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禍根
張寶根和盛懷玉他們此時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又因為宋鳳琴在這兒不停的哭哭啼啼的,所以也打算回家去了。
可還不等他們開口,何大亮就大步流星的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他的兩個女兒,何冰和何雪。
也同她們的母親一樣,淚眼汪汪的,腫著一雙眼睛。
何大亮攥著休書回到家,見宋鳳琴不在家,問了兩個女兒才知道,宋鳳琴來了宋文山家。
他一心想要休妻,一刻也等不得,便大踏步的來了。
身後兩個女兒拉他不住,便也跟在身後來了。
何大亮見宋家院子裏放著兩張桌子,桌上飯菜豐盛,似乎正在招待客人。
再朝院裏的人看去,原來宋家宴請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親家,李春芳一家人。
何大亮也顧不得丟人不丟人,將手中的休書往宋鳳琴麵前一扔,“這是休書,你我從此不再是夫妻。你一會兒也不用再回家了,回你娘家去吧,帶著你的兩個狼心狗肺的女兒!”
宋鳳琴眼睛盯著地上的那封休書,沒想到趙秀才還真的幫他寫了。
宋鳳琴剛想說些什麽,她的兩個女兒哀嚎一聲,就跪在了何大亮麵前。
聲淚俱下的,求何大亮不要趕她們走。
何大亮用眼睛剜了一眼何冰和何雪,“你們兩個狼心狗肺,你娘她苛待你爺爺奶奶,你們居然不聞不問,不加製止,還能吃的下去飯,以後,你就跟著你娘生活吧,我何家沒有你們這樣的閨女!”
何冰和何雪還隻是十四、五歲的姑娘,本來今年就應該說親事了,但村裏關於她娘和陳三的流言蜚語滿天飛,人家怕她們也學她娘不正經,根本不敢和他家說親。
如今何大亮又要將她們趕出家門,這不孝的罪名再戴頭上,那她們這一輩子豈不是沒有了盼頭?
想到此,更是心生絕望,隻是一個勁兒的哀求何大亮不要生氣,不要趕她們走。
何大亮一腳踢開拽著他褲腳的兩個女兒,又看向宋鳳琴道:“這兩個歸你,兒子歸我,這些年你攢下的積蓄也不少,我讓你拿走,也夠你們娘幾個生活的了,至於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
宋鳳琴此時根本拿何大亮沒有辦法,她隻是把乞求的目光投向宋文山,希望他能幫忙說和說和。
宋文山無奈,隻好站起身來,走到何大亮身邊,“大亮,你先消消氣,這夫妻兩個哪有不吵架別嘴的,還不至於鬧到要休妻的地步,你們兩個也過了這麽多年了,風風雨雨的,也算是患難夫妻了……”
“你不用再替她說好話了,這些年她就仗著差事的事,對我和我爹娘頤指氣使的,我早就受夠她了,以後我就豁出去不當差了,也不再受她這份氣,我爹和我娘那麽大歲數了,還得看她眼色,受她苛待,我要是再忍下去,那我就是大不孝了。”
平時何大亮是懼宋文山這個人的,對他說話都是禮遇有加,今天他什麽也不顧了,隻是想一吐為快。
也讓宋文山知道知道,他這堂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角色,值不值得他護著。
宋文山此時的臉都臊的慌,他實在無臉替宋鳳琴辯解什麽,宋鳳琴苛待老人,是她自己就承認的事,也不是何大亮尋個由頭,平白無故的冤枉她。
宋家的院子裏哭聲陣陣,吵吵嚷嚷,早就吸引了一大群飯後消食的人。
一開始,眾人都在院門外探頭探腦的看看是什麽情況,後來有一個進院的,就有第二個,不一會院裏就圍了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
宋文山此時覺得作為宋鳳琴的堂弟,丟臉至極。
何大亮說的有理有據,他感覺無從辯駁,卻又不能就這麽撂挑子走人。
宋鳳琴見宋文山不再說話,便腳步踉蹌的撲到何大亮腳邊,哀求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這麽無情啊,我承認我有錯,我以後改還不行嗎?我保證對爹娘好,什麽活也不讓他們幹。”
何大亮一抬腿,就將宋鳳琴踢個仰八叉,“晚了,休書我已經寫好了,從今往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你們三個回去收拾幾件衣服,以後再也別登我們何家的門。”
宋文山見何大亮動了,趕緊上前攔著,“有話好好說,可千萬別再動手了。”
吳長江披著衣服,一進院來,就看見宋鳳琴被何大亮一腳踢翻在地,他三步並作兩步趕緊來到何大亮身邊,“大亮,這是咋了?咋還動手打人了呢?”
何大亮見是吳長江來了,也不好不理會,隻好粗聲粗氣的,將事情經過學了一遍。
吳長江聽了何大亮的話,先是氣憤的批評了宋鳳琴幾句,又轉回身勸何大亮,“這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看在這麽多年夫妻情分的份上,看在孩子們的份上,你就原諒了她這一回,相信以後她再也不敢如此了,以後,我們大家替你監督她,她要是再敢苛待老人,別說你不容她,我們靠山村都不容她,你看看你先消消氣,有什麽事回家慢慢說,這裏這麽多人圍著看熱鬧呢,是不是?”
吳長江長篇大論的勸說,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何大亮此時鐵心鐵意,絲毫沒有動搖。
宋鳳琴在地上滾了一圈,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卻絲毫不在意,仍舊乞求何大亮道:“以後我保證對爹娘好,如果我再苛待他們,就讓裏正把我除族,趕出靠山村。”
何大亮見宋鳳琴又要來扯他的褲腳,就迅速的往後退了一步,也不理宋鳳琴,隻是轉頭對吳長江說道:“我心意已決,你們不用再勸我了,我先回家去了!”
宋鳳琴見何大亮要走,她從地上站了起來,大聲道:“鄉親們評評理,我嫁到何家十多年,以前可有苛待過家裏的老人,如今,我如此對公婆也是因為何大亮娶了小,我氣不過才會如此的。他何大亮喜新厭舊,將月奉的一半給那小賤人獨自享用,我家裏這麽一大家子,還得供凡剛讀書,這麽多人都抵不上一個窯姐的待遇,你說,放誰身上,誰會心平氣和的?要說我有錯,那你何大亮就是罪魁禍首,是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