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隕落的黃昏（1）
豐穀季11日下午6點，黃昏時分。
薑照常記錄下來這一天值得記下來的事情，然後心滿意足地把小本子收好，撩開窗簾看著外麵一望無際的顯得有些荒涼的地平線，此時正是黃昏時分，天空被逐漸落下的太陽映成了淡淡的血色，薑看得出了神。
“哈哈，薑很喜歡日落啊看來。”果菈坐在薑身旁，兩隻小腳晃蕩著，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有幾分異域風格的曲調，列禦空和珀瀾坐在另一邊，墨莉絲蒂娜被安置在珀瀾身旁，列禦空同樣順著薑撩開的窗簾的縫看著外麵的夕陽，怔怔出神。
那一晚在果菈的幫助下，他們沒有從南門出去，因為他們親眼所見，南門已經被比平時數量多出了一倍的保衛者把守著，無論是進來還是出去的人，都要接受詳細的盤問和搜查，這讓列禦空開始有些後怕，如果跟著風漩的計劃走，那麽很可能在這裏就被攔截下來了，不清楚風漩知不知道這種情況，以後再見到了，還是得問一問。
果菈不知道從哪裏發現的一條看起來有些陰暗潮濕的小巷子，想不到在這個以城市美化度清潔度排到全帝國前幾的蘇可麗聖轄區還有這種地方，但是也沒想那麽多，跟著果菈左拐右拐，那條小巷子還挺繞，最後穿過一棟棟高度不過兩枝的矮小的破舊小屋子，穿過一個廢棄的地窖，出來時，外麵月明星稀，眾人才發現已經出了聖轄區，來到了三不管地區。
之後幾人在距離蘇可麗聖轄區不太遠的主幹道旁成功攔下了一輛馬車，說服了對方帶著自己這些人到了一處小鎮，在那裏，他們帶著警惕休息了一晚，早上雇了一輛飛蜥車，果菈沒有說直接去那個神秘的地方，而是先去了三不管地區的一處“沙市”。
沙市是在三不管地區上存在的特殊的聚集地，一開始是因為某些地方被很多的人反複經過，於是便有人在這裏擺了小攤子做生意，賣賣水，食物，趕路的必需品之類的，無論是出來辦事的帝國聖軍團，還是傭兵，或者一些旅客之類的，經過的時候都會來買，因為沒有其他地方進行有效補給，久而久之，這些規模大小不一的沙市在三不管地區出現了不少，占據了可以說是交通要地。
列禦空對於沙市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他還是這裏的常客，沙市可不像是帝國的聖轄區或者是小鎮那麽相對平和，這裏雖然也有所謂的維護治安的人員，但是更多的還是被混亂暴力欺騙充斥著。
而他們在十日的時候已經在一個沙市進行了補給，很低調，沒有引起是沒人注意，這讓列禦空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可是還記得，自己在某個大規模的沙市，被一夥人合起來硬騙了三十多枚琥珀桐幣，當時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也不好直接跟那些人開打，隻好暫時忍了，然後就一路逃到了帝國邊界的月不落行省，再之後，同樣是傍晚，列禦空遇到了那個女孩.……
“請幫幫我.……”
……
這是列禦空和墨莉絲蒂娜見麵的第一句話，列禦空一直記得，永遠不會忘.……
一轉眼，自己的身邊，已經有這麽多的人了嗎.……自己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但是列禦空相信，自己這些人，會把失去的那真貴無比的東西，再次拿回來的！
列禦空扭頭看了看一旁，和墨莉絲蒂娜相互靠著睡著了的珀瀾，這裏一路上也辛苦珀瀾了，她甚至還在沙市那一晚自己要求守夜。結果第二天困得不行，還說著：“啊我以前也熬夜做過研究，可是沒想到和幹瞪眼熬夜保持警惕是兩碼事啊——”
想到這，列禦空不禁輕笑了一下，原來，不知不覺，自己的心裏，已經沉澱了不少還蠻不錯的，回憶嗎。
“笑什麽呢，禦空哥哥？”果菈扭過頭，一隻小腳輕輕踢了踢列禦空的膝蓋，列禦空笑道：“沒什麽，笑一定要理由嗎？”
“那當然——不是咯。不過，禦空哥哥你是那種很少會笑的類型呢。”果菈笑著說。
“你怎麽看出來的？”列禦空笑著問道。
“我可是看人很準的哦，隻不過，遇到了墨蒂娜姐姐以及珀瀾姐他們以後，你才慢慢改變了呢，這種改變不知不覺地進入你的全身，你的心裏，所以你現在愛笑了很多哦。”
列禦空愣了一下，隨後微微一笑，沒說什麽。
“對了，果菈妹妹，我們還有多久到啊。”薑看夠了黃昏，轉過身子看著一旁的果菈，心裏別提多美了。珀瀾還醒著的時候沒少拿著個笑話自己。
“快了吧，隻不過，最後一段路，需要我們徒步走過去，因為，沒有任何人願意帶著被人去那片區域的，那是一片禁區。”果菈看著遠處的某個方向，喃喃道。
“不是吧，果菈妹妹.……你別嚇我，你之前一直沒說我們究竟要去哪裏，現在可以說了嗎？”薑苦笑道。
果菈可愛的眉毛皺了皺，說：“其實說是禁區，也不算太危險啦，隻不過因為過於神秘和一些有的沒有的傳說，讓很多人對那裏望而卻步，不過你換一種思路想，不這樣的話，那麽多人去，現在怎麽還會輪得到我們去找那一件古老的魔導器呢？”
聽了果菈的話，薑若有所思點點頭，說：“嗯，的確有道理啊，果菈妹妹你思考問題的角度真是……全麵啊哈哈。”
“哎呀行啦，真是的，薑，我看你魂快被果菈吸進去了，再過不久你就成果菈的傀儡了，她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珀瀾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估計是被薑大嗓門弄醒了吧。
“睡得還好嗎？”列禦空問道。
“一般般吧，反正是沒我家的那張床舒服啊——”珀瀾一邊說著一邊伸了一個懶腰，腰部美好的曲線盡顯無疑，看的薑一愣。
珀瀾注意到了，臉色一紅，馬上放下手“惡狠狠”道：“不想活了直說！”
“想活，想活，嗬嗬.……”薑傻乎乎地笑了笑。
“薑，看起來你似乎很怕珀瀾姐姐啊。”果菈湊近了一些笑著問，一股淡淡的水果香味迎麵襲來，這讓薑如何受得了，支支吾吾地說：“還好.……還好……”一邊身子往另一邊挪了挪，看的珀瀾笑出聲。
“好了，果菈，珀瀾，你們倆別老捉弄薑了，真是的，人家可是純情男孩，心裏有人了，別弄得到時候沒什麽也說不清了。”列禦空笑著說。
“還是禦空大哥對我好——”薑感動地看著列禦空說。
“哦？你的意思我對你不好？誰那天下午給你買那麽多甜點啊？”珀瀾挑起眉毛問道。
“你也好，珀瀾姐，嗬嗬。”薑摸著頭笑道。
“哦？我呢我呢，薑哥哥？果菈就不好嗎？別忘了昨天晚上我看你太累可是給你揉了揉肩膀哦。”果菈湊過來，仿佛小孩子，額，或者說就是小孩子一樣，笑著說，聲音帶著幾分淡淡的媚，這下徹底讓薑昏頭了。
“都，都好，都好……”
“好了打住吧。珀瀾，給我們說一說魔導器崩潰事件是怎麽回事吧，之前兩天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後麵有沒有人追上來，現在快到目的地了，可以稍微放鬆一下，正好我也補一補我不知道的曆史。”列禦空轉移話題道，薑總算是逃離了珀瀾和果菈的“魔爪”，苦了這個十五歲的男孩，遇到列禦空一行人之前他認為最漂亮的女孩就是和他一起在傭兵團裏的那個他默默喜歡的女孩，但是見到了墨莉絲蒂娜，珀瀾和果菈之後，薑就覺得自己有些井底之蛙了。
一提到“魔導器崩潰事件”，珀瀾表情一下子變得有幾分嚴肅認真起來，輕咳一聲，拿起一旁的水袋喝了一口，用袖口抹了一把嘴唇，說：“其實具體的我也不是太清楚，畢竟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書籍記載也很有限，大概是新紀元199年到599年這四百年間，在‘白色之夜’發生前四百多年吧，自從黑影紀元結束，第一代聖子離開，然後蘇耶達爾帝國成立，同時楓冠星會也成立，由一些自稱是擁有著‘世界自然之力’的裝神弄鬼的人組成。”
說到這，薑說苦笑著：“珀瀾姐——楓冠星會好歹也是現在楓桐擁有最高權威的組織了吧，無論是蘇耶達爾帝國還是黑蛇聯邦，都得給它麵子，很多事情也是它出麵調停的讓雙方和解的。那裏麵的人據說都有著聖子一部分的力量，很厲害的。”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看不慣那幫家夥，整天同時拿著帝國和聯邦的供奉，不幹人事，淨幹鬼事，遇到什麽問題第一個不是去思考其中的原理，不去尋找依據，而是直接粗暴地用什麽‘世界自然之理’那一套說辭糊弄人，還說什麽人死後靈魂會回歸楓桐之心之類的話，生前多做好事死後就會得到幸福之類的屁話，都死了還怎麽得到幸福？還是說他們的聖主教自己試過去過死後的世界？證據呢？”
看著珀瀾有些氣憤，列禦空說：“對於楓冠星會我了解的也不多，。總之對於外界而言，那裏就是兩個字：神秘，可能你了解的多一些，但是珀瀾，沒必要為他們生氣，如果他們所作所為的確不合適，總有一天他們會自食苦果的。這不也正是他們的那一套理論嗎。”
珀瀾點點頭，隨後平複了一下心情，果菈倒是一直認真聽著，沒說什麽話。
“人類文明在新紀元大約200年那段時間，完成了原始技術的探究和累積期，進入了高速，甚至是爆炸式發展的時期，所以199年到599年也被稱之為：魔導技術大爆炸時期，尤其是199年到399年這二百年，我們先祖對於魔導器的認知和研究可以說使我們現在都遠遠無法超越的，別說超越，能接近都做不到！”說到這，珀瀾眼中滿是向往的神色，恨不得自己能回到過去，親自看一看當時的魔導器技術發展到了什麽地步.……
“貌似很厲害的樣子。”薑喃喃道。
“何止是很厲害，我看過一本殘缺的書籍，上麵形容當時的魔導器技術已經到了：比肩傳說中的神明的地步了，就算沒到無所不能，也差不多了，在當時，不僅僅是魔導器的魔力屬性和類型，就連魔力晶石的轉化效率也是現在的至少十倍以上，甚至還有不少的純人造的魔力晶石，要知道我們現在的魔導器之所以那麽少，是因為魔力晶石的短缺，魔導器本身很容易製造，材料也很充足，但是沒有核心的魔力晶石提供魔力，魔導器就是一堆沒用的金屬組件罷了，無法啟動，而魔力晶石是天然經過多少歲月沉澱形成的精華，數量有限。當時竟然靠人工合成了魔力晶石，可見當時技術多麽可怕！”
說到這，珀瀾緩了緩，喝了一口水，整個人仿佛已經不在現在的時間線了，而是回到了過去。
“在那個魔導器技術爆炸的時期，現在被我們看作非常稀有的輔助型魔導器，在當時可以說是隨處可見，甚至平民都有，更有一種說法是當時的在任的帝國國王準備實現‘全帝國人人都有至少一個魔導器，實現全民魔導器’這樣如今看來不可思議的目標，在當時幾乎應實現了一大半。還有魔導器的屬性，如果說魔力本身是能量的提供者，那麽魔導器就是能量的運用者，當時的魔導器可以實現一個魔導器實現多個功能，戰鬥，探測，日常，甚至輔助，也被稱之為：全能魔導器。”
“好厲害……”薑無法想象……因為他記得珀瀾說過她那本書就是一個半成品的綜合型魔導器，還沒有公開，如果公開那一定會引發當今魔導器領域的震動，然而在那個時候，已經存在全能型魔導器！
“倒不如說，那才是真正的魔導器啊！什麽都可以做，而反觀我們現在的魔導器，更像是一堆殘缺的殘次品，真是可悲……”珀瀾摸了摸自己腰間那本書.……
“後來呢？”列禦空問。
“後來，在當時的皇家究魔師社團裏，一群我們現在的人無法想象的天才瘋子，沒錯，天才和瘋子其實差不多，而那幫人，就是天才與瘋子的完美結合，也隻有那樣的人，才能研究出來，極為特殊屬性的魔導器，也就是我之前說過的：已經失傳了製作方法的魔導器。”說到這，珀瀾看了看果菈手腰間衣服下露出來一個握柄匕首，說：“就是果菈這樣的魔導器，空間屬性隻是其中之一，這不是自然魔力的表現形式，而是人類通過自己的偉大智慧硬是突破了這個世界的某種限製，某種程度改變了規則，讓魔力可以以我們無法理解想象的形式，表現出來，空間，就是其中之一。”
……
“除了空間屬性，據說還有我們現在無法想象的屬性：閃躍魔導器，可以無視空間距離，從一個地方瞬間來到另一個地方，就是所謂的瞬移，還有很多早已經失傳的魔導器，其中甚至還有‘黑影魔導器’這樣的東西。”
“什麽？黑影魔導器？”薑問道。
“嗯，我也不清楚，貌似是攜帶者可以在黑影季隨意外出，不會受到黑暗，冰冷和那些無形的東西的侵害，但是貌似有副作用，總之，這種特殊的魔導器，被統稱為：聖魔導器。因為它們的存在，相當於人類在挑戰那虛無縹緲的神明的權威。果菈手裏的那把匕首，就是其中之一，這也是為什麽我看到的時候，如此激動不已。”
“聖魔導器.……”列禦空喃喃念道。
“但是，隻能說盛極必衰吧……或許我們的祖先們太過狂熱，沒有注意節製或者其他的原因，魔導器技術發展過快似乎讓天上的神明都嫉妒了，於是，魔導器崩潰事件，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