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遲了
埋在他懷裏,被風一吹,理智也回來了不少的姚蟬,低聲叫著他的名字。
鄔易此人從來不是冒失,也不是不顧及後果的人。
他突然擄走自己,還不顧她意願帶著自己奔跑。
肯定是事出有因,結合著先前他說來不及來不及的呢喃,姚蟬腦袋裏隱約清明。
他一定是先前得到什麽消息,所以提前想帶她快些離開。
如果沒錯的話,應該就是這樣了。
她想求證,可是她剛張嘴,滿口風就吹到嘴裏。
她索性也不再言語了。
身後的叫聲如影隨形。
對方是一人一騎,但他們是一騎兩人。
如果不是鄔易縱馬技術太好,怕是這會早就被人抓到了。
速度越來越快。
姚蟬不敢開口,不敢分散他注意力。
打小她就是個惜命,膽小的人,別說極限運動了,海盜船做的次數都是有數的,眼下身子一起一伏,搞不好就要喪命馬下的這種刺激。
讓她像個鵪鶉似的蜷縮在他懷裏。
手臂緊緊的抱著他,這一刻,就把自己交給他吧。
漸漸地,風聲越來越小。
後麵的追逐聲也趨向於沒。
他們這時候已經完全跑到人煙稀少的地方了。
那馬兒此時感受到驅馬人的速度變慢,漸漸地停下了步伐。
鄔易拉緊了韁繩。
那駿馬累的大喘氣,一直打響鼻,還在原地不停的尥蹶子。
他率先跳下來。
又把此時被顛的已經在懷疑人生的姚蟬抱了下來。
感覺到她腳已經踩在地上了。
不舍的,克製著自己來放手。
可是手剛放下,這人就順著自己身子,跟一灘泥似的往下滑。
不得已,他隻能伸手,再次將人攬入懷裏。
姚蟬此時天旋地轉。
昨晚還有白天趕路,暈船的後遺症還沒回恢複,就被他拉著進行了這麽長時間的刺激運動。
這會別說腳踩在地上,就站在地上,她都覺得跟踩在棉花上一樣。
還有,到處在晃。
身子在晃,腦袋在晃,天旋地轉,入眼所有一切,都在晃動著。
就算被人抱著,她還是覺得自己在轉。
“還沒好點嗎?”
鄔易抱著她,光明正大的感受著她的溫度。
姚蟬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想說話。
雖然知道現在倆人這個姿勢不好,已經超出男女之間正常的距離範圍了,但是她沒辦法啊。
總不能躺在地上,讓這種眩暈過去吧。
感受到他放在後背,一下又一下輕撫著她頭發的行為。
姚蟬也累的沒來製止。
大概過了快有一柱香,都能感受到腳丫子傳來針紮似的觸感時,她才示意對方放開她。
被人放開後,她還有些身子不穩。
是鄔易扶住她胳膊,帶她到一塊大石頭,扶著她坐下了。
“現在,能同我說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姚蟬忍著幹嘔。問出了聲。
“有些遲了。”
“嗯?”
這是什麽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
她抬頭,不解的看向鄔易。
此時,他視線注視著前方,姚蟬扭頭,順著他視線望去,眼前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平整的土地,以及綠油油的植物,憑借著姚蟬為數不多的農業知識。
以及可憐的知識儲備。
認出眼前這是已經帶上輕微果實的油菜地。
一望無際的,全都是油菜啊。
呼吸間,姚蟬好像意識到他剛剛說的是什麽意識了。
如果是她剛剛來汴城的時候,過來就好了。
那時候,正是油菜花遍地盛開的時候。
試想想,你站在這裏,麵前是一望無際的金燦燦的油菜,鼻翼間充斥的是淡淡的油菜花香氣,數不清的彩蝶在花叢裏翩翩起舞,這該多美妙。
明白歸明白,但理解不理解,又是另外一檔子事了。
她沉默了。
有點摸不準鄔易此時是什麽想法了。
沉默在倆人之間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從自己思緒裏回神,看著她,語氣溫柔道,“還難受嗎?”
難受是還難受的,連續兩日的刺激,總不可能休息一小會就恢複過來。
但是畢竟還有事情沒解決了。
她也不能一直在這賴著。
“差不多了。”
姚蟬婉拒他扶自己的好意。
抖著酸疼的腿和他並排站在一起。
一段時間消化,他臉上也沒了方才的遺憾神色。
姚蟬不死心,依舊追問他今日行為為何。
“隻是些意外突發,不礙事,也不要緊。”
不要緊能帶著她跟亡命天涯一樣?
她有時是單純些,但這並不意味她傻。
“你不說,我現在就回去了。”
雖有些胡鬧威脅的意味在裏麵,但效果還挺不錯,鄔易麵帶妥協,簡單的把事情原委說了一下。
姚蟬越聽越害怕,就跟鄔易先前的顧慮一樣,不管她去還是不去,等待她的都不會是什麽好的下場。
明明到這後已經很低調了,為何還會被人盯上。
她心慌意亂,茫然抬頭望著他。
“那你,那你……”
她從後怕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後,麵帶焦急的追問,“宮內能調動內侍跟禁衛的人不多,既然他們來找我了,那勢必是要把我帶進宮內的。
眼下你把我帶走,又被他們認了出來,那事後聖人怪罪下來,你豈不是要……”
姚蟬身子發冷。
眼下事態真的已經超出她可以理解,控製的範圍內。
在封建社會,這種皇命大過天的時代,他公然反抗,可有想過會有什麽下場?
她心跳如鼓,腦子更是亂成漿糊。
她抬頭想同他商議一下,但如此一來,見到的就是沒丁點害怕,相反還有幾分隨意而安的男人。
火燒眉毛了還這般淡定,難道倆人經曆的不是一件事。
要麵臨災禍的那個人,不是他?
雖已經遠離了追逐他們的那些人,但對方的追逐叫喊,扔在耳畔回響。
她也琢磨出滋味了。
昨天他那般不留情麵的攆走她,估計也是聽到什麽風聲了。
“你何苦呢。”
他前途大好,卻為了她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這根他當初為了尋高枝兒而跟自己一刀兩斷的他,有著天壤之別。
抗旨之罪啊。
姚蟬心頭浮現出罪惡感,早知道她就不該回來的,更不該在鄔易當時要帶她走時,磨嘰那麽長時間,要是當時幹脆利索的走了,那些人不會看到鄔易。
他還有回頭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