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外援軍

  毫不誇張的講，弓箭，就是仲天鷹的第二條生命。隻要持弓挽箭，便足以讓他思緒清晰、心神堅固。而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身處於萬軍喧囂，還是空穀幽境之中，當仲天鷹展現出那出神入化的“八臂神射”的一麵時，一切的一切，都將盡數“消散”在他的身邊！


  除了——目標以外。


  眼下亦是如此。不管四周的喊殺聲多麽刺耳、多麽令人煩躁，但對仲天鷹來說，卻全然沒有受到半點影響。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後，仲天鷹便輕輕鬆開了勾著弓弦的手指。下一瞬，隻聽得一聲霹靂蓋頂！那支鋒利無比的利箭便已帶著死亡的呼嘯、直奔蕭撻凜而去！


  相比之下，亂軍之中的蕭撻凜就顯得遲鈍多了。也許是被先前的八牛弩給驚嚇到了，又也許是在親衛們的保護之下、他的防備不自覺地就減弱了不少。總而言之，現在的他仍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在原地張牙舞爪的指揮著遼軍反攻。但聽得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詭異的風響時，他才有些疑惑的回過頭來、想要看個究竟。可這不回頭不要緊，一回頭，反與那仲天鷹射出的利箭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起！

  “大……大將軍！！！”


  在十幾道乃至於幾十道或是驚恐、或是悲傷的呼喊聲中，一朵極為妖異的血色瓊花，就這麽轟然綻放在了蕭撻凜的天靈之上。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直到蕭撻凜滿是鮮紅的身軀慢慢地、慢慢地倒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那些素來敬他如神明的遼軍將士們才不得不崩潰的接受了現實——他們的大將軍，他們一直追隨、敬仰的戰神，真的……離開了。


  這一異況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就連好不容易逼退楊延昭、急急趕來救援的拓跋雄等人，一瞧見蕭撻凜已然身亡，且周圍哭聲震天，也頓時全都傻了眼。良久，還是拓跋雄最先反應了過來，一邊拍馬主動迎上了那些已經快要殺到眼前的宋兵，一邊大聲地向著嚎啕痛哭的遼軍們吼道：“別哭了！都別哭了！快些將大將軍帶上，隨我衝殺出去！”


  拓跋雄心裏非常清楚蕭撻凜在遼、宋兩家眼中的分量。也正因如此，他才必須要趕在“蕭撻凜已死”這五個字還沒有傳遍宋軍各軍之前，搶先一步殺出重圍！否則的話，一方是士氣高昂的乘勝之軍，一方是痛失主將的百哀之軍，這兩者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可比性。倘若再次陷入困境，那後者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好在，這一嗓子總算是將那些慌亂無措的遼軍將士們給喊醒了。現在蕭撻凜已死，那麽本事最大的拓跋雄自然就成為了他們新的主心骨。於是，在孫賀兒與蔣大眼的催促之下，蕭撻凜的親衛們連忙胡亂地抹了抹眼淚，隨即便找來了一匹戰馬、馱好蕭撻凜的屍體。然後就這麽跟在拓跋雄的身後，一步一步地向著穀外殺去。


  遼軍雖然在人數上遠遠處於劣勢，但有了拓跋雄的帶隊衝鋒，又是一群哀兵，其戰鬥力瞬間上升了好幾個檔次！但擋在他們前方的仲天鷹也不是吃素的，麵對遼軍的瘋狂反撲，他十分冷靜地指揮著手下兵將們列隊防禦。陣線穩如泰山的同時，他自己又不斷地開弓殺敵，給遼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與震撼！幾個衝鋒下來，遼軍除了死傷慘重外，便再也沒有任何實質性地進展了。


  望著自己身邊越戰越少的兵將，以及四麵八方越聚越多的敵人，縱然神武如拓跋雄，此時也難免生出了極為無奈的挫敗感來。仰天長歎一聲，他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些許悲戚——難道……自己今日真的要命喪於此了嗎？


  “呼！總算把這頭豺狼給困死了！”見那拓跋雄似是放棄了繼續突圍，仲天鷹這才長鬆了口氣。當即緩緩打馬上前，用馬鞭指著拓跋雄大聲喊道，“喂！拓跋雄，汝也該歇歇了吧？就憑你那幾百號殘兵敗將，還打什麽仗啊？不如早降，也好讓我們省省事！”


  “嗬……”聞得仲天鷹的語氣如此高傲囂張，拓跋雄不禁冷笑一聲，立刻反唇譏道，“仲天鷹？你他媽的算什麽東西？也配勸降老子？若我所料不錯，為了此戰，你們起碼準備了數萬大軍吧？結果就我們這小小幾千人馬，爾等竟狼狽至此！像你們這樣的軍隊、像你們這樣的國家，也敢在老子麵前大言不慚？！簡直可笑！！”


  “狂徒！安敢辱我王師？！”一聽這話，仲天鷹便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了。當下不顧楊延昭等將的勸阻，長刀一揮、徑直就對三軍下起了命令來，“全軍聽令！給我上！但遇不降者，一並殺無赦！”


  “遵命！！”


  眼看著宋軍這頭戰爭巨獸再度發出了震天撼地的咆哮聲，一時間，包括拓跋雄在內的遼軍上上下下，內心全都死灰一片。他們非常清楚，時至如今，想要突圍出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投降，要麽戰死。


  前者得命而為人不齒，後者得名卻身死他鄉。對於軍人來說，這是一個十分痛苦的抉擇。因為它們都是對的，卻同時又都是錯的，隻是看待的角度不一樣罷了。但對於此刻來說，選擇權其實還不在他們的手上，而在於拓跋雄的一念之間。


  他若戰，則遼軍自然人人奮勇向前，直到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可若不戰……那也不會有人去怪罪他。畢竟人家隻是遼軍客將啊，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相當夠意思了。


  就在拓跋雄左右為難之際，意外再次發生了。麵前仲天鷹所屬的這支宋軍後方忽然毫無征兆的炸起了數聲巨響！緊接著，幾十道墨綠色的濃煙便已從山上冉冉升起，伴隨著東南狂風，似是幾十頭張牙舞爪的猛獸、直奔堵在穀口處的宋軍而來！所到之處，前幾息還沒什麽，但很快，那些吸入煙霧的宋軍將士們就一個接一個的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或哭或嚎，淒慘無比！

  “不好！諸位，快快躲避！”


  仲天鷹等宋將見狀，急忙策馬向一旁躲去，這才勉強逃過了一劫。而當拓跋雄也想要避開這即將湧到眼前的濃煙時，一張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幹枯大手、突然從下方緊緊抓住了他的馬韁繩！


  “明決公！”下一瞬，一張蒼老醜陋的臉龐奇跡般地憑空出現在了拓跋雄的視線之中，並畢恭畢敬的對其微微欠了欠身子，“明決公莫慌，在下乃北疆二十七怒堂、小毒狗是也。奉我家聖堂主之命，特來援救閣下！請您坐穩了，再讓您的將士們跟緊，由在下來帶著大家離開此地！”


  拓跋雄一聽，立刻反應了過來。感情山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煙霧是眼前這個名叫小毒狗的人搞出來的啊！但見其似乎是真心來搭救自己的，且目前也沒有什麽其他選擇了，他隻能感激的向小毒狗點了點頭：“如此，那就勞煩了！隻是不知你口中的聖堂主，究竟是何許人也？我好像並不認識這樣的人物啊。”


  “明決公，此時可不是說話時刻啊，”小毒狗並沒有正麵回答拓跋雄的疑問，而是一邊頻繁的回頭看著那煙霧走勢，一邊耐性的勸道，“有什麽話，且出了這龍潭虎穴再說吧。現在，還請您趕緊讓您麾下的將士們跟緊了，否則要是遺漏了什麽人，在下可來不及去管他們啊！”


  “……我知道了。弟兄們！天不絕我等，特降奇士來救！都聽好了，每個人務必盯緊我的身影、隨我於後！咬緊牙關堅持住，我帶你們回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