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9.一個笑話
徐俊聰是二十班的小痞子。
這是一個充滿著藝術細菌的班級,藝術生全部集結在這片髒亂的聖地,班風之差,沒有之一。
“能當他們班的班主任,可真不容易。”
“你以為奪命女魔頭是鬧著玩的。”
奪命女魔頭是二十班班主任項衛紅的別稱,她是整個高二年級班主任中年級最大、最有威望的老師,也沒有之一。
四十九歲、一米六九、一百六十九斤,她的舉手投足都暗藏殺氣。
“你們這群小崽子,我告訴你們,你們父母都是我的學生,我打你怎麽了,我打你是看得起你,我這年紀都能做你們姑奶奶了,誰敢在我麵前說一個不字,看我不抽死你。”
是啊,一個快退休的高級教師,她怕什麽,所以二十班班主任,非他莫屬。但那群孩子並不是善茬兒,就這樣還隔三差五地給她找麻煩。
“啪!”
徐俊聰那俊俏的臉又被項老師無情地撫摸了,但他不以為然。
“項奶奶的撫摸,倍兒爽!”
徐俊聰是學校的風流人物,他翻過牆、逃過課、談過戀愛、抽過煙,就連新來的二十三歲小老師都被他追過,沒有哪個女孩的主意他不敢打,不,包括女人。
然而,我從未想過,一件關於他和我的奇怪的事情,悄然發生。
“尹小澄同學,我在此鄭重地宣布,我喜歡你,我想讓你成為我的女朋友!”
時間,2007年8月29日上午10點零1分;人物,我、徐俊聰還有一幹閑雜人等;地點,那個最熟悉我我也最熟悉它的地方,學校二樓環廊,攝影機的鏡頭沾了灰塵,人像有點模糊。
現在我的意識也開始模糊了。
“你,你有病啊!”
我慌張而激動地跑開了,留下了跟不上我的攝影機鏡頭和曆史課本,看來它想留一個長鏡頭,於是一直跟在我身後。
“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放棄的!”
那些突如其來的笑聲讓我的臉瞬間變成了猴屁股。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誰知道?誰也不知道,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下課,我打算靜一靜在教室學習。沈泉忽然神秘地看著我。
“不錯嘛,不錯,真不錯,真不錯啊。。。”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沒吃藥,沒吃藥趕緊去吃。”
“我有記得服藥啊,我都有按時吃的。”
“別惡心人,你到底要幹嘛?”
“我幹嘛,又不是我想幹嘛,可能又被人想哦。”
“你別在那陰陽怪氣的,有屁快放,我要去吃飯了。”
“看給你急的,你啊不用搭理他,他是逗你玩的,好好看你的書,人得淡定點,一看你就經曆不夠。”
這人真討厭,好像隻有你經曆多!
中午,有人莫名其妙地在宿舍窗戶外小聲嘀咕。
本來我是要在教室看書的,但一想到那些煩心事幹脆回來睡個大覺,老娘最近著實有點煩。可這又是誰,沒完沒了是嗎?
“咚咚咚,咚咚咚。”
“哎呀,誰啊大中午不睡覺,碼的!”
氣急敗壞的、靠窗戶邊躺著的安然暴跳如雷、飛身躍起,像狗急了跳牆一般扯開窗簾,準備開始發飆。
“嘩。。。”
厚重的窗簾被粗魯地拉開了。
“咦?怎麽是你啊。”
安然和徐俊聰是初中同學,看到他那張故作無辜的帥臉,便瞬間沒了脾氣。
“小點聲,她們都睡著了,你幹嘛,是不是又對我們宿舍哪個美女動心了?”
好家夥,剛才不知道誰嗓門那麽大,現在知道我們都睡下了。
“你把這個交給她,小橙子,就說我徐俊聰給的,愛你。”
徐俊聰像一陣風,抽完就走,留下安然一個人糊裏糊塗地、淩亂地自言自語著。
“這又抽什麽瘋,嗨,小澄,小橙子,有人給你東西,我放在你桌子下麵了啊。”
這該死的家夥,到底安的什麽心。
我承認,他長得很帥,勝過可愛淘小說裏的單眼皮男主角,因為他是雙眼皮,但我這個人很奇怪,我不喜歡帥哥,我未來的老公,隻要長得有優點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才華,如果一個人能夠擁有富有情趣的人生,那就不要被世俗所占領。
“這群沒正事兒的肯定又跟誰打賭了。”
我的頭腦還算清醒。
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這個叫徐俊聰的男孩子無所不用其極,送花、送飲料、送水果,情書轟炸、愛情宣言、護送我回宿舍,還好我定力強,這種種煩惱絲皆被我一一扯斷。
他的禮物我一律不收,各種宣言一律拒絕,一周後,自找沒趣的他終於退縮了。
“尹小澄,我有話對你說,這次是認真的啦,真的認真的。”
“有什麽話你快說吧。”
“好吧,我打賭輸了,於是我就去追你,就這麽簡單,以後我不會打擾你了,可能給你造成了困擾,好好學習,以後考上清華哦。”
我那一米五十多的小個子在他一米八五的身高麵前像個小孩子一般,說完,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發,我下意識地躲閃,他的手很溫柔,一點也不暴力。
“拜拜,再見!”
“永別吧還是!”
深圳到底有何種造化,我不得而知,但她的包容和發達,我肉眼可見。
博士畢業,我便約上三五好友到廣東五日遊,第一站便是深圳。
這個城市太過於年輕,以至於我找不到任何封印在暗處的文化和風俗。
“你看他畫的多好啊,這種街頭藝人還挺有才。”
“難得啊,還能得到你這個藝術家的表揚。”
“你是,你是尹小澄嗎?小橙子,我啊,安然!”
多年不見,安然已變了模樣。
“嗨,好多年不見。”
她的身邊站著一個帥氣的男人,我仔細打量,這不是徐俊聰嗎。
“呀,安然,好久不見,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在這見到你,你們,你們兩個在一起啦,恭喜啊!”
“嗨,也是剛在一起呢,你現在忙什麽呢?”
“我在廣西工作,你們倆都在深圳嗎?”
“我在,他啊,反正我們異地戀著呢,我在香港大學深圳醫院,有時間來找我玩哈。”
“一定,一定。”
徐俊聰的話變得少了很多,一個男人,一個步入社會的男人,他的改變可以超越你以往的所有的想象。
“姑娘,你看你高中的成績單啥的還要不要了?”
“我看看,留著吧,留個紀念。”
我翻看著大一到大三期間的成績單,這真是一個人的青春啊,最壓抑又最值得懷念的時期。
一張高三上學期測試的成績單掉落在地上,因日久而昏黃的紙張躺在我的腳麵上。
彎下腰,我把它拾在手裏,一種年代的幹枯席卷周身,這張是的身後有幾行字,怎麽我以前沒發現呢?
“我並沒有開玩笑,你是個特別的女孩,有些美不是體現在外在,但我並不是花花公子,也沒有遊戲人生,春風乍暖亦還寒,我知道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而你,注定要綻放,記得那時候,有個人,喜歡著你,就這樣。”
如果我沒有在深圳再次見到徐俊聰的眼神,我很難猜到,這段話是來自誰手。
時間改變了一個人,也改變了一段情感,萬物總要變質,而人性,太過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