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血饅頭

  裕泰客棧掌櫃姓王，叫王利發。因為腦子精明活用，二十出頭就做上了這裕泰客棧的掌櫃，一幹就是十多年。


  王利發在櫃台後打著算盤，但心思卻不在賬本上，而是在自己的小兒子身上。


  因為王利發的小兒子得了肺癆，而這年頭得了肺癆，就意味著得了不治之症。全家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因為小兒子的病情擔驚受怕。


  “客官，裏麵請，打尖還是吃飯啊！”就在這時，進來了一個客人，王利發急忙一臉熱切的招呼道。


  等看清來人後，王利發頓時一愣，因為來人身穿一身自己從未見過的洋裝，而且衣服麵料王利發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來人大概二十出頭的模樣，一頭時下才剛開始推行起來的短發。


  “這怕不是哪個洋大人的買辦吧！王利發心中暗暗猜測道。


  客棧內正在吃飯的客人看到這人進來後，議論聲頓時小了一些，紛紛偷偷打量著這個人。


  因為這年頭，敢頂著一頭短發的就兩種人，一個是新明國政府裏的人，一個是幫洋人辦事的人，而這兩方的人都惹不起。


  朱曜之進到裕泰客棧後，一臉好奇的打量著這家古色古香的客棧。


  特別是牆壁上的一副大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莫談國事！”


  朱曜之看著裝裱好的四個大字，念了出來。頓時樂了，自己好像在哪本書記讀過這四個字，時間太久給忘了。


  在掌櫃的引導下，走到一個幹淨的桌子前坐下，朱曜之這才向掌櫃的開口道：

  “既打尖，也住店。給我來幾道你們這的招牌菜，再來兩個蒸饃饃，酒就不要了。準備好一間上房，尤其要幹淨。”


  “好嘞，客官稍等！”


  給朱曜之倒上一碗茶後，王利發向後廚招呼一聲。


  喝著茶，朱曜之一臉好奇的打量著這家充滿韻味的中式客棧。


  “聽說了沒，最近王大將軍和東瀛人搭上了線，東瀛人要在咱們正定府辦廠了。”一個食客甲開口向同伴說道。


  “早聽說了，咱們正定府這邊不是煤多嘛，那東瀛人聽說要開個煤廠和什麽煉焦廠，挖咱們的煤用。”食客乙回到道。


  “這東瀛人可不是啥好鳥，當年和其他洋鬼子聯軍入我大明，沒少禍害咱們老百姓。


  這東瀛人要開廠，強製征收土地，城東打更的張老頭一家被征了地，沒半個子補償，因為活不下去，揚言要去京城告狀，結果被隨便安了一個什麽造反罪，今兒晌午被砍了腦袋。”食客丙接了一句。


  “噓……小聲點。”食客甲聞言讓同伴小聲點，暗中指了指遠處的一個桌子，那裏正坐著兩個正在吃喝，身穿新式軍裝背著槍的士兵。


  “你不要命了，沒看到王大將軍的人也在這裏嘛！”食客甲小聲的提醒道。


  食客丙聞言，這才嚇了一大跳，瞄了一眼坐在遠處那一桌的兩個正在吃喝的士兵，自顧著喝酒，不敢說話了。


  一旁喝著茶的朱曜之把三人話一字不漏的聽了個清楚，三人所談的王大將軍，正是候慰延手下的五虎大將之一，如今的兩西總督，王伯山。


  聽到王伯山居然和東瀛人搭上線，東瀛人居然要正定府開煤廠和煉焦廠，這倒是朱曜之沒想到的。


  再聯想起候慰延所說，自己的手下已經開始不老實，暗中和洋人接觸了，這話倒是不假。


  隻是和東瀛人勾搭開廠，禍害的卻是地方上的老百姓，朱曜之頓時一肚子的火。


  “王利發呢？”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魁梧，一臉絡腮胡穿著一聲灰布棉衣的大漢突然闖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牛皮紙包著的東西向客棧裏嚷嚷道。


  “喲！是蘇四爺啊，快坐快坐，掌櫃的去後廚了，您稍等一下！”一個店小二模樣的年輕人看到來人，一臉熱切的上前招呼道。


  看到進來的大漢，客棧眾多食客裏，坐大漢旁邊那桌的一個穿著錦袍，非富即貴的小老頭笑眯眯的向大漢開口問道：

  “蘇四，聽說王利發家的小子得了癆病，你又是在刑門裏混的，那牛皮紙裏包的，莫不就是……那個？”


  聽到小老頭這樣一說，客棧裏的人紛紛豎起了耳朵，暗中打量蘇四放在桌上的那個牛皮紙裹著的東西。


  大漢蘇四在刑門裏混，說白了就是儈子手，再聯想起今天晌午張老頭被砍了腦袋。


  而在這個癆病就是絕症的年代裏，傳說人血饅頭能治癆病，那大漢馬四放桌子上的牛皮紙包著的東西，不用說，就是人血饅頭。


  “不好意思啊，蘇四爺，方才後廚有事，來晚了！”就在這時，得到消息的客棧掌櫃王利發急衝衝的從後廚跑了出來，一臉熱切的向蘇四賠罪道。


  而王利發眼睛正熱切的看著桌子上的牛皮紙包著的東西。


  “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我的東西呢？”儈子手蘇四輕輕拍了拍桌子上的牛皮紙，向王利發提示道。


  “蘇爺稍等，我這就給您取去。”王利發那還不知道儈子手蘇四要自己拿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急忙跑到樓上，沒一會兒的功夫，拿著一個紅布包著的東西。裏麵正是王利發的畢生積蓄，四十輛銀子。


  “掌櫃的且慢！”就在王利發正要把錢交給蘇四購買人血饅頭的時候，一旁的朱曜之突然開口向王利發開口道。


  在場的人頓時一愣，一臉好奇的看向朱曜之，就連遠處正在吃喝的兩個士兵也把目光看了過來，一臉好奇的看向朱曜之。


  “這位客官，有何吩咐。”被朱曜之突然打斷，王利發一臉奇怪的問道。


  “也沒啥吩咐，我就是想問問，你家兒子得了癆病？”朱曜之直接開口問道。


  “這位客官，小兒確實得了癆病。”王利發一臉無奈的回答道。


  “都說這人血饅頭能治癆病，我就納悶了，在座各位，你們哪個親眼看見吃了這人血饅頭，癆病就治好的。”朱曜之接著大聲的向客棧裏的人問道。


  客棧裏的人聽到朱曜之這麽一問，紛紛一愣後，仔細一想，可不是嘛，這人血饅頭治肺癆是傳說。


  可在場的人，還真沒有人能親眼見過吃了人血饅頭，癆病就治好的。


  “小子，莫要多管閑事！”看到朱曜之這麽一問，蘇四頓時麵露凶光，向朱曜之惡狠狠的威脅道。


  麵對蘇四的威脅，朱曜之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自顧著說道：

  “大概一年前京城裏有一家店，這個店裏有一種能治癆病的特效藥。


  京城有不少得了肺癆的人吃了這個藥，無一例外都痊愈了。”


  “客官，這個消息，我當然清楚不過，可那神藥價格實在太貴，我就算傾家蕩產也買不起啊！實在是不敢奢望。”王利發聞言，也是一臉無奈。


  “呃！”朱曜之聞言頓時尷尬了。


  可不是嘛！當時定價的正是自己，一個療程的藥要150兩黃金，尋常百姓，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