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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澶淵之盟(八-終)

  自大宋景德元年開戰之初,延至今日,宋、遼雙方皆久戰無利,死傷慘重。最終,於次年一月份,兩國各派使臣於澶州城外點鳳山上訂立和談之盟,又稱“澶淵之盟”。內容大致如下:

  一,雙方立刻停戰,並自此以後,宋、遼結為兄弟之國。因遼帝年幼,故可稱宋帝為兄,後世仍以齒論。


  二,兩國以白溝河為界,但遼需放棄遂城以及涿、瀛、莫三州。約定時日後,雙方需共同撤兵,以示誠意。此後,凡有盜賊逃犯或佞臣奸邪者越界,彼此不得停匿。兩朝沿邊城池,一切如常,亦不得創築城隍。


  三,大宋需每年向大遼提供“助軍旅之費”,以為戰爭補償和撫軍之用。數額為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盡數送至雄州交割,年年不得延誤。


  四,兩國應於邊境設置榷場,開展互市貿易,以便休養生息。


  這大概就是大宋朝廷最希望看到的結局了,也是他們一手造就出來的結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氏的算盤撥的真是相當清脆。因為打從一開始,遼國就已經做好了獅子大開口、狠狠敲詐對手一筆的準備。十萬銀?二十萬絹?開玩笑!他媽的沒個百八十萬,老子憑什麽跟你們中原人和談?!

  但結果,卻還是遼人這邊選擇了低頭。為什麽呢?還不是被仲天鷹的瘋狂給嚇到了。


  當宋軍的劍與矛頂到那些自命不凡的契丹人的胸膛上時,後者才終於回想起來,曾幾何時,這些被他們所瞧不起的中原人,也曾勇猛無畏,也曾縱橫四海無敵手。或許現在的他們已經大不如前了,但那傳承在血脈中的死戰之誌,卻永遠也不會被時間所磨滅!於是,遼人害怕了;所以,他們決定妥協了。


  少撈一點,就少撈一點吧。


  不過!價錢上咱們可以商量著來,但這吃過的虧卻絕不能不報!很快,在遼國的威逼之下,宋帝趙恒終於不再去管寇準、高瓊等人的苦苦勸諫了,於兩日之內連下三道諭旨,將此次突襲戰中的“禍國賊首”仲天鷹滿門抄斬!上到其八十老母,下到其繈褓孩童,一個也沒放過,全部拿至前線處斬。同時,又嚴查了一眾與其“共謀”的文武官員,殺的殺、關的關、發配的發配,一直又流了好些天的人血,才總算是給了遼國一個交代。


  不過這其中倒是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楊延昭。也許是因為他身後的天波府,又也許是因為趙升本就對他賞識有加,故當楊延昭好不容易逃回來後,竟是一點事兒也沒有!好好養了一段時間的傷後,就繼續於軍中任職了。相比之下,他似乎才是那個親媽養的孩子。


  而另一邊,由於拓跋雄與霍幽二人在危急時刻力挽狂瀾,不僅拯救了整個大遼,而且還斬獲無數、俘虜了仲天鷹與宋恩遠等宋軍大將。如此一來,他們在遼軍中的聲望也理所當然的達到了一個新的頂峰。當然了,不管外人怎麽傳頌,拓跋雄自己還是十分清楚這些個名聲和讚美到底是怎麽來的。準確的說,正是源於他當日在巢車之上所救下的那個陌生女子。


  “拓拔大哥!”


  隨著一聲脆如黃鶯的甜美女聲自外頭響起,拓跋雄的帳簾亦如往常一般被人從外麵掀起。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一張笑嘻嘻的玉臉兒迅速探了進來。但在瞧見帳中除了拓跋雄外、另有霍幽的存在後,那美人兒明淨清澈的眸子頓時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霍、霍姐姐也在啊,那個……我……”


  “好了明月,進來吧。我又不是見誰吃誰,那麽害怕幹嘛?”霍幽見狀,頓時有些好笑的抬手揮了揮,示意帳外女子入內說話,“而且,我與明決正在商議離開的事情。恰好你來了,就一起聽聽吧。”


  那被霍幽喚作“明月”的女子本來還有些扭捏,但一聽到“離開”二字,神色瞬間就愣住了。在原地足足傻了好一會兒後,她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連忙從帳外跑了進來,滿臉焦急地向拓跋雄確認道:“拓拔大哥!你……你們真的要走了?我之前聽你說,還以為是在開玩笑呢!你……我……哎!難不成、難不成是我們哪裏虧待了大家嗎?或是有誰欺負拓跋大哥你了?你隻管與我說,我耶律明月一定為你們做主!”


  拓跋雄和霍幽錯愕的對視了一眼,立刻雙雙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來。但這善意的笑容在耶律明月眼中,卻無疑又是另一種不信任與輕視。於是,素來好勝的她更加心急了,當即一把抓住拓跋雄的手臂,邊拖著往外走、邊嚷嚷著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母後給的獎賞不夠豐盛,這才讓大家心寒的!不過拓拔大哥你放心,母後她已經決定給你和霍姐姐封侯了。若你還是不信,我這就帶你去麵見母後!”


  “等等!你說什麽?”拓跋雄聞言,心中一驚,當下急忙拽住了耶律明月,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封侯?太後她要給我們封侯?!你確定嗎?”


  “當然!”耶律明月用力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說道,“之前我在母後那兒養傷的時候就聽到了,說是為了褒獎你和霍姐姐的功勞,決定給你們二位封侯呢!霍姐姐好像是要封‘西澪侯’。至於拓跋大哥你嘛……貌似是——冠軍侯!”


  “冠軍侯?!”


  這下子,不僅拓跋雄的嘴張的更大了,就連霍幽,也是難得的吃驚了一回。原因無他,實在是“冠軍侯”這三個字的分量和意義,太過重大了。


  自古以來,如果說封侯之中有什麽能讓人為之瘋狂的,那一定就是“冠軍侯”了。冠軍侯,起源西漢,取意為“功冠全軍”。這個侯爵之位是漢武帝專門設立的,其地來自於南陽郡下屬的穰縣盧陽鄉及宛縣臨菑聚,於大漢元朔六年分封漢之名將霍去病。霍去病死後,則由他的兒子霍嬗繼承“冠軍侯”之爵。但因為霍嬗年紀輕輕就去世了,且沒有留下任何子嗣,所以冠軍侯便自此國除。


  不過,除了霍去病外,曆史上還有賈複、竇憲等都被冊封為冠軍侯過,並在漢之後,對戰功卓著的武將,也同樣采用了“冠軍”為官銜。從魏晉迄南北朝各代,都設有“冠軍將軍”;大唐也有“冠軍大將軍”的官銜。當然,總的來說,如果沒有詳細特指的話,那麽古今以來,冠軍侯就隻是霍去病一人的專屬名號。


  封狼居胥,功垂千古。名封冠軍,再無一人可比!

  這也就是為什麽,拓跋雄和霍幽會如此驚訝地原因了。就功勞而言,拓跋雄自己都不敢去和霍去病相比,畢竟那是自討侮辱。可現在,蕭太後居然想要給他冠軍侯的爵位!這如何能讓他不心驚膽顫?!


  但耶律明月卻不會去想那麽多,她隻要讓拓跋雄留下來,僅此而已。所以見拓跋雄還是一臉的震驚與不信,她索性直接甩開了後者的手臂,獨自一人去往禦帳請旨了。她堅信,隻要自己向母後要來了準確地懿旨,那她的拓拔大哥一定就會打消所有疑慮、並乖乖的留在大遼不走了。


  等耶律明月離開後,霍幽才最先打破了沉默:“喂,明決,還傻著呢?媽的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冠軍侯誒,雖然是被遼國冊封,但……管他呢!如此功名,千年難得啊!盡管接下來就是了!”


  “……那不也代表著,我們必須要留下來給遼人賣命一輩子了嗎?”拓跋雄緩緩搖了搖頭,“算了吧,我拓跋雄雖然自詡張狂,但卻又有何德何能去覬覦冠軍侯之位?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嘖,其實吧,我覺得你就是留在這兒也未嚐不可啊,”霍幽輕輕歪著腦袋,一臉慵懶的說道,“之前嘛,是我不太了解情況。但現在看來,那蕭太後對你確實不錯。而且,你不還救了她的義女、耶律明月嗎?長久來說,日後讓你做個大遼駙馬也不是不可能啊。哈哈哈哈!哦對了明決,你到底是怎麽讓那丫頭對你如此癡迷的?真的就隻是……救了她一命嗎?沒犧牲點什麽?”


  “喂喂!別亂想,真的隻是碰巧救了她一命啊!”聽到霍幽言語中的調笑之意,拓跋雄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我再給你解釋一遍,那日我衝上巢車後,才知道中箭的不是太後,而是她的義女耶律明月。本來我也沒多想,反正上來了,橫豎都是救人,救誰也沒差。但哪個知道……這所謂的義女,在太後眼中竟要比親生女兒還寶貝啊!”


  “之前,蕭太後害怕沙場之上刀劍無眼,故而一直讓明月呆在大後方,並未允其陪同。後來,太後架不住明月一直苦苦哀求,又見戰爭即將結束,故才臨時準許她回在了自己身邊。結果嘛,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明月前腳剛進禦帳,仲天鷹後腳就打來了。”


  “更巧的是,明月雖為女子,但卻不喜女紅、不愛針繡,偏偏對征戰之事異常的感興趣,聽到外頭動靜,便吵著鬧著想要出去瞧一瞧。太後哪裏肯讓?可架不住寶貝女兒的撒嬌哀求,最終隻能同意用防備森嚴的巢車護著她、出去遠遠看上一眼,權當是過過眼癮了。”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就這麽遠遠看著,最後還是出了事情。再然後……就讓我給撞上了。好在箭傷不重,加之救的也及時,這才沒有危及到性命。否則啊,那仲天鷹現在連俘虜都當不成,直接就得被拖出去千刀萬剮了。”


  拓跋雄在認真地解釋他與耶律明月的相識經過,但霍幽看他的眼神卻是越來越奇怪了。直到拓跋雄全部說完,後者才忍不住指著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懂了懂了,感情是你在急救明月的時候,不得不……幫她撕掉些衣服,以及做一些親密接觸對吧?怪不得啊怪不得,那丫頭三天兩頭的往你這兒跑,見了麵還他媽的臉紅害羞,原來是因為這個!嘖,如此說來,明決,你是不是得對人家負責啊?哈哈哈哈!”


  “咳!梓奴,你……”


  “哈哈哈……行行行,不逗你了,讓咱們回到老話題吧,”霍幽笑得有些累了,才總算是放過了拓跋雄,“眼下,宋遼戰爭已經結束了,接下去,你到底想怎麽辦?是留在遼國效力,還是帶著我們大家去別處闖蕩?別忘了,現在你可是咱們的頭兒啊,這個決定,當然得是你來做。”


  “聖堂主!聖堂主!屬下有事稟報!”


  霍幽話音剛落,還沒等拓跋雄回答,小毒狗就突然從帳外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一臉歡喜的向其匯報道:“啟稟聖堂主,有細作來報,那宋帝在前段時間連下數道諭旨,將仲天鷹定為禍國賊首,廢官、去爵、除名,並滿門抄斬!現在,宋人的官差已經出發去拿仲天鷹的家眷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十日之後,其家眷老小就會被全數帶至澶州城下,與咱們這兒俘虜的仲天鷹本人一起盡數處死!”


  “屬下恭喜聖堂主,賀喜聖堂主!至此,您的大仇終於得報了!哈哈哈……呃,聖堂主?您怎麽……看著不太高興的樣子?”


  “啊……我……哦!高興,當然高興,當然高興……”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消息的拓跋雄神情竟是有些恍惚。雖然嘴裏說著高興,但他那滿是不對勁兒的臉色卻還是瞞不過霍幽的眼睛。在向小毒狗使了個眼色、示意後者先行退下後,她才悠哉遊哉地的向其問道:“怎麽了明決,仲天鷹可是你的死敵啊。此番他被滅族,你應該高興才是,為何露出這般神色?難不成……你還心疼起敵人來了?”


  拓跋雄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又起身在帳中來回踱步了許久,才像是做出了什麽重要決定似的、轉頭鄭重無比的對霍幽說道:“梓奴,我想去看看仲天鷹,單獨去看看。你且在這兒替我等著明月回來,可以嗎?”


  “沒問題!”霍幽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了下來。但就在拓跋雄準備離開時,她卻又突然叫住了後者。


  “明決,你知道我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但有些事情……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感情用事。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會死很多很多的人,我們沒有辦法做個偽善聖人,也沒有辦法去拯救這個下賤醜陋的世界。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成為站在頂峰的主宰,然後、親自宰割萬物萬民。”


  “但如此一來,我們就需要堅定腳下的道路,絕不偏移。所以,帶上你的劍吧。屆時,是斬落人頭還是斬斷枷鎖,是堅持自己還是另辟異端,一切的決定權,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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