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進京
汴城跟青山鎮相隔並不算太遠。
走官道,趕路急些,差不多二日路程,如果走水路,過運河的話,是一日半的路程。
古人交通不便,出門一趟花銷大折騰多,除了做生意跟去外地求生探親外,很少有人口流動。
姚蟬既然決定要去,自然要跟秦宗商量一條合適的路。
結果就是水路比較合適。
既能避免長途奔波,又能欣賞下沿途春日風光。
可惜,計劃沒有變化快。
當姚青山在藕賢閣裏哄著龍鳳胎,焦頭爛額的時候,院門被人從外麵拍響。
他抱著啼哭不止,一個勁跟他要姐姐的姚月秋,艱難的打開房門。
借著門外垂掛燈籠的模糊光芒,他看清了來人。
還未開口,正在抽泣的姚月秋就委屈的喊了句姐姐。
姚蟬被寬大的披風遮擋,有氣無力的叫了句三叔。
姚青山側轉身子,招呼幾人進來。
夜風吹來,姚蟬披風帽子滑落,那張蒼白毫無精神的麵孔,明晃晃的落入他視線中。
走時候還精神煥發,這才倆時辰,怎就又回來了?
尤其是她這會一臉倦怠,虛弱不已的樣子,更讓人心生擔憂。
“怎麽了,怎麽了這是?”
抱起想去找姐姐的小侄女,他疊聲問道。
秦宗扶著麵無人色的姚蟬進屋,對上他焦急視線,歎氣,“別提了,剛上船還好端端,有說有笑開心的不行,誰知沒過多會,就暈船了。
本想著是剛上船有點不適應,想著緩緩就好了。
可走了一個時辰,就吐了兩三回,按著這個吐法,等到汴城了,她人也沒了……”
姚蟬此時腦袋還在暈。
以前怎麽沒發現這毛病呢。
又不是沒坐過船。
但估計是時辰短些尚可忍受,長了就不行了。
這過去一個時辰,返回一個時辰,她前後吐了數回,就說現在吧,都坐下了,但還是暈乎,整個人天旋地轉的。
他們交談聲不算大,但卻像驚雷一陣陣的劈在自己頭頂上。
她又幹嘔了幾下。
“快扶她去休息吧,水路不能走,等她緩過來了,就走官道吧。”
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
你說要走的了吧,後麵就沒啥事了,可眼下去而複返,要麵對的就多了。
本來這次過去,就沒打算呆太長時間,加上去的地方遠,姚蟬自然就沒想著帶龍鳳胎。
本打算偷偷一走了之,這樣即使他們發現了,鬧騰吧,充其量就鬧一半天。
可誰知她暈船,現在去而複返,倆孩子見到她回來了,高興之餘,也有些害怕,怕被她丟下,所以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抓著她衣服不鬆手。
修養了兩日,那邊又催的緊,實在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想甩開龍鳳胎偷偷上路,那也是極為不靠譜,沒辦法,最後隻能帶他們倆過去了。
還好路程隻有兩日多,加上秦宗準備的馬車豪華,車廂內又鋪滿了厚厚的褥子,準備了上好的點心瓜果。
也能讓他們在路上舒服些,
“姐姐,快些,快些……”
姚月秋穿著新裁剪的春裝,紮著倆花苞頭,發髻上垂落兩條粉色的絲帶。
搭配著她圓滾滾的臉,圓溜溜的眼眸,整個人跟個糯米團子似的惹人喜愛。
要跟姐姐出遠門了,她歡快的像隻百靈鳥一般。
在她叫完後,另一張故作嚴肅的小臉也露了出來。
姚子安伸出頭,雖沒說話,但是臉上的急切,也是那般明顯,兩隻大眼,就差說話催她了。
“你啊,慣會疼孩子。”
二叔把包袱還有她藥箱遞給她時,歎氣道,“不就是哭兩回嗎?哪個小孩子不得鬧一會?偏你心疼他們,非要把他們帶走,這一路上麻煩不說,孩子還受罪。”
修整之後,姚蟬恢複成常人模樣。
見二叔絮叨也不惱,接過東西後辯解,“那不是倆孩子跟的緊嘛,再說這麽多人呢,照顧倆孩子還不容易?趁著他們還沒入學,帶他們去見見世麵也不錯。
老話不是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嘛!”
說那麽多,其實匯總到一句話,那就是疼孩子。
試問,誰能抵擋住倆糯米團子眼巴巴盯著你,不停哀求呢?
既然都做好決定了,二叔也不再絮叨,示意他們快些上路,辦完事就快些回來。
姚蟬點點頭。
上了馬車後,掀開簾子,跟家裏人道別。
車輪滾滾,馬車離去。
姚青山忘了交代一句話,跟著馬車追去好遠,大聲喊著,“秦宗,照顧好他們……”
馬車旁邊騎著馬的年輕人朝他們擺擺手,讓他們放心。
馬車的影子,徹底消失在眼簾。
祝月蘭看著偷偷抹淚的自家男人,“舍不得了?嘴上說姚蟬疼孩子,其實你比誰都不放心,昨夜是誰偷偷收拾好行李,打算一道北上的?
要不是馬車盛不下你,怕是你也要跟著一道去了吧。”
心思被人拆穿,姚青河臉上流露出不自然。
不敢直視媳婦眼睛,甕聲甕氣道,“哪兒有的事,你別亂說……”
幾人在門外站了許久,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
此行帶著孩子,走的速度確實不快。
不過倆孩子倒也乖巧懂事。
姚蟬在看醫案,他們就在馬車上玩翻花繩,或者是看風景,餓了就自己拿瓜果點心吃,等到姚蟬看累了,不再看書的時候,就跑到她跟前給她捶背。
小小的力道跟撓癢癢似的,但是這都是心意不是?
聽見裏麵休息打鬧的聲音,秦宗就會敲下車壁,問倆小的想不想騎馬。
姚月秋不感興趣,她聞不得臭烘烘的馬,連連搖頭。
姚子安倒是興致勃勃。
男孩子嘛,膽子大要勇於嚐試,姚蟬也就沒攔著,秦宗把人抱在身前,夾著馬腹,慢悠悠的前行。
把窗戶上遮擋的簾子掀開,邊走邊同他們說話。
這麽趕路,眨眼間就過了兩日。
連續兩天舟車勞頓,一行人麵上有點疲倦,但精神頭還算可以。
一開始秦宗還神氣的騎著高頭大馬,在外麵說笑,但是連續兩日的趕路,他已經有些萎靡了,在姚蟬客氣的邀請他上馬車同行後。
一點不扭捏的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