笑起來：“有一樣事，你會做得很好，就是需要江老師幫忙。”
江白立刻應答：“能為小雪做點事，求之不得，她可是我最喜歡的學生之一。”
跟江白也相處些日子了，厲澤雪雖然小，明白江白老師可不是會花言巧語的人，聽到他的表揚，心中高興，撅起來的嘴唇，微微彎出了弧度。
到底還是個小女孩，不會完全掩飾自己的內心，簡珂心中暗喜，臉上卻嚴肅：“江老師，這件事真要麻煩你，但你可不許再瞧不起小雪了，我們小雪很能幹的。”
她說得鄭重，眼神卻在告訴江白，配合著他演一場戲，江白直視著簡珂明亮秀美的大眼睛，讀懂了她的心思，微微點了點頭。
心中卻惆悵，如果能從這美目中，讀到一絲絲對自己的情誼，那該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了吧？
可惜，這樣的幸福，他今生無緣。
“小雪的確很能幹，我在想，如果小雪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到我的棋社幫忙，我可以付給她薪水。”江白主動說到。
簡珂驚喜：“江老師，我們想到一起去了！”
這份驚喜不是裝出來的，她本意是請江白配合，假意說以後不會再欺負厲澤雪，沒想到江白直接猜中了她的想法。
“我可以去棋社？真的嗎？”厲澤雪拍起手來，忘記了剛才的賭氣，少女的天真活潑，表露無疑。
能去棋社多好啊！不會像在家裏那麽悶，最重要的是，可以每天都看到江老師。
江老師又溫柔又博學，是厲澤雪上學時最喜歡的老師類型，所以如果感到一點點被輕視，她就會特別不開心。
每一個當學生的，都希望被自己所喜歡的老師看重，厲澤雪也是這樣。
她並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開始依賴江白了。
“如果江老師同意，小雪也喜歡，我也希望她多接觸社會，不要在家裏圈著，但是薪水呢，就不必了。”簡珂和江白商量。
江白搖頭：“在我那裏是要做事的，收拾棋盤，抄棋譜，幫我整理資料，不付薪水怎麽行，小雪實際已經成年，拿薪水也不犯法，她又不是童工。”
“如果你非要給薪水，我們就給你付圍棋的學習費用。”簡珂也不過多爭執，笑著反駁。
江白愣了一下，隨即苦笑：“網上傳言，厲家的準少奶奶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才思敏捷，能力出眾，今天江某領教了，就照少奶奶說的去做吧。”
簡珂不經意白了他一眼：“網上的話，江老師也信，捧殺和棒殺，不都是娛記的強項嗎？”
她忽然間俏皮靈動，江白呆了一下，趕緊掩飾自己的失態：“那待會兒接厲小黑出院以後，小雪就跟我直接去棋社吧。”
“好啊好啊！簡姐姐，咱們現在就走。”厲澤雪拉著簡珂的手往外走。
江白緊跟在後麵，凝視著簡珂窈窕嫵媚的背影，舍不得挪開眼神。
他能這樣無所顧忌地看著的，也隻有她的背影了，心底的那個溫柔而傷感的秘密，他永遠不會讓她知道。
去寵物醫院的路上，簡珂開車，而厲澤雪坐在江白的摩托車上。
出發時，她非要纏著江白，想坐摩托車，江白逗她：“剛才跟老師生氣的是誰？”
厲澤雪笑嘻嘻地應著：“大人不記小人過，學生可以跟老師生氣，老師卻不能跟學生生氣，那多小氣。”
二十二歲的厲澤雪，人如其名，容貌清秀，肌膚勝雪，正是女孩子最美的年紀，青春洋溢。
江白喜歡教她，除去可以經常看到簡珂，他是從心底喜歡這個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