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渡河
胖子提起褲子就往外跑，看見果然是沙和尚在外焦急等待。
“師父，真被妖精抓走了？”胖子焦急道。
沙和尚眨巴著眼睛說：“師父他老人家夢見今日要被妖精抓走，還是那種黑乎乎毛茸茸的狗熊精。”
“狗熊精？黑熊精？”胖子心中一哆嗦，嘴上卻說：“夢能做的準麽？我昨天還夢見我當皇帝後宮佳麗三千，結果呢，一覺醒來，還不是一夫一妻。”
沙和尚擠眉弄眼道：“二師兄，豔福不淺啊，一個夫人，一個妻子.……”
“沙師弟你學壞了，話說當年你替玉帝老兒卷簾子看見過什麽驚天大秘密，他居然舍得讓你下凡保護唐僧？”胖子問。
沙和尚臉皮抖了抖：“二師兄莫要渾說啦，玉帝也是你能編排的，師父說了他做夢可準了，要你暫定休假回去保護他。”
“不是有猴子在嘛，以他大鬧天宮的手段，消滅個把妖精不分分鍾的事。”胖子打著哈欠說，取經太無聊，跟演戲似的，不如跟翠蘭好好困覺。
“猴子不給力啊，天天趴樹上，說身體不適，也不知真假。”沙和尚不滿道。
胖子當然曉得六耳獼猴的德行，他是如來的奸細，配合一路安插的妖怪給唐僧洗腦，用取經的不易，換真心誠意接納大乘佛法，甚至要抹去他對金蟬子最後的執念。
“我給媳婦說一聲回去值班了。”胖子對這份差事的無奈，猶如將電視劇看了十幾遍後的索然無味。
小時候就不該每個暑假都搬個小板凳，像個二愣子似的看西遊記！
胖子給媳婦請完假，駕霓虹雲回到觀音院，發現禪房內唐僧正忙著勸導一位有煩心事的中年人。
那人眼帶桃花，一副情種模樣，胖子也不插話，靜靜在門口等候，他也很期待眼下的唐僧忽悠人的功力到底如何。
中年人應該坐了許久，都有些跪坐不住了。
唐僧道：“你知道貧僧為何要你喝十幾杯茶？”
中年人問：“聖僧是否要我心如止水？”
唐僧搖頭：“我想要你知道，憋尿比憋著不說話更難受.……”
中年人窘的臉一紅說：“好吧，有一件事，困惑我許久，我人到中年有兒有女，卻愛上一位比我小十幾歲的女子，她在我夢裏魂牽夢繞，在白天也不消停，時不時會在鏡子裏、書卷中、茅廁旁笑盈盈看著我，我非常的痛苦，害怕是得了癲狂病，誰也不敢告訴，隻能向聖僧求助。”
唐僧疑惑的望著中年人，半響才轉頭問胖子：“他是不是見鬼了？”
胖子搖頭：“沒妖氣，陽氣充沛的跟練過童子功似的，沒有遇見過那些鬼邪事，怕是相思病吧。”
中年人也說：“她是隔壁開酒館的娘子，是真實存在的。”
唐僧點頭，語氣鄭重幾分：“你確定她是你生命長河裏最愛的女人？”
中年人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是的。”
唐僧說：“如果對方也喜歡你，你可以和現在的夫人和離，然後再娶她。”
中年人愁著臉道：“我現在的夫人很賢惠，也為我生了一雙兒女，要和離，我不忍，要舍她，我不願。”
唐僧喝了一口茶，然後才說：“魚和熊掌你想兼得，可收那姑娘為妾。”
中年人說：“她說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她心中有我一人，我心中也隻能有她一人，要嫁給我，就不能留其他女子。”
唐僧理解的點頭：“舍得，舍得，隻有舍才有得。”
中年人懂他的意思：“我妻子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但我擔心離開我，她會變得不幸福。”
唐僧搖頭：“你錯了，在婚姻裏她擁有她對你的愛，而你在婚姻中已失去對她的愛，因為你愛上了別人，正謂擁有的就是幸福的，失去的才是痛苦的，所以痛苦的人是你。”
中年人奇怪道：“聖僧你的意思是：她同我和離後，她會過的更好，但是她是個專情的人，沒有我，她不會再愛上其他人，她會死的。”
唐僧說：“你現在看你麵前香爐裏的三根蠟燭，哪根最亮。”
中年人隻看了一眼便道：“好像都是一樣的亮。”
唐僧笑了：“這三根蠟燭就好比是三個女人，其中一根就是你現在所愛的那個女人，芸芸眾生，女人何止千百萬萬，你連這三根蠟燭那根最亮都不知道，都不能把你現在愛的人找出來，你為什麽又能確定你現在愛的這個女人就是你生命裏唯一的最後一個女人呢？”
中年人沉默不語。
唐僧又道：“其實你剛拿的那根蠟燭就是你現在喜歡的那位姑娘，所謂愛由心生，當你感覺你愛她時，你用心去看就覺的它最亮，當你把它放回原處，你卻找不到最亮的一點感覺，你這種所謂的最後的唯一的愛隻是鏡花水月，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
中年人頓悟：“哦，我懂了，你並不是要我與妻子和離，你是在點化我，要我懂得珍惜眼前人！”
唐僧欣慰道：“最重要一點，你很有錢，有錢的男人容易蠢蠢欲動，沾花惹草，不如把現下的私房錢捐給觀音院那些孤兒，將你的小愛變大愛，方成知足常樂。”
中年人點頭，表示回家後必會將自己的地契和銀票捐給院裏，以此感謝聖僧的點化。
待他走後，胖子賤兮兮的湊過來，豎起大拇指道：“師父，你這口才不做銷售可惜了。”
唐僧白了他一眼：“渡人就是渡己，渡己何嚐不是渡人，胖子，你上次提的建議很好，將觀音院改成孤兒院，讓流離失所的孩子能有個家，既是功德也是渡人。”
他又盤了盤念珠說：“剛才那人命格特殊，但願今後平安幸福。”
胖子發現唐僧手腕念珠流光溢彩，好似有十幾名高僧在同聲誦經。
“師父，你已經開始吸收此地的念力了，你不怕觀音怪罪？”胖子知道，念力是佛家的根基所在，信徒愈多，諸佛存在的也就越久，法力也愈加廣大。
念珠是最常見吸收念力的法器，最常見的功效就是長壽，幾乎能和仙界天庭蟠桃和道家人參果比肩。
“都是渡河之人，我帶他們渡河，同觀音帶他們渡河，有什麽區別？”唐僧雙手合十，輕聲念誦經文。
胖子是說不過他，唐僧也有個好處，他不虛偽，偷聽他心聲數次，幾乎每次都是想什麽便說什麽，和大多數口不對心之人差異極大，這難道就是唐僧的可貴的品行？
“師父，有個問題我疑惑好久了，世人都說吃你的肉長生不老，是否有此事？”胖子八卦道。
“如果是真的，我首先啃自己手臂一口，與天同壽，還取個什麽經，修什麽佛。”唐僧話說一半，突然眉頭一皺說道：
“貧僧的夢，果真不是夢！”
屋外，蒼穹，黑風彌漫，狂沙咆哮，好似要吞沒這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