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魔心，聖心（2）
“禦空哥……”
“你們快退後！這東西發狂了，我來解決，如果我們失敗了，你們快從來路逃，哪怕被那幫家夥抓住，也比在這裏被.……吞噬了好！”風漩咬著牙，快速接近著那個被黑泥吞噬的列禦空，或者說……對方很可能已經失去了自己，甚至失去了生命，成為了被黑泥控製的……
怪物！
“不要！我要砸爛這個心髒——啊啊啊——”薑兩隻眼睛都紅了，不管自己的身體狀況，憤怒也是一種恐怖的力量，激發出來了薑的潛力，雙手拿著巨錘就像是拿著一把很輕的單手劍一樣，衝向那個心髒的傷口，用力跳起，朝著心髒就狠狠砸了下去，隱約間心髒的哀嚎聲就像是千百根針一樣紮著所有人的神經！
但是薑咬著牙，兩眼通紅，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多的力氣，一錘子一錘子砸下去，風漩大喊著薑的名字，但是薑已經什麽也聽不進去了，風漩知道這樣下去遲早心髒沒被毀薑也會被黑泥吞噬！他直接冒著生命危險接近薑，一記手刀打在薑的後勃頸，薑整個人準建癱軟下去，風漩直接抱著昏迷的薑遠離心髒，沒有去管那把遺落的巨錘，來到珀瀾和墨莉絲蒂娜身旁，語氣嚴肅道：“快，帶著薑跑，我來對付……那個已經被同化了的……家夥。”
“沒有別的辦法嗎！禦空哥真的已經……我不信，我要用火焰救他出來——”說著珀瀾雙眼通紅，右手指向那個開始緩緩朝著自己這些人移動的……黑泥人。手裏甚至還握著那把單手劍，雖然身高還是以前的身高，隻是外麵裹了一層黑泥，但是風漩明白，這個家夥才是最可怕的，那種壓迫感是那兩個笨重巨大的黑泥人，無法比擬的！原來這東西，本質是寄生類的物質！隻有附著在生命體上，才會體現其可怕之處！
“快跑，沒用的——火焰也沒用，現在黑泥能使用列禦空一切的能力！而且無論是力量，敏捷，生命力，都比本人更強！”珀瀾已經發出去了一道火舌，但是直接被那個黑泥人一刀斬滅，刀身上附著著黑泥和淡淡的寒氣！仿佛可以一瞬間凍結所有人！
“快走——”風漩說道，“難道非得讓我把你們都打暈我帶你們走？拜托，不要為難我這個三十歲的大叔了好嗎！”
“那你為什麽自己不走！你可以不管我們的，我們反正不走！就算走了，活下來了，我以後也會一直難受死！”珀瀾絲毫無視慢慢接近的黑泥人，說道。
“你……嗬嗬，是啊.……”風漩的表情突然緩和下來，像是放棄勸說了，又像是看淡生死一般，他擋在這些人麵前，右手握著長刀前指著距離越來越近的黑泥人，左手握著短刀，擋在胸前，淡淡道：“反正.……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吧.……再死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倒是讓你們這些有著無限可能的小鬼們，和我一起，實在是.……抱歉……”
“算啦，廢話少說了，都這樣了還說什麽煽情話啦，真是的，死就死唄，我頂多嚇得大哭一場哈哈。”珀瀾一邊笑著說，眼中卻已經淚流不止，那是同伴的喪生，絕境的逼迫，以及死亡的臨近，誰不怕死呢？能做到風輕雲淡麵對生死的，又有幾個人呢？
但是，唯一沒有說話的，一直保持沉默的墨莉絲蒂娜，此刻，站了起來，拿起來那麵金屬板，拿在左手，珀瀾抬起頭，看著墨莉絲蒂娜走到風漩旁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她知道，失去了列禦空，對於這個女孩來說.……那種感覺……
她不敢想象.……這樣一個女孩，失去了心裏那極為重要的支柱，會是怎樣的心情.……
“風漩，可以讓我先麵對禦空哥嗎，如果我死了，你就帶著珀瀾和薑，離開這裏。”墨莉絲蒂娜沒有看風漩，而是直直看著距離自己不到三枝的黑泥人，語氣卻無比平靜。
“.……”風漩扭頭看著此時的墨莉絲蒂娜，看著那雙綠色的眸子.……即使是風漩也是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後，他點頭。
“好，我答應你。”隨後，他來到珀瀾身旁，珀瀾難以置信地說：“開玩笑的吧！不可能的蒂娜姐，你不走我也——呃——”珀瀾沒說完，就被沉默的風漩也打暈了……
“謝謝。”墨莉絲蒂娜對著風漩點點頭，隨後，竟然向前走了一步，麵對著距離自己不到一枝的……
“禦空哥……”
……
“你知道嗎，在你身邊的時候，有很多話，我反而不敢和你直說，但是現在……”墨莉絲蒂娜看著對麵那個，黑泥人，似乎沒有馬上攻擊自己，而是真的在安靜滴聽自己說話！
“現在，我想說了……禦空哥，經過這些日子我們在一起，和薑，和珀瀾，還有剛剛遇上的風漩大叔——”
這一次，風漩隻是摸摸地看著，絲毫沒有在意“大叔”這一稱謂。
“我真的很開心，快樂，有你們在身邊，我感覺我擁有了從小到大以來，從未有過的快樂，和輕鬆，即使身後一直有人在追殺我，但是你們願意選擇和我一起麵對，不畏生死，我真的很感動，特別是你，禦空哥……謝謝你，現在，你是我心中，最信任的人了.……也是我心中最不可或缺的那個人……哪怕我死了，死在你的劍下，我也不後悔了。”
……
“我說完了，你可以動手了，禦空哥，我會永遠記得你的，哪怕我死了，我的靈魂也會永遠記得你的，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禦空哥！”最後，墨莉絲蒂娜仿佛是喊出來一樣，綠色的眸子被淚水充滿，而對麵被黑泥覆蓋吞噬的列禦空，緩緩抬起右手的劍，對準墨莉絲蒂娜的心髒位置……
“再見，墨莉絲.蒂娜——”那個黑泥模仿著列禦空的聲音，淡淡說道，然後，毫不猶豫地，一劍刺了下去——
風漩扭過頭，眼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濕潤了，他把珀瀾和薑放到金屬門外，然後，笑了笑，自嘲道；“我是不是.……很傻啊.……”
隨後，他毅然決然地關上金屬門，自己重進回到那裏，他選擇了，死亡的路。
但是，當他以為自己看到的是躺在地上冰冷的墨莉絲蒂娜的屍體以及準備攻擊自己的黑泥人的時候，卻徹底呆住了，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自己的常識——
光，無法形容的，純白色中帶著淡淡的，象征著生命的翠綠色的光芒，充滿了整個巨大的空間，包裹住了一切，身處其中，風漩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氣也好，精神上的疲憊也好，甚至那悲傷的情緒也好，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恢複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輔助型魔導器嗎？不對！即使是現有的已知的最大功率的輔助型魔導器，也沒有這麽誇張的能力啊！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嚇了風漩一跳——
“那不是魔導器。”珀瀾，珀瀾雖然被打昏了，但是當時風漩沒有很用力，和薑不一樣，而且受到泄露出來的這些光的影響，珀瀾也在很快恢複著，同時清醒了！
珀瀾不再說話，呆呆地看著這些光芒，伸出手想去抓住什麽，可是什麽都沒有，她看向這些光芒的源頭——
“蒂娜.……姐.……”
……
墨莉絲蒂娜閉著眼睛，原本應該是白色的頭發，此刻卻變成了無比美麗絢爛的翠金色，全身撒發著難以形容的聖潔感，甚至讓風漩和珀瀾忍不住想要跪下膜拜！而在她對麵的那個被黑泥吞噬的列禦空，此刻全身的黑泥就像是黑色的雪遇到了盛夏時節的正午陽光，瞬間消融殆盡，列禦空的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墨莉絲蒂娜，而自己的右手，正握著劍，刺進了墨莉絲蒂娜的心髒位置。
身後的巨大心髒，早已經失去了活性，仿佛這光芒專門克製這種無形之黑一般，整顆心髒，徹底沒有了動靜，一切都恢複了正常.……除了……
“墨蒂娜——”列禦空沒有注意到淚水順著自己的眼角流淌下來，他拔出劍，幸好刺得不深，但是.……
他抱住癱軟倒地的墨莉絲蒂娜，隨後，那仿佛神跡一般的光芒漸漸消失，列禦空看著墨莉絲蒂娜帶著微笑的臉，淚水一滴滴打濕了墨莉絲蒂娜的臉龐。
“禦空.……哥.……”
“墨蒂娜！墨蒂娜！你聽著，我不允許你就這樣死，哪怕我死一千次一萬次，我也絕對不允許你——你知道嗎，不能！——”
“很高興……我終於.……終於……保護了你，和大家……我..很開心.……你們.……沒事……太.……好了”墨莉絲蒂娜的眼睛徹底閉上，隻剩下及其微弱的呼吸，列禦空抱著墨莉絲蒂娜，低著頭，淚水流個不停，這也是珀瀾第一次，見到這個如此堅強的男人，哭成這樣……仿佛那個女孩離開以後.……他的整個世界，也消失了……
淚水，模糊了視線，甚至模糊了列禦空自己的意識，那一瞬間，他的意識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那裏，他隱約看到了一個畫麵：在一片美麗的花田上，一男一女，男的高挑帥氣，彬彬有禮，女的美麗大方，一舉一動都流露著無比的柔媚……
“我們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
“好美的花.……”
……
“或許，我現在還是不能給你什麽鄭重地承諾，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希望你——”
……
“我明白的.……我不會催促你，也不會逼迫你，我等你。”
……
“真的，好美……這些花.……好美……”
……
列禦空回過神來的時候，風漩和珀瀾已經站到了自己的麵前。而懷中，墨莉絲蒂娜的身體，仍有餘溫。
“列禦空，或許我沒有把握……但是……我有一個方法，或許可以就醒墨莉絲蒂娜.……”風漩猶豫著說。
原本雙目漆黑的列禦空聽到這句話，仿佛被重新賜予了光芒一樣，抬起頭，看著風漩……
“隻不過，我們得去一趟.……黑蛇聯邦……去拜會一位.……大人物，他可能有本事救活墨蒂娜，但是……”
“我們走吧。”列禦空抱起墨莉絲蒂娜，看著風漩，淡淡道，臉上還帶著淚痕，但是嘴角，卻帶著淡淡的笑，風漩深深滴看著麵前這個二十五歲的男人，仿佛剛剛那一刻，這個男人瞬間成長了不止十年的光陰！
“墨蒂娜，一定不希望看到我這麽垂頭喪氣呢，不然……等她醒了……我可不好交代呢。”列禦空說完，稍稍扭頭，眼角再次濕潤起來。
風漩摸了摸墨莉絲蒂娜的手腕，說：“墨蒂娜的體內，心髒的位置，有一股異常強盛的生命力保護著，但是能維持多久，我也說不好，所以，我們動作越快越好。至於這個地方.……”
“交給我了，這種地方，就不應該存在。”珀瀾表情平靜，看了一眼麵帶微笑閉著眼的墨莉絲蒂娜，隨後目光轉向那個幹癟的心髒，說：“你們先離開，我把這裏‘清洗幹淨’。”
“嗯。”風漩點點頭，和列禦空離開了，珀瀾閉上眼，腦中全都是墨莉絲蒂娜的音容笑貌……
那個善良，坦誠，對誰都那麽好的女孩……
為什麽.……
珀瀾睜開眼，眼睛裏卻已經被火焰填滿，刹那間，戒指爆發出無比恐怖暴躁的火焰，仿佛是珀瀾本人化作一團火焰，徹底燒毀，清洗了整個地方.……
薑緩緩轉醒，聽了風漩的敘述，沉默不語，接著，幾分鍾後，珀瀾打開門出來了，拍拍手，笑了笑，說：“還愣著幹嘛，出發吧。目標，黑蛇聯邦，我還沒出過帝國呢。正好去玩玩。”說完，帶著溫柔的目光，看了一眼墨莉絲蒂娜。
“可惜了我的錘子……”薑苦笑道。
“可惜什麽啊，以後我再給你買一個就是了。”珀瀾笑著說，薑點點頭，看著一臉微笑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的列禦空，嘴角動了動，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口，既然如此，那就化為行動，努力，努力，去就醒墨蒂娜姐！哪怕.……
哪怕會搭上性命！
因為，我們已經是，可以把自己的背後和性命，交給對方的，夥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