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登門
牛二是收到消息時已經很晚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虎軀一震,筷子一扔,飯也不吃了,拉著自己婆娘要去恩人那。
牛二媳婦安頓好孩子,衣服也顧不上換,匆忙跟在他身後。
就在倆人鎖上大門,埋頭趕往那時,男人腳步一停,折返回巷子,再出來時就已經拽著一個胡須花白,穿的也破爛的老丈。
“喂喂,這什麽時辰了?你抓我出來做什麽?”
“什麽時辰了你都得跟我走!”
看他還有抗拒之意,少不得又解釋,“是去給人看病的……”
他得到的消息說是鎮上所有的大夫,都可以上前一試。
牛二是沒這本事的,但他不是想著能多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嗎?
這個老者,他好歹是個鈴醫。
到時候大忙幫不上,最起碼是能幫上小忙的吧。
想到這,他拉人的力道越發大了。
“事成之後,給你一兩銀子的報酬,還管你一個月的酒錢……”
牛二這人是非恩怨看的太重了。
姚蟬是他兒子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們夫妻的再生父母,隻要能幫得上她,別說是錢了,命也行!
一兩銀子的診金,後麵的老丈眼睛亮了。
這是他當鈴醫半年都掙不來的錢!
“走……走……”
剛開始是牛二拉著他,後來聽到這個後,已經變成他拉著牛二了。
牛二家的打鐵鋪跟藕賢閣距離並不遠。
到了藕賢閣門外的時候,那老丈看出不對勁了。
畢竟今天姚蟬出事,鎮子上整個大夫圈都炸了。
他到門口退縮了。
“這,怎麽是來這啊……”
他心裏發虛,腳下無力,當下整個人就要逃走。
可惜都到這節骨眼上了,牛二能放他走嗎?
那自然是不能的。
“救別人也是救,救小大夫也是救,這有什麽不一樣啊!”
那老丈著急了。
“你小子打小在我屁股後麵長大,我祖上幹啥的你不清楚?我家祖輩那是給牲口看病的,你讓我去給小大夫看病,是覺得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了?”
這要不是給牲口看病掙的太少,他何苦就看了兩本醫書,轉頭就給人看病了?
這裏麵同僚那麽多,他才不去丟人現眼。
就在倆人爭論的時候,鄔滿倉帶著鄔易來了。
夜色中,倆人表情都不大好看。
牛二看見他們,表情也不大好看。
當下抓著那老丈的腰帶,一個健步就把人扔了前廳裏麵。
隨即一夫當關模樣,攔住了他們要進來的路。
“這不是鄔解元嗎?這是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姚蟬的事,他也是有所耳聞。
大家現在都特別同情姚蟬,更不要說牛二這人就是姚蟬腦殘粉。
以前他們倆人是夫妻,自己敬重姚蟬,愛屋及鄔,自然也尊敬鄔易。
但是眼下……
他使勁推了鄔易一下。
這種人不配來這,會把地方給踩髒的。
現在的鄔易下盤本就不穩,加上牛二力氣那麽大,這毫無防範的一推,超出了鄔滿倉的預料,也導致自己沒去扶他。
於是鄔易整個人就這麽被撞到了牆壁上。
這一下重擊,使得他整個人跌倒在地。
鄔易捂著胸口,麵色發紺,好半天都沒喘上一口氣來。
鄔易的濃眉皺在一起,冷汗跟散落的玉珠一般,劈裏啪啦往下掉,他麵上的痛楚表情是那麽真實明顯。
牛二低下腦袋,看了下自己的手。
他知道自己力氣大,但因為對方是個讀書人,他多少也收回了不少力氣。
就是推搡了一把,他怎麽就這般嬌氣。
牛二用為數不多的理智跟聰明才智分析了一番,終於找到了一個能說服自己,可以解釋的清的說法。
這天底下心眼最多的就數讀書人了。
鄔易肯定是怕姚家的人不同意他進去看姚蟬而著急,恰逢自己又不知深淺的撞上來,他一合計,幹脆弄一出苦肉計來博取同情。
越想越是這麽回事。
他氣勢洶洶喊道,“你,你別想把髒水潑我身上!”
他有點理虧,拉著媳婦要進去。
外麵這邊動靜不小,自然引起大廳內姚家人的注意。
以為又是大夫來了,姚青河匆忙出來迎接。
這一出門,自然一眼就看到了鄔易他們哥倆。
姚青河愣在了原地。
人是感性動物,出事後,明明是恨著對方的,但是他不可否認的是,不可能對他隻有恨意,這些日子相處的點點滴滴,怎麽可能當做從來沒發生過。
就是因為過往那些相處愉快的記憶作祟,才導致他背叛放棄他們後,對他的恨意如此之深。
姚青山比他哥哥要穩住些,沒那麽情緒化。
眼下看見鄔易心中也生氣。
但是他做不到暴揍他一頓。
但是,不打人並不代表自己可以當做沒事人似的,沒心沒肺把他引到屋內。
權當是沒看見他們,疲憊的迎接牛二夫妻進去。
“青山……”
鄔易說句話就得停下緩好久,壓下疼到極限的感覺,聲音裏帶著幾不可聞的乞求,“姚蟬她現在情況很不好嗎?我,我現在可以去看看她嗎?”
姚青山這時候背對著他。
他本來以為自己能很好的克製住自己情緒。
但在聽見他的話後,一直強撐的情感理智,此時跟洪水似的一下破堤。
他頭也沒回,冷嘲道,“上次說的足夠明白了,現在再來做無謂的糾纏做什麽?這也不是姚蟬所希望看見的,所以,還勞請鄔解元自重,不要再說些令人不齒的話,讓我們彼此難堪了。”
牛二跟他婆娘跟著附和了一聲對。
這種負心漢,以後就不能走到小大夫的麵前!
現在來假惺惺關懷人家了,早幹嘛去了?
你當時傷人的時候不是挺堅定挺神氣的?
“青山!”
鄔易急走幾步,那表情分明還想說什麽,但這會已經沒人理他了。
那扇熟悉的大門在他們麵前關上。
鄔易彎腰咳嗽了好幾聲。
他本就高熱未愈,加上此時後背的鞭傷還處理好,導致他現在幾乎沒咳嗽一下,就會帶動身上所有的痛處。
可鄔易好似沒將疼痛放到心上,他擺擺手,推著鄔滿倉。
“他們恨我們極深,輕易不會讓我進去,大哥,你去找嫂子,嫂子同姚家人走的近些,青河他們必不會阻攔,讓嫂子去打聽打聽,看姚蟬到底如何了……”
他現在已經不去計較,姚蟬是被人下的毒,還是像喬湘禾猜測的那樣,是她自己想不開,自我服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