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來了來了
在姚蟬周圍的人,聽見她的話後,大多是瞠目結舌,她這口氣,這話裏的意思,讓人一時間,分不出這是嘲諷,還是調侃。
但是,總不會脫離這兩個的。
她真的是,真的是,膽大包天啊。
別管是嘲諷還是調侃。
這樣的人還是離她遠上一些吧,這狂妄的人,總是沒好下場,別介一會惹了眾怒,大家朝她吐唾沫星子的時候,連累了自己。
本著這個思想,一時間,姚蟬幾人身側,瞬間空出一大圈來。
不過吧,躲避歸躲避,周圍倒也有好些人,想笑不敢笑,他們剛剛仔細琢磨了下她的話,人家說的好像也是那麽個意思啊。
“你!”
宋家幾人怒目而視。
姚蟬反正破罐子破摔。
任憑你如何,她都是油鹽不進的樣子。
“也罷。”被姚蟬調侃過得老者,態度沒變,臉上更是一絲絲的不快都沒有,他在原地思忖了片刻,“既然事情都演變到這個程度,不如,你我各自來診斷一下?
我宋家雖然醫術不精,但是我行醫一生,多少還是有些經驗在的。”
“父親,不可!”
宋林濤聽到父親的話,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姚蟬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自己跟她對峙已經是抬舉她了,父親怎麽能……
地位不相同,如果跟她一起診斷,對父親而言,不是什麽好事啊。
但是他還想再說什麽時,父親淡淡的眼神已經落到他身上,這是無聲的製止。
想到今日緣由,想到如果不是先前他們不認真仔細,也不會把父親拖入泥潭。
眼下父親賭上他的名氣,就是為了維護他們宋家的名聲,這對於他們晚輩來說,真的是……
但是已經到此了,他沒立場來拒絕。
他憋著氣,視線落到對麵人身上,他希望那個丫頭片子能自己知道分寸,快些離開。
但是,但是!
她沒知難而退,反而雲淡風輕的說了聲,“好啊!”
他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好些人都在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她真的說了句,好啊。
這個小年輕大夫,真的是,真的是……
“您要是想看看,晚輩自然沒有反對的立場,前輩邀約,我隻能厚著臉皮應承下來,隻是……”她視線落到宋林濤身上,嘲諷意味濃烈。
“還是希望您老人家不要徇私才好呀。”
這小年輕,倒是有些傲氣。
可惜啊,這傲氣要跟實力相匹配的。
她,如今還太嫩了些。
宋院使頷首,“這是自然。”
先前聖人說過,以後不許她再行醫,但是也沒有說過,不許她給人檢查。
那老者笑了笑,示意病患過來。
葉冬芸現在身不由己,所以即使內心抗拒,但在別人召喚的時候,她還是撐著疼痛,孱弱的身子,挪到了他的麵前。
原先隻有半個街的人在這。
但是當路人,還有閑來無事的百姓們聽見前幾日那個當街賭約的事,今日出了結果,甚至是把太醫院院使都給驚動了。
好嘛。
人流像潮水一般襲來。
先前半個街道,現在整個街道都被堵塞起來。
眼瞅著都有官差來維持秩序了。
姚蟬並非是個認死理,也不是一個不識時務的人,但是那些是在某些方麵上。
在給人治病看人,在事關醫術這上麵,她從來沒有糊弄過,也從來沒有讓別人糊弄過。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沒治好就是沒治好。
錯了,就是錯了!
如果這次蒙混過關,下次呢?
還是存著僥幸心理來對待嗎?
這是人命啊!
就算卑微,低下,如同草芥的話,那也是活生生的命啊。
所以,別的可以較真,這個絕對不可以!
好些人圍著他們,屏氣凝神的觀望,在這種人山人海的環境下,他收回了手,最後在眾人期盼眼神中,緩緩道,“疼痛的發生跟肺腑、經絡、氣血的關係很是密切。
她疼痛不止,不但是邪氣侵襲有關,還與情誌,飲食,勞逸,環境等密切相關。
這個患者眼下氣血不通是引起疼痛的主要緣故,氣在人身,外護肌表,內貫五髒,若霧露之溉,環周不息,具有捍衛榮養的作用。
氣跟血不可分離,氣為血帥,血為氣母,氣行則血行,氣滯則血瘀,她肚子腫大,也正是因為如此。”
所以說,這腹部腫大,是血滯,氣逆的緣故嗎?
姚蟬這時候才察覺到,怪不得人家升到太醫院頂部位置了,先前討論的是葉氏這個病情是為何引起,讓他來斷定誰對誰錯的。
但是他給人把脈後,直接點出來腹痛腹大的病因。
把先前的全都一帶而過。
而且,氣滯血滯引起的因素多了,他壓根不提是先前他後輩沒診斷正確,導致婦人病情惡化。
模棱兩可的話,倒把先前的矛盾,一下子揭過了。
這真的是,奇妙他媽給奇妙開門,奇妙到家了。
他收手,示意姚蟬前來。
姚蟬但笑不語,也罷,真的假不了,錯的,也對不了。
示意申沛把自己的藥箱拿過來。
“在我檢查的時候,還請大家配合一下。”
圍觀的眾人不解其意,但是見她從隔壁的店家借出好大好大一塊的布匹,把那婦人周圍完全遮蓋住後,露出了然神色,隨即吐槽道,“果真是,醜人多作怪。”
還圍住那個女的。
遮擋住她給人看病的方法。
咋的,生怕別人學了她那點上不得台麵的本事嗎?
人家院使大人都沒這般矯揉造作,偏偏她如此扭捏。
姚蟬不顧周圍的竊竊私語聲。
她抬頭看著葉端,“你幫我做下紀錄。”
葉端頷首。
“體溫,三十八度五。”
“發育中等,營養較差,右頜下淋巴結腫大如小指。”
“心肺,腹中度隆起,有水波感及移動叩濁,全腹壓這痛顯著,以臍部位為甚,反跳痛比較明顯。”
一個又一個陌生字眼從她嘴裏跳出來。
宋林濤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給人診斷治療的法子。
一時間陷入愣怔。
難道說,先前兩次她能把人救活,就是靠的這種奇奇怪怪的法子嗎?
這種奇特法子,她又是從什麽地方學來的?
他壓抑住呼吸,靜靜看著眼前發展。
姚蟬示意申沛他們把這個遮蓋的布匹舉的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