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回家
申沛趕著馬車回村。
他去鎮子上打聽消息,在柴家徘徊許久,愣是沒打聽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因為上次她送來的那封信,以及上麵驚心動魄的內容,導致現在他們連官府門口都不敢走。
鎮子上碰壁,申沛心事重重回到白山村,隻是沒想到大老遠的就看見門外多出兩大車的蓮藕。
來不及栓馬車,迅速跑到那邊。
他本來想問姚青河是怎麽回事,但見他同樣傻愣愣站在那,心想著還是別浪費口舌了。
“這是不是送錯了啊……”
這時候可不是得他來主事嘛。
但是他剛開口,對麵那男人就肯定道,“是姚蟬小大夫家,打聽清楚了,錯不了。”
家裏最近確實是做蓮藕生意,而且這幾天確實也缺藕缺的厲害。
既然對方是往這邊送的,那還說啥,給錢吧。
可誰知剛剛開了個口。
那個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男人把藕卸到地上,朝他們拱拱手,一言不發的套車走了。
因為這邊動靜吸引了不少鄰居的注意。
姚青河他們雖然有滿腹的不解疑惑,但也知曉此時不是說這些的好時機。
關上大門,幾個腦袋湊到一起。
“看來這是姚蟬的手筆了。”
說真的要不是她,誰能在他們正缺蓮藕的節骨眼上送來這稀缺東西啊。
而且還是不要錢的!
“那這麽說,她現在還是安全的吧。”
“這肯定的啊,都能找人把柴平濤給綁了,她能耐大著呢!”
申沛也是口無遮攔慣了,發現姚蟬沒事,也有心思來打趣。
他說完,對麵兩道眼神瞪了過來。
“慎言!”
他還嫌出的事少呢,口無遮攔,說起話來一點分寸也沒。
…………
傍晚夕陽斜掛,暖燦的餘暉為巍峨莊嚴的縣衙鍍上了層金輝。
一個形容枯槁麵黃肌瘦飽受摧殘的中年男人,看著上麵的牌匾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終於到了,終於到了!
在山腳下迷迷糊糊走了一天多,他終於回到熟悉的地界上了。
劫後餘生的男人趴在石獅子上痛哭流涕。
這番動靜也驚動了外麵的衙役。
“什麽人?”
倆人滿臉戒備的走來,其中一個人還拿著佩刀使勁戳了戳他,“這裏是縣衙不是善堂,別在這要飯!”
柴平濤嗚嗚嗚止息了哭泣,抬起頭,努力扒拉開自己淩亂的頭發,啜泣道,“是我啊!”
他才不是什麽要飯的呢!
柴平濤連續失蹤八九天,家裏人早就報案了。
可惜他的消息如泥牛入海,先前柴家人還抱有一絲絲希望,以為是綁匪想索要銀子。
但是等了這麽多天都沒等到他們的索要信息。
這麽多天音信全無,大家都覺得人肯定沒了。
眼下見到他,驚訝有之,更多的還是驚喜。
“快,去跟柴家的人報信,快去!”
一片喧嘩熱鬧之際,他被人扶起來,柴平濤一反常態的抓住扶著他的那個衙役的手腕,大口喘息著道,“去,去請縣太爺過來,小人,小人有要事要稟告。”
縣太爺本來是不想搭理的。
隻是一個失蹤歸來的人,他說有重要消息來報,誰知道又是啥雞毛蒜皮的小事啊。
還說能讓他立大功,說真的他的話能有多少可信度啊。
“快把人打發了,一個個都閑的沒事給我找事……”
那下人猶猶豫豫。
“對方說,這幾日是被咱們鎮跟活水鎮中間的山匪擄走的,還說沿路下山的時候,做了不少記號,肯定能幫助咱們將其一網打盡,還說,還說能幫您除個眼中釘……”
縣太爺逗鳥的動作一頓。
…………
片刻後,縣太爺見到了狼狽不堪的柴平濤。
“我聽你說,這幾日在山上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那人是誰?”
先前那幾件事之後,他如今已經是心如止水。
不奢望能有過高的功績,隻希望自己別再有大過就行。
但此時又有人往他麵前遞了個枕頭,說是能讓他立功,這顆心難免又動蕩起來。
“是這樣的……”
柴平濤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把這幾日的所受的折磨添油加醋的說了,縣太爺聽得興趣缺缺,本來嘛,那些山匪問題又不是他這一任才有。
上幾代知縣都沒解決了,他就算解決不了,也不會有多大的過失。
能不費力氣解決最好,不能的話,他也不勉強。
別人的疾苦,也確實觸動不了他。
“山上多少人,老中青各自占有多少比例,我都清楚地很,加上最近那邊大當家出事,正是群龍無首的時候,此時出擊,時機正好,而且縣太爺您有所不知。
這幾日在山上並非隻有我,還有姚蟬那人……”
縣太爺本來就興致缺缺的在聽他閑話,此時猛不丁的聽見那個噩夢般的人物,手上茶盞一個不穩,瞬間掉落在地。
他腦袋瓜嗡嗡直叫。
那頭還毫無知覺的在說。
“先前她那般執著的救那個壞蛋,小的就覺得這事十分有貓膩,那次還讓大老爺您名聲受損,真是聞著流淚,本以為那次隻是一場意外。
但這次小的發現,她跟山上的那群劫匪關係好到離譜,所以大人,我有充足理由相信他們是狼狽為奸的。
隻要大老爺您下令把姚蟬抓來,不用威逼利誘,隻要往山上傳個信兒,小的保證那群山匪要來自投羅網,屆時……”
他虛弱的臉上露出一股猖狂的笑來。
似是大仇得報,又似是終於要償還了血債的瘋狂。
他靠自己定然不能報仇雪恨,但是這不妨礙他來找幫手。
縣太爺跟她有過節,現在又是絕好的把柄。
想必大人也等這機會,等的焦急吧。
“大人……”
他剛張口,就見那人突然起身。
沒有他意料中的欣喜,賞識。
看著他像看著什麽惹人厭惡的蛆蟲一般。
“快走,快走……”
什麽?
柴平濤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快把人打發走,他失蹤多日,腦子有點糊塗了,快些讓這他家裏人領走,別讓他出來亂跑。”
下人領命。
柴平濤剛剛哭的太忘我,以至於現在馬上沒能反應過來,被人架走時,人整個帶愣住了,隻有鼻子這冒了好大的一個泡。
“大老爺,我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屬實的,沒有任何誇大啊!”
縣太爺腦袋越發疼了。
“快走,快走!”
可惜別管他如何呐喊,都沒有人理會了。
縣太爺坐在主座上,心驚肉跳。
“咋又撞上那個祖宗了,流年不利,流年不利……”他跟無頭蒼蠅似得在裏麵轉了好幾圈。
“你說,他今個報案的事姚蟬會不會知道了?完了,她該不會想要報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