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飯局上的意外
本城最高帝國大廈，35層旋轉宴廳，金碧輝煌，美輪美奐。
不過是吃個漢堡薯條而已，用得著包下本城最貴的西餐廳嗎？
“布布姐姐，你快看！那邊的屋頂上，有好多鴿子在飛！”
厲嘉赫興奮的站在玻璃窗前，拉著布布的小手，布布一臉嫌棄，手卻沒有鬆開，順著厲嘉赫的粉嫩的小手指望過去。
果然，幾十隻鴿子盤旋在一棟高樓的屋頂上，漸漸的，一隻隻消失不見。
“好神奇！他們去哪裏了？”
布布放棄她的高冷，忍不住好奇地問。
“我來告訴你，它們都是信鴿，白天在外麵玩，晚上就飛回家，家裏有它們的爸爸媽媽，爸爸媽媽會給它們做好吃的……
布布姐姐，你有媽媽，那你有爸爸嗎？我隻有爸爸，我沒有媽媽。”
厲嘉赫羨慕地看著布布，這個漂亮的小姐姐，有一個那麽漂亮溫柔的好媽媽，應該是多麽幸福啊！
“我有媽媽，我沒有……你問那麽多幹嘛！”
布布恢複高冷，抿著小嘴兒不再說話，偷偷望向簡珂。
簡珂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示意布布真棒，沒有說錯話，布布安心，扭頭又和厲嘉赫玩在一處。
簡珂一直和厲澤勳站在兩個孩子身後，旋轉餐廳被一圈透明的落地窗包圍，站在這裏，俯瞰這座城市，心頭的鬱結之氣，在這高遠空曠之上，莫名顯得卑微。
與這個巨大冷漠的世界相比，人都是渺小的，那些心靈深處的喜怒哀樂，自怨自艾的小情緒，又算什麽呢？
厲澤勳筆直的身影，映在纖塵不染的落地窗上，顯然格外修長俊朗，簡珂輕歎，如果她是這芸芸眾生之中的螻蟻，厲澤勳就是神，無所不能，沒有恐懼的神。
可是這位神，身邊卻沒有女人，厲嘉赫對於沒有媽媽這件事耿耿於懷，薛菲兒那樣的女神都入不了他的眼，這位神挺自覺，遠離女色。
遠離女色？口中淡淡鹹腥，他的吻真霸道，過了那麽久的時間，似乎還停留在她的唇間。
“你在想什麽？”
厲澤勳忽然開口，簡珂內心的蛔蟲被捉住，趕緊編了個瞎話：“我在想，布布和嘉赫到底誰大，嘉赫一口一個姐姐的，別叫布布占了便宜去。”
“嘉赫出生於十二月。”
“啊？布布也十二月。”
沒有這麽巧吧？同年同月同日生？異父異母的親姐弟或親兄妹？
“十二月十一。”
厲澤勳補充。
“啊！真巧，隻比布布小一天，嘉赫還真是弟弟。”
雖然生日差了一天，也算是難得親厚的緣分，簡珂挺高興的，嘴角彎彎，憶起生布布時的艱辛，異國他鄉，寒冬十二月，她生下布布第十天就出門打工，笑容又悄悄隱去。
“還有兩個月他們就過生日了，到時一起吧。”
厲澤勳邀約，眼神望向布布，布布被活潑的嘉赫拖著到處跑，一會兒看看東，一會兒看看西，額頭浸出汗珠兒，雖然笑容不多，小臉紅撲撲的，看上去也很開心。
“這個嘉赫，就是一個停不下來的活猴子，看把布布累的。”
厲澤勳移步，想上前訓斥嘉赫，簡珂趕緊攔住：“小孩子之間，玩得高興就好，布布沒那麽嬌貴的，她在國外沒什麽朋友，回來後我焦頭爛額，都忘了送她去幼兒園，她很孤單，要多謝嘉赫帶她玩耍。”
“明天送布布和嘉赫一起去幼兒園吧，我跟園長打好招呼了。”
“啊？真的！”
簡珂萬萬沒想到厲澤勳辦事效率這麽高，一個小時前在幼兒園門前，他說讓布布也來這裏上學，簡珂還以為是隨口說說而已。
沒想到，明天開始，布布就可以和小朋友們在一起了！
可是……
“謝謝厲總好意，那所幼兒園一看就收費不菲，不好意思，我還是找家便宜的吧，布布去不起。”
簡珂實言以告，她在國外這六年，積蓄不多，十幾萬的存款，還留著給母親治病，不能亂花錢。
以前父親在時，大手大腳，買東西從來不看價錢，這六年簡珂才明白，掙錢多麽困難，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
“我說去就去，費用你不用管。”
厲澤勳不耐煩的回了一句，緊跑幾步抓住厲嘉赫：“嘉赫，別瘋了，洗手吃飯，今天你是請客的小主人，照顧好布布姐姐。”
他還真是喜歡布布，一口一個布布的叫不停，簡珂內心不安，她不願意平白欠了厲澤勳的人情，欠他越多，媽媽的那支藥，就越難要回來。
穿著白色襯衣，紮著黑色領結的服務生陸續上菜，焦香誘人的披薩，甜膩精美的蛋糕，金黃的薯條，流油的牛排，鮮翠欲滴的蔬菜沙拉，各式各樣水果拚盤，一樣一樣美食，令嘉赫和布布幾乎尖叫。
“來吧，啟動。”
簡珂細心地給兩個孩子圍上白色口巾，還未動刀叉，餐廳經理走過來，神情尷尬：“不好意思厲少，您出示的白金卡，雖然有包場資格，可卡的主人，不是您。”
“你等等，我打一個電話。”
厲澤勳回憶起，上次辦白金卡的時候，用的是傅瀚的名片。
“傅瀚，你來一下旋轉餐廳，簽個字。什麽？來不了？出門就得死？行，那你先死，死完馬上詐屍過來，給你二十分鍾。”
厲澤勳扔了手機，語氣不善，餐廳經理更加小心翼翼：“不好意思厲少，這張卡您沒有權限，我們隻能放其他客人進來。”
“等十五分鍾不可以嗎？”
“可以，您可以先用餐，都是現做的美食，別涼了。”
餐廳經理親手替嘉赫和布布切好了牛排，服務到位，原則不能破，簡珂暗暗讚歎，果然是高檔餐廳，涇渭分明，訓練有素。
兩個孩子開吃，十分愉快，布布乖巧的對厲澤勳說道：“謝謝帥叔叔請我吃這麽好吃的東西，請您和媽媽也一起開動吧。”
“乖，多吃點。”厲澤勳那張掛霜的俊臉，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
他不斷看表，簡珂的心也揪了起來：“不然，我們不要包場了，有其他客人在，熱熱鬧鬧的也蠻好。”
“你懂什麽。”
厲澤勳瞪了簡珂一眼，簡珂低下頭去，心裏卻不服氣，包場隻是大人在充麵子而已，小孩子才不在乎呢！
可現在是厲澤勳請客，她這個客人也不能不知好歹地跟他頂，隻能默默地在心裏腹誹。
十五分鍾後，客人陸續進來，傅瀚卻還沒有到，厲澤勳臉色鐵青，敏感的布布叉起一根細長的薯條，沾滿番茄醬，遞到厲澤勳的嘴邊。
“叔叔你吃，那個叔叔可能真的有事，你不要生氣，生氣就沒有那麽帥了。”
原來剛才厲澤勳打電話，布布全聽在耳中，簡珂緊張地看著布布，以她過往經驗，在這個男人生氣的時候跟他說話，那就是順手揭他的逆鱗。
“薯條真好吃，布布也多吃。”
厲澤勳張開嘴，將薯條吃進口中，表情回暖，憐愛的看了看布布，又朝自己兒子那兒瞪了一眼，眼神似乎在說，什麽也不留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似乎感受到了爸爸淩厲的目光，厲嘉赫抬起那張快要埋進蛋糕裏的臉：“爸爸，這是我第一次放學後來吃甜品，有爸爸在，有簡阿姨和布布姐姐在，我好開心！”
嘉赫笑得燦爛，簡珂聽了酸楚又心疼，抽出紙巾給嘉赫擦嘴角：“慢點吃，別噎到。”
這傻小子，笑起來還蠻好看的，
簡珂驚奇地看著厲澤勳的一張撲克臉發生奇異的變化，籠罩上一層淡淡的慈祥的父愛光輝，緊張的心髒也放回了肚子了。
孩子們果然都是治愈的小天使，連厲澤勳這樣暴戾冷漠的人，也能融化成繞指柔。
餐廳雖然進了客人，經理八麵玲瓏會做人，把客人都安排在另一半區，他們這邊還是很清淨，布布和嘉赫邊吃邊玩，不知說著什麽，咯咯直笑。
厲澤勳吃得慢且少，簡珂很餓，卻沒什麽胃口，一個媽媽躺在生死線上的人，她哪有心情享受這歲月靜好。
“厲少，關於我媽媽的藥……”
趁著厲澤勳心情還不錯，簡珂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厲澤勳沒說話，眉毛挑起，深深看了簡珂一眼，簡珂明白他的意思，哪壺不開提哪壺，她也覺得自己挺煩人的。
“喲，世侄，竟然在這裏碰到，真巧。”
簡珂內心的那一絲尷尬無奈，被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打斷，他們這邊安靜的就餐廳，隨著紛至遝來的腳步聲，變得喧囂焦躁。
看清楚來人，簡珂心頭狂跳，兩條腿止不住的顫動，不得不用手撐住桌角，拚命告訴自己不要慌，要忍住！
一隻精壯的胳膊探到她的腰間攬住，沉穩有力，緊緊托住她的身體，簡珂一下了泄了氣，整個人倚到厲澤勳的懷裏，唯一能做的，是不讓自己的表情失態。
“蘇叔，這麽巧。”
“是很巧，原來簡家大侄女也在。”
“二叔好。”
簡珂垂下眼簾，一字一頓，字字咬碎鋼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