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心魔”(下)
這一盆涼水潑下來,人清醒了一些。
一瞬間腦子裏閃過無數條想法:“完了說不清了”、“這下我成惡人了”、“沒有拍到臉吧”、“侵犯肖像權”、“無緣無故打人”、“校園暴力死全家”、“沒想到她是這種人”、“就說她不是個好東西”、“我早就看不慣她了”、“種族歧視”、“黑命貴”、“真給種花家丟臉”、“種花家都是這種人嗎”、“開除她的國籍”!
於是鬆開打人的手,朝那個拍照的人走過去。可能是在氣頭上,眼睛都冒著火光,把對方嚇得連連後退。
本想著一把把手機拍在地上,給摧毀掉。但是想到人家湊個熱鬧,賠進去一部手機總不太好。即使事後賠償一個新的,也不是原來那個有感情的了。
於是打算搶過來,不論拍下了什麽統統刪掉。但是自己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東西。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喪失理智的情況下還能想到這些非常不容易,最後隻是衝那人喊了幾聲“刪掉!刪掉!”
大腦都不清醒了,自然會選擇最熟悉的語言。人家是外國人,聽不懂中文,但是大概猜出了意思。
然後老師就過來做和事佬了。
事後在校長辦公室寫檢討。那還是頭一次,心裏有點激動。
轉身看另一個當事人。好家夥,檢討紙一片空白,她本人在咖啡機接飲料。
這是來多了,把校長辦公室當家了?
見自己看過去,對方破口大罵,什麽“母狗”、“賤人”、“婊子”,難聽的詞匯統統往外蹦。
都到校長室了,自己也從熱血上頭狀態冷靜下來了,自然不可能再上前去揍一頓了。
怒氣值剛剛清空,短時間內不能再開一次無雙。再說了,在校長室打人,就像你剛因為販毒被抓進去,轉頭又跟旁邊的警察說:兄弟,來一點嗎?飄飄欲仙哦~
她每說一個,自己就往紙上寫一個。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你的罪證。
但是自己是文明人,文明到無知的地步,不會拚那幾個單詞。就很憋屈。
這件事主要有兩個後悔的點:那個人打了半天沒打中,那個視頻也不知道有沒有刪掉。
這件事非常難受。就像快打噴嚏的時候突然沒了,而且旁邊還有個人哈哈大笑:這個憨憨打不出噴嚏!
後來再去把人打一頓顯然不太合適,於是隻能憋在心裏。事後越想越氣,算是理解了什麽叫做“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所以現在……
手上抓著的人發出尖叫,拚命掙紮。
雪緣初經過魔咒強化,這些掙紮隻是徒勞。
此時不打,更待何時!一拳就揍上去咯!
雖然手有點疼,但是心裏十分快樂!
再打幾拳可以,但是得悠著點,別把人打死了。
就像用拳頭打音遊一樣,雪緣初哼著小調把人當沙包揍。大仇得報,心情十分愉快。
轉身發現那個拍視頻的人,一巴掌把手機拍在地上。心情更加愉快。
非常容易就滿足了……
這些都不是事。完全沒有辦法讓自己崩潰啊,就說自己沒有心魔嘛。
心魔應該是那種念念不忘念念不忘的東西才對,這些都算什麽啊。
頂多算小心眼,一點小事記很久……
場景又是一陣變幻,這次又回到了家裏,四周一片漆黑。
應該是晚上吧?照這架勢來看,心魔隻會越來越厲害。
那麽是有什麽在意的事發生在晚上?
有點多。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
是養父醉酒,硬給她灌了幾瓶,然後母親回來,表示家裏不要酒鬼,拽著她的頭發把她丟進雪地裏的時候?
是防沉迷實施的那天?快樂泉源沒了。
是母親把自己的毛絨玩具全部送給弟弟後,自己在垃圾桶裏發現它們已經支離破碎的那天?
都不太像誒……
“【爸爸回來咯!】”
雪緣初心裏一沉。
哦,是這一天啊。
這一天受了驚嚇,記憶非常混亂,有些分不清想象與現實。可能什麽都沒發生,也可能什麽都發生了。
也可能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即使真的存在,大家都說不存在,那就不存在了。
這孩子瘋了吧?怎麽總是胡編亂造呢?別聽她瞎說。
記憶中……生父回來後很委屈的說:這麽晚回來,女兒都不抱抱我嗎?
她裝作沒有聽見,躺在床上裝死。
於是生父拿出鑰匙打開她的房門。
這個房間的門鎖隻是個擺設,人人都有鑰匙,人人都能進。鎖門隻是一個心理安慰而已。
他進來了。他說:你還沒睡啊,那就換件好衣服跟我出門吧。
母親曾經說過,她們現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如果不討好他,就隻能睡大街。
語畢,她還譏諷地說,你這種垃圾,做妓女都沒人要。
可不想到那個地步,所以就跟他去了。
那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大酒店。看到酒店的一瞬間心裏已經有了預感,但還懷有僥幸。
或許他不會禽獸到那個地步?
生父是來帶她參加酒局的。應該算是酒局吧,就是跟另外三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喝酒。
硬被灌了好幾瓶,然後就斷片了。
也可能是被下藥了,畢竟不應該那麽快斷片……
後麵的記憶更加混亂。可能是發生了什麽,也可能什麽都沒發生。醒來後除了有些頭疼、有點頭暈外,也沒什麽不適。
生父說根本就不存在這樣一個酒店。母親說是她在做夢,讓她不要汙蔑好人。問以前的汙蔑還不夠嗎?
再後來沒多久……她就死了。就穿越了。
這件事整體看下來,感覺自己是個傻B。但是當時是真的身不由己,是真的完全無法拒絕,因為種種原因無法拒絕。明知是坑也必須往下跳……唉,解釋不清。真的完全可以套受害者有罪論。
“【哎喲,我這麽晚回來,女兒都不抱抱我?】”
抱你個大頭鬼喲,看到你就惡心。
這件事其實也算不上心魔,主要就是膈應。因為根據生理反應來看,應該是沒發生什麽的。畢竟煉銅術士也不是那麽多。或許是哪個大佬看不慣給攔下來了吧。
雪緣初摸出魔杖,覺得還是直接給他一個阿瓦達比較好。但是為了這種東西玷汙自己的靈魂顯然不值得。
“【你還沒睡啊?那就換件好衣服跟我出門吧。】”
雪緣初拒絕了。
“【來嘛~很好玩的。】”生父在她的衣櫃裏翻箱倒櫃,“【來,我給你換吧。快脫衣服。】”
雪緣初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過這一關,因為她其實很平靜,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
除了很想把他的手剁掉之外。
但是這麽做還是不太好吧。畢竟真的沒造成什麽物理傷害。精神傷害又太主觀,自己也沒瘋到要死要活的程度。剁掉會顯得自己小題大做、胡攪蠻纏。
要不戲弄一下吧?畢竟生父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是不會撕破臉的。
算了,正事要緊。
“四分五裂。”
其實用神鋒無影會更解氣,但隻知道咒語,所以施展不出來……
場景又開始變換——
大軸子會是什麽呢?應該沒有什麽比上一個厲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