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記憶複蘇
能讓拓跋雄如此吃驚的，不是無端起了什麽怪病或者異疹之類的玩意兒；而是在他的小腹以及通體的皮膚之上、竟不知何時爬滿了漆黑如墨的小隸！一行行、一列列的從上而下，直叫人看得眼花繚亂！除此之外，拓跋雄還發現，在自己左胸膛的那個地方，另有一大灘隱隱呈暗灰色的斑痕，亦似藏著不少文字。隻是僅憑肉眼觀瞧的話，根本無法認清其下內容，更別提什麽猜測它們的由來了。
不明情況的拓跋雄一時間難免心急如焚，當即就想要將自己身上的這些神秘文字給盡快抹去了。可不管是用手搓還是取酒水來反複衝洗，那些文字都像是在他的身上紮了根兒一樣、紋絲不動！獨自折騰了好半天，拓跋雄除了把自己的皮膚給弄得又紅又痛又腫外，便再無任何進展了。
盡管連番下來皆是徒勞無功，但拓跋雄並不甘心就此罷手放棄。抬頭向外看了看，見眼下也無他人過帳，便索性全數褪去了衣衫、以好方便觀察。如此站在等身銅鏡麵前一照，身上的字痕果然要比先前清晰了許多。簡單掃了幾眼這些不請自來的神秘小隸後，鬼使神差的，拓跋雄竟對著那緊接於暗灰色墨斑下方的文字小聲念叨了起來：
“……狂風蕩九野，神蠻卷八荒；虎死威猶在，龍騰天地徨！三大境之第二境、乃為‘萬變境’。此功法最初源於《五禽戲》、《百子談》等名著，出發點皆為尋覽百獸之奧妙。但不同的是，《五禽戲》與《百子談》等講究的都是養生，而萬變境，卻是追求‘獸’之極惡凶性！”
“習至大成後，此功法之靈性自會用其獨特的方式來強製改造人體。例如嘴生尖牙、毛發堅硬、乃至於完全拋卻人形等等。可不管怎樣，最終的結果都是喪失理性，泯滅一切感情，徹底淪為不折不扣的野獸！是為退無可退之時方能動用的最後殺招！而相應的，這也是三大境中唯一一個可以不用完成五修亦能修煉的至強絕學！但，倘若不是身陷死局之內，還請勿輕易嚐試。”
念完這一小段後，本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拓跋雄這下更加混亂了。什麽萬變境？什麽喪失理性？媽的這明明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東西……可為什麽卻又偏偏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呢？
等等，退無可退之時？嘶，這六個字倒是更有意思了。它所指的，到底是我拓跋雄的退無可退之時，還是……別的方向的其他含義？
恍惚之間，拓跋雄心中某個被塵封已久的關塞突然鬆動了。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先前有關夢中奇遇的記憶頓時如海般的湧上了他的心頭！是了，是了！我想起來了！拓跋雄在心底激動地大吼著。就在霍幽洞府中留宿的那個晚上，自己於睡夢中被邀去了一個名為“九天之懸”的地方。在那裏為什麽什麽“天道”做了些事情後，便得到了自己現在的佩劍——驚寒！再然後，這萬變境……對了！是無敵寶錄！是無敵寶錄中的三大境之一啊！
到了現在，拓跋雄那段被刻意抹去的記憶總算又徹底回來了。而當他再度低下頭去、想要好好確認一番自己身上的文字時，卻頗為驚訝的發現：左胸膛上那團原本渾濁不堪的暗灰色斑紋，竟已不知何時悄然散去了！其下所顯露出來的不是別的，正是拓跋雄在九天之懸中、第一次於無敵寶錄上所看過的那些內容！
不過，為什麽當時隻是被自己藏於懷中的一本古籍，現在卻變成了文字、深深銘印在了自己的身上呢？而且都過了這麽久了，自己怎麽一直都沒有發現有所不對勁呢？
除此之外，更讓拓跋雄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盡管他沒有去刻意的默背或者回想，可這無敵寶錄上、但凡入過他的雙眼的內容，現在都像刀子一般用力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想忘也忘不了！而當他繼續對著銅鏡閱讀接下去的內容時，卻是再一次的陷入了震撼。
“……三大境最後一境，是為‘刹那境’！和前兩者不同，它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威力。但是，它最神奇的地方，就是在於——與天交易，以一年壽命、換十年功力！”
相比長生境與萬變境，這刹那境的介紹實在是有些過於簡潔。但就是這如此簡潔明了的一句話，卻是逼得拓跋雄當場驚呼出了聲來，失態之色遠遠勝於先前！
以壽命換功力？還是一年換十年？！這這這……這也太他媽的匪夷所思了吧？！
但不等拓跋雄多想，這五修三大境的簡介部分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模糊了起來。不過一會兒，便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拓跋雄這才注意到，在這些文字的下麵，似有什麽細微至極的東西在緩緩蠕動著，每當他記完一行，它們的蠕動速度便會猛然增加，然後，再悄無聲息的帶著那些文字潛回自己的皮膚之下。
如此詭異之事，本該令拓跋雄心生恐懼，但在見識了長生境、萬變境以及刹那境這三大奪天地造化之神奇功法後，反而叫他有些見怪不怪了。緊接著，出於對無敵寶錄的敬畏和向往之心，也是為了防止身上的這些文字會突然全部淡去，拓跋雄不敢怠慢，急忙對著銅鏡如饑似渴地默記起了自己身上的文字來。
事實證明，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麽絕對的事情。哪怕如拓跋雄這樣不喜讀書之人，在麵對足夠大的“利益”時，也是能安安穩穩的靜下心來學東西的。光是為了這本無敵寶錄，他破天荒的花了足足三個多時辰的功夫，直到天色已黑、重掌明燈，才總算將其中的所有內容都記進了心裏。
此中，包括各種心法、修煉、吐納等等等等五花八門，若是平常來記，定會記得頭暈腦脹，但好在這些東西都自動的保留在了拓跋雄的腦中，隻要他想，那隨時隨地都可以將它們翻出來、好好研習一番。
“無敵寶錄啊……無敵寶錄，若是將你修煉透了，是否就真的能天下無敵呢？”一邊重新穿好衣衫，拓跋雄一邊在銅鏡前喃喃自語道，“可是啊，縱使天下無敵又能怎樣？高貴如人皇，亦逃不過蒼天之囚困；強橫如著此書者，最後也難免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嗬，真是可笑。”
不過，就算這樣，我還是對那更高的地方心懷暢想啊。拓跋雄輕笑著拿手指敲了敲銅鏡，隨即便直接合衣躺到了軍塌之上。望著那潔白如雪的帳頂，他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種想要與那蒼天一決高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