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山五嶽來,拜我明決公!
“呃……”
這個問題來得實在是太突然,導致拓跋雄竟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了。見其如此猶豫不決,原本還閃爍在霍幽雙眸之中的點點光亮頓時黯然失色。自嘲地笑了笑,她便將頭重新扭轉了過去、不再看向拓跋雄:“嗬嗬……原來如此,那確實是我自己有些不知好歹了。本以為似足下這般人物,肯定會認可這裏弱肉強食的世間法則,但卻還是……唉。”
“也罷,拓跋雄,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拿好你的槍和劍,趁早離開吧。”
說罷,霍幽也不等拓跋雄回應,便頭也不回的徑直朝著洞外走去了。而後者呢,卻是又陷入了新的懵逼之中——劍?什麽劍?我出來的時候……有帶那玩意兒嗎?
困惑滿滿的拓跋雄急忙低頭去尋,果不其然!就在自己的右手側,正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柄通體潔白如玉的長劍。將其拿起來仔細地翻了又翻、瞧了又瞧,說是陌生卻不太陌生;但要講熟悉,又偏偏不是那麽熟悉。這下子,拓跋雄的腦子更加混亂了。輕輕撫摸著劍鞘,他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嘀咕了起來:這果真是我的佩劍嗎?為什麽……我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喝太多了,結果忘了有帶佩劍出來這一茬事兒嗎?
抱著這柄長劍翻來覆去的研究了許久,除了從其劍身上摸索出了它的名字叫做“驚寒”外,拓跋雄就再也回想不起任何細節了。無奈之下,他隻能先將此事放在一邊。與霍幽簡單的道了聲別後,便攜劍提槍、頂著大上午的驕陽急匆匆的朝著山下行去。要知道,遼軍那邊可還等著自己的複命呢,若是讓蕭綽那個養尊處優的老女人等的太久了,指不定還會橫生出什麽其它麻煩來!
所以,不管怎樣,現在的當務之急都是盡快趕回去、盡快交差。至於霍幽這兒……隻能日後再從長計議了。
撥馬回到遼營後,拓跋雄立刻受到了無數將士的夾道歡迎!遼人素來崇尚武力,對拓跋雄這樣的伏虎英雄,自然是打從心眼兒裏的欽佩至極!尤其是當時那些在場的年輕兵卒們,看向拓跋雄的目光之中已經充滿了“瘋狂”二字!而且,隨著這個消息傳的越來越廣,趕來這裏想要一睹拓跋雄神姿的人也越來越多。這就使得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拓跋雄連大營都進不去。最後,還是蕭撻凜親自派人來接,才勉強將他從人山人海之中給護了出來。
至此之後,拓跋雄一戰成名,成為了遼營之中人人尊敬的大角色。而這份尊敬,又在前者向蕭太後和諸多將軍們胡扯了一通“和那白虎搏鬥了一夜啊”、“最終將其逼下懸崖、卻遺憾的沒有找到屍體啊”之類的說辭後,再次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漸漸地,偏底層的遼軍將士們沒人再會去直呼拓跋雄的名姓了;而是根據他的表字,畢恭畢敬的稱呼起了“明決公”來。
所謂“公”字,是大家夥兒對一個英雄最為由衷的讚美和尊崇。而“明決公”這三個字,則是拓跋雄輝煌燦爛的人生中第一個稱謂,也是最具代表性的一個。在未來的歲月之中,明決公之大名將威震寰宇!上能震泣天子,下可統禦八方!而它所代表的,也將成為無數人的噩夢。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接受完蕭太後褒獎的拓跋雄總算將這件差事給交代過去了。回到自己的營帳後,他本想著要好好清淨一下,卻不料、屁股還沒坐穩呢,外頭就又響起了兵卒的通報聲:“報!啟稟大人,有兩位南院將軍攜禮物前來拜訪!請問是否接見?”
“什麽?南院的?”聽到這兩個字,拓跋雄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南院,是為契丹族的南、北兩院之一。由於遼國地域廣闊,且並非是由完全的契丹人構成的,其中還有不少的漢族官吏、商販、軍卒等。故,為了緩解民族矛盾、方便契丹高層對下麵的絕對統治,才特此設立了南、北兩院。
換而言之,這“南北兩院製”,就是以遼製治契丹,以漢製待漢人。北院掌宮帳部族屬國之政,南院掌漢人州縣租賦軍馬之事。而這,也正是拓跋雄所疑惑的原因了。因為他對於遼軍來說,不過就是一個客人罷了,哪裏認識什麽南院將軍呢?不過,既然人家是帶著禮物找上門來的,那就這麽轟走也不太好。沒辦法,他隻得重新於主位上坐好,並對外沉聲下令道:“好吧,那就請他們進來吧。切莫怠慢了!”
“是!二位將軍,請!”
不過一會兒,帳簾便已被從外麵撩起,走進兩個身著常甲的軍漢來。拓跋雄細細拿眼觀瞧,隻見這二人俱生的高大威猛,且四隻虎目皆隱隱泛涵著金戈鐵馬之息,一看就是經驗老道的沙場宿將!初一照麵,拓跋雄就覺著他們非比尋常,故而也沒怎麽揣著架子,十分客氣地拱手相問道:“二位將軍頗有些麵生啊,不知尋我拓跋雄有何要事啊?”
那二人對視了一眼,隨即十分默契的撩甲下跪。一邊各自用雙手呈遞上類似於禮單一樣的冊子,一邊恭敬無比的齊聲拜道:“末將孫賀兒(末將蔣大眼),久仰明決公之威名,特來投效!願為明決公帳下一小卒,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這下可把拓跋雄給整懵了。在確認自己的耳朵沒有出問題後,他才有些好笑的反問道:“投效我?嗬,二位將軍莫不是在與我說笑?想我拓跋雄無有一官半職在身,僅是做客此處、隨軍聽命罷了,投效我又有何前途可言呢?觀二位之甲胄精良,定是軍中得力幹將吧?既如此,且聽某一句勸,還是安穩一點,別為一介外人而自毀前程了。”
“明決公!”此話一出,那左手邊的孫賀兒頓時急了,“明決公何出此言?似您這般神武者,古往今來又有幾人?我兄弟二人誠心來投,您不願意接納也就罷了,又何必……何必如此貶低自己呢?!”
“是啊明決公,”另一邊的蔣大眼也應聲附和道,“現在如何,代表不了以後!更何況,我們也不是奔著什麽官位來的,實在是發自肺腑的仰慕您啊!還望明決公不棄,收下我兄弟二人吧!”
見此二人言辭誠懇、不似作假,拓跋雄也不禁有些犯難了。思索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爾等……真願隨我?”
“願意!!”
“可是……唉!可是我自己的前程尚且黯淡不明,又如何能給你們一個切實的擔保呢?況且,我現在除了蕭撻……咳,除了蕭大將軍賞賜的那些金子外,就已再無任何東西可以給你們了。二位將軍啊,呆在遼軍之中,你們起碼還有些保障;但如果跟了我,就……嗯……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到拓跋雄如此說,孫賀兒和蔣大眼的神情瞬間複雜了起來。足足過了好半天,孫賀兒才率先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臉失望的對拓跋雄拱了拱手:“明決公為何屢屢輕視我等?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所貪圖者莫非隻有那些身外之物?今日,我等誠心來投,本欲追隨您去成就一番大事。可您卻……您卻三番五次的用金銀作難,這還不是瞧不起我們嗎?!”
“也罷也罷,看來您也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此番多有叨擾,這便——告辭了!”
“二位且慢!”
見孫賀兒與蔣大眼真要起身離開,拓跋雄連忙叫住了他們。隨後,他也不顧什麽禮節了,急急從主位上走了下來,一把就抓住了那二人的手臂、滿臉羞愧的說道,“某失言了,某失言了!請二位不要誤會,正是因為不能對不起你們,所以我才會有那麽多的顧慮。但剛剛聽了二位所言,確實是我拓跋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樣……倘若二位不嫌棄的話,那就請留下來、與我共圖大事!如何?!”
聞得此言,孫賀兒和蔣大眼才轉怒為喜。當下一左一右、先將拓跋雄又好生扶回了主位,然後才重新於下手處鄭重拜倒在地:“多謝明決公賞識!自即日起,末將願誓死追隨於您!殫精竭慮,以效犬馬之勞!!”
“哈哈哈哈!二位將軍請起,快快請起!來人啊,速去設宴!好讓我等一醉方休!”
身邊重新聚集起了人來,拓跋雄自然是十分高興的,當即便喚人布置宴席,要與這新來二將把酒言歡。正在三人歡慶之時,帳外卻又有兵卒來報了:“報!啟稟大人!蕭大將軍派人前來傳話,請大人在今日日落之前點齊營中兵馬,明日清晨時分,隨大將軍前往澶州勘察地形!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