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一刀兩斷
姚蟬捂著鼻子繞過他。
“抱歉,借過一下。”
時至今日,還說什麽,還有什麽必要見麵。
還嫌她不夠傻,不夠狼狽嗎?
鄔易收回攔在她身前的手掌,背在身後,他眼裏的疼痛一閃而過,垂眸看著那個漆黑的頭頂,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住了聲調,“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外麵,不然……”
“不然不會說的這麽直白,這麽露骨?”
“是我的錯……”
快刀斬亂麻,這是他一貫奉行的立場,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冷言諷刺她,分明是這樣想的,但誰知道理智要跟他做出的就是背道而馳的行為?
是因為眼淚嗎?
姚蟬飛快的眨掉眼裏閃爍的淚花。
“你沒錯,畢竟當初我們的夫妻關係就是假的,況且你說的也沒錯,我確實是失蹤了幾天,本就是名聲受損的人,就算如今依舊青白,但也是高攀你不上。
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
你口口聲聲說對我隻有兄妹之情,那我問你,當初為什麽冒著失明的危險要救我,為什麽前幾天又要送我那木雕,還,還用那種眼神看我……”
鄔易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因為什麽?
因為他確實是喜歡她的,這種喜歡是刻在骨子裏不受他控製流露出來的。
因為他以為自己可以把握住她的。
可惜這麽美好的人,他不配擁有。
鄔易以前從不相信人能完美掩藏好自己的情緒,但他此時冷嘲一笑,眼下他不止做到了,還做的這般精湛。
對急需一個答案的姚蟬。
他歉疚道,“從頭到尾,我對你隻有兄妹之情,保護你,送你玩意,逗你開心,那也這是出自於一個兄長對妹妹的疼愛而已,要是我有什麽逾越的行為給了你錯誤的理解,那是我的不對。”
倆人這會心情都不太好。
誰都沒注意到遠處疾行而來的腳步聲。
姚青河哥倆到這後頭一句聽見的就是這個。
當時哪裏還能忍。
姚青河先前最怕的就是鄔易發達了欺負姚蟬,看不起姚蟬,當然也害怕他們哥倆沒啥本事,給姚蟬掙不了麵子,所以對待鄔易那叫一個好。
現在可好,聽他的話,這不止是欺負人了,這是要拋棄人啊。
大腦充血的姚青河抓著他的衣襟,一拳砸他臉上。
眼瞅著他還要砸時,又被緊趕而來的鄔家晚輩們攔住了。
誰家兄弟誰心疼啊。
被人拉開後,姚青河還不斷跳著想打人,他大力掙紮著周圍束縛,麵紅耳赤喊著,“別拉我,別攔我,你們好好問問你們兄弟剛說的什麽鬼話!
他還算是個人嗎!
要不是姚蟬照顧你幫你搭理家裏,送你上書院,你小子能有今天嗎!”
事情還沒水落石出,沒準就是個小誤會呢,說開就好了,拿能說動手就動手。
“哥,別攔著他,我是該打……”
鄔易捂著臉低聲叫道。
荒僻敗落的小院裏人頭攢動。
大家都是臨時被喊過來,根本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來攔架吧好像當事人都還挺激動,一張張不解的麵孔還有勸都不知該如何勸的一家子,亂成一團。
“夠了!”
被人不斷猜測的姚蟬喊了一嗓子。
看了下二叔三叔他們,用生平最大的力氣才穩住麵上最後一絲平靜。
“都到現在了,也趁著大家都在,我們要說清楚一件事,就像是鄔易先前說的,先前成親是假的,到期限後和平分開,是我們當時共同定下的契約。
你們不相信的話,我會讓人送過來,我兩個叔叔年輕氣盛,更不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才起了誤會。
現在說開了也就好了,大過年的讓大家為我們這些瑣事煩心,是我們的不對,等改天了,再同大家賠罪……”
在她解釋完後,人群傳來倒抽冷氣聲。
啥意思?
姚蟬不是鄔家的媳婦了?
還說當初的衝喜就是權宜之計,人家兩口子就是相互合作的關係?
哎呦,太亂了。
姚蟬說完後,朝大家行禮,帶著明顯不相信不服氣還想打人的二叔三叔往回走。
不願意?
不願意也得走啊,這節骨眼上了,難道還得沒臉沒皮抓著鄔易讓他將錯就錯嗎?
人群自發讓開條路。
說來也是巧,姚蟬帶人還沒跨出院子迎麵就迎來了被嫂子攙扶著氣喘籲籲趕來的叔公。
姚蟬又跟人行禮,也不看他蒼老麵孔,歉疚眼神,欲言又止的神色,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時候姚蟬還真是慶幸。
慶幸自己有個房子,有個舔舐傷口,發泄心情的窩,不然都要一拍兩散了,還要被人掃地出門那才叫一個慘。
姚蟬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院子裏並不太平靜。
鄔族長到場後多餘的廢話沒說,簡單利索開口,“你嫂子說的是不是真的?”
鄔易點頭。
幹脆利索程度,跟姚蟬剛剛決絕離開的背影有的一拚。
老丈一拐杖打在他身上,“婚事豈是由你兒戲的?”
當初衝喜是他操辦的,雖說是委屈草率些,但也是過了明路的,但到鄔易嘴裏,怎麽就成名不正言不順的了!
畢竟是自己看大的孩子,打在他身上,自己哪兒能不心疼。
可他心疼鄔易,難道就不心疼姚蟬了?
那丫頭是個旺夫的不說,還有一身本事,誰瞎眼了才會往外推!
本來想把人押到族裏的祠堂,當著祖宗們的麵,好好訓斥他一番。
但是餘光瞥見滿地紙錢,想到屋內還擺放著老者的靈位,老人又改了主意,他氣喘籲籲,示意晚輩把老夥計的靈位搬出來,好借此提醒鄔易。
當時是誰在族人性命垂危的時候救的人。
又是誰帶著族裏的人家,過上了現在這般好的生活!
可他不知道。不搬出靈位還好,搬出來了,隻會提醒了鄔易,讓他更堅定現在的想法。
“沒有定帖,沒有下定禮、下聘禮、下彩禮,沒有拜堂成親,沒有入了鄔家的族譜,算什麽娶了媳婦,再說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清,唯一的羈絆也就是同住了一個院子。
所以這會還了她自由,也算是美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