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魔心，聖心（6）
薑進了屋子，頓時感覺自己仿佛被一股濃烈的但是卻異常溫和的香味包裹住了一樣，不止是從鼻子，從全身的毛孔都能“聞到”一樣。
屋子裏不像是想象中的那麽整潔，反而是給人一種很“豐富且有點亂”的感覺，大大小小的木質櫃子，大大小小的藥罐，木桌，還有一個火爐，上麵似乎還在熬製著什麽東西，有一扇小窗戶，後麵可以看到一個小草藥花園。
“來找我什麽事。”那是一個高挑的冷豔女子，身著水綠色的露肩長裙，一頭清爽的短發沒有任何裝飾，臉上也沒有任何的粉黛，給人一種幹練的感覺，腰間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棕色腰包，可能裏麵裝著什麽草藥之類的東西吧，這個就是那位名為“格萊斯”的花藥師嗎？
“你真是的，格萊斯，在屋子裏也不回我一聲。”風漩笑嗬嗬地來到站在自己對麵的格萊斯麵前，格萊斯淡淡道：“你又來找我幹什麽，我欠你的人情已經還了，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麽關係了，我喜歡一個人清淨，不喜歡外來人打擾，你們走吧。”
風漩麵不改色地隨意拿過一個木凳，坐下來笑道：“哎呀別這麽見外嗎，咱倆還說什麽人情不人情的.……太見外了，哈哈，光顧著說話了，給你介紹一下我這幾位剛認識的新朋友哈，呃這位是——”
“免了，我能猜到你們來的目的，但是很抱歉，這位黑衣青年背上的那個白發女孩，我沒有辦法，我這人有一說一，不拐彎抹角，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隻能說一聲抱歉，然後——”格萊斯直接抬起修長白皙的右手，一指門口，淡淡道：“請你們離開吧。”
“您好，您就是鼎鼎大名的花藥師格萊斯吧。”珀瀾上前，很有禮貌地打招呼。
“嗬嗬，”格萊斯帶著幾分自嘲笑了笑，搖頭說：“哪有什麽鼎鼎大名，不用奉承我了，我什麽樣子，我自己最清楚。”
“那我也就直說了吧，格萊斯女士，我知道，花藥師在帝國很不受重視，我不知道您早些時候經曆了什麽，但是，至少我本人對於花藥師還是很尊重的，因為我是一名究魔師，但是我不光研究過魔力，我也試圖研究過花藥師的領域，後來發現可能花藥師的東西要比魔力更‘複雜’，很多魔力知識我一眼就能看懂，但是花藥師的知識記載，我就不是很懂了，或許您不願意嚐試幫一幫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希望以後如果有機會，我能再來這裏找您，向您請教花藥師領域的知識，可以嗎？”
聽了這話，格萊斯原本冷峻的神色緩和了一些，看著這個年輕的女孩，一時間，她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自己，不也是這麽……
朝氣蓬勃嗎.……
“格萊斯，這位女孩叫做‘珀瀾’，全名是‘珀瀾.梅爾萊恩’，我並不是說拿這個來壓你，僅僅是想讓你對那些貴族們有所改觀，並不是所有的貴族……都像當初陷害你的那個敗類——”風漩說到最後，語氣中帶著幾分冰冷。
“.……你今年多大？”格萊斯看著珀瀾，問。
“16.”珀瀾抬頭看著格萊斯，說。
格萊斯點點頭，掃了一眼珀瀾身側帶著的那本書，以及小拇指上的戒指，笑了笑，說：“好啊，那以後歡迎你來找我討論這方麵的事情，我歡迎，但是這位昏迷的女子，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格萊斯，並不是讓你就醒這個女孩，隻是我想讓你先看一看這個女孩目前的身體狀況，以及……出現在她身上的那種我們都無法解釋的現象.……珀瀾或許在魔力領域有很深的造詣，但是有些東西，隻有像你這樣的天才花藥師才能解釋並且看透本質啊，因為，你們花藥師最核心的理念，不就是所謂的：基於世界，基於自然的規律嗎，順其自然。”風漩起身，看著格萊斯，語氣中帶著幾分懇求。
“你為什麽如此關心這幾個人，你們應該認識不久才對。況且，在我的印象裏，風漩，你可不是什麽有著‘聖母心’的人呢，你的心腸.……硬起來那可是能讓人認為你甚至沒有心這種東西的。”格萊斯冷笑道。
風漩沉默片刻，看了看身後四人，回過頭來，看著格萊斯那雙平靜的眼睛，一字字說：“沒錯，我正像是你說的這樣，所以，你難道不好奇，我這麽鐵石心腸的人，會被怎樣的人，感動了呢？”
格萊斯神色有些複雜，目光終於掠過列禦空，看向了他背上的那個昏迷的女孩……白色的秀發，美麗舒服的五官，長長的睫毛，尤其是嘴角帶著的那一抹笑容.……那種笑容，格萊斯心裏有些觸動，仿佛讓她回想起了以前的某個場景.……
“這位格萊斯大姐姐，求求你了，幫幫忙看一看蒂娜姐的身體狀況吧。”薑最直接，上前懇求道，格萊斯看著薑那雙純真急切的眼睛，這也是一個未成年的男孩啊……可為什麽.……
為什麽他們都這樣肯為這個白發女孩.……做到這一步.……
“格萊斯……我知道，你以前的遭遇……可是，這個地方我相信正是上天對你的補償，這個世外桃源，能讓你慢慢愈合那些心裏的傷口，對於以前的事，我很抱歉，我也知道，你可能一輩子不會原諒我，但是，今天，你不是看在我的份上，而是看在這個讓我這顆鐵石心腸都能為之觸動的女孩，可以嗎？”
……
“拜托了，格萊斯女士，如果能幫到墨蒂娜，我願意無條件答應你一件事、”列禦空看著格萊斯，語氣平淡，但是格萊斯知道，這個男子絕對是認真的！雖然隻是口頭上的。
“哦？好啊，那就拿你的右手來換吧，你砍下來你的右手，我就答應看一看這個女孩的狀況。”格萊斯笑著說。
“沒問題。”列禦空說著左手拿出劍，朝著自己右手就砍下去，毫不猶豫，甚至連眼神都沒變一下，呼吸都沒有變快，甚至一旁薑和珀瀾都沒反應過來，風漩臉色一變，說：“喂，你這樣——”
此時，列禦空的劍已經接觸到了手腕！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了一樣，格萊斯能明顯看到列禦空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動作幹淨利落，而手腕處已經開始出現了血痕！這樣下去，不到一秒，列禦空將會失去整個右手！
“夠了！停下來吧。”格萊斯大聲道，列禦空反應也是夠快，真的停住了，但是劍已經砍進了血肉，鮮血開始流出。
“啊！你還真砍啊！快止血啊笨蛋——”珀瀾手忙腳亂地在周圍找止血的東西，風漩也在自己身上找止血的藥，格萊斯直接伸出右手，掌心是一小盒裝著淡綠色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藥膏。
“塗抹上。”格萊斯淡淡道。
“嗯。”列禦空左手接過來，珀瀾直接搶過來，皺著眉心疼地給列禦空那可怕的傷口塗抹藥膏，沒想到真的有奇效，不到一分鍾就不流血了，但是列禦空已經失了不少血，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卻帶著笑容。
“你的右手三天內不能用劍了，不然會有後遺症，還有，砍自己的手有那麽高興嗎，一直在笑？”格萊斯終於露出了淡淡的笑，問道。、
“因為您答應幫忙了。所以我很高興。哪怕我真的失去右手，也無所謂。”
“.……”格萊斯看著列禦空，心裏無法平靜下來，這個時候，餘光似乎看到了什麽，她把目光看向背上昏迷的墨莉絲蒂娜，眼角竟然流出了幾滴淚水！這怎麽可能？
“快，風漩幫忙，把這位小姐放在那邊的床上。”格萊斯說道，風漩趕緊幫忙，列禦空在薑和珀瀾的攙扶下，來到床前，看著安靜平躺著的墨莉絲蒂娜，列禦空露出了淡淡的溫暖的笑。
“我沒事，不用扶著我了，我沒那麽脆弱。”列禦空笑道。
“你呀，還說這話，你太逞強了，下次你要是還這樣，我就和你絕交！”珀瀾的語氣帶著幾分哭腔，薑也說：“對啊，禦空大哥，你這次太過分了啊！讓你砍你還真砍啊！不過，也隻有你才幹得出來這種事啊……哎，不知道該佩服還是……擔心。”薑感慨道。
風漩看著格萊斯，眼中帶著幾分責怪，格萊斯直接無視風漩，坐在床邊開始觀察墨莉絲蒂娜……其他人都不說話，安靜等著……
大概五分鍾後，格萊斯起身，對列禦空輕輕道：“聖心。”
“什麽？”薑問道。
“聖心，按照我們花藥師的說法，這位姑娘，有著一顆連接了自然萬物的‘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