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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風頭

  大概是姚蟬的目光過於憐憫。


  那姑娘自尊心受損的厲害。


  被驕縱長大的小娘子不服氣,指著她道,“你這是什麽眼神,不服氣啊,早知道有現在,當時為啥不克製自己?你出去了可別說你是白山村的,我們可丟不起這個人”


  “臘梅,坐下!”


  裏正婆娘不斷的扯著閨女袖子。


  別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多少有些耳聞,有些事不是說的多,就成事實了,這件事,真的是他們耍了手段。


  “娘,別拉我,你都不知道她剛咋說的,我就不愛慣她這臭毛病。”


  她餘光瞥見自己越鬧,爹前麵的石頭越多,氣焰也就更足了。


  今個倒是奇怪了,以前誰說這小皮娘的壞話,鄔家那些娘們可都不依呢,眼下一個個跟吞了蒼蠅似得,都啞口無聲,怕是也在心虛呢。


  能把村子裏現在炙手可熱的人踩在腳下,這種滋味太爽了。


  申沛吐掉嘴裏的狗尾巴草,心道這年頭咋還有比姚青山更蠢的人。


  這是想走落井下石的套路吧,但在這之前,是不是該先把事都打聽清楚再做決斷?


  你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得罪姚蟬。


  不知道那女的邪門的厲害?

  就連他自己都被發配到這小破兒地兒……


  估計是想起了過去,申沛笑容頓停,低頭看了下,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手裏捏的是狗尾巴草,他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啊。


  他咋還適應了這種生活了?

  他在自我懷疑的時候,前麵的局麵逐漸朝失控方向演變。


  隨著裏正閨女的指責,人群中的議論聲更大了。


  人都是感情動物,最容易被人煽動,尤其是在村子裏,群眾還是些愛搬弄口舌,自我不大會分辨的百姓了。


  聽到大家夥說,姚蟬為了錢連底線都沒了,議論聲逐漸變大。


  打量,嘲諷的目光不斷的飛來。


  姚蟬穩如泰山,不解釋也不辯解,就安靜坐著。


  隻想說,這一幕自己有幸在前幾天見識過。


  裏正枯瘦的麵容上帶有幾分迫切,他製止了議論,有些事越拖對自己越不利。


  “都別說了,先辦事,等這事解決了,你們愛咋的鬧咋鬧。”


  等結果出來了,就算大家後悔,也是板上釘釘無可挽回了。


  老裏正的話還挺有威信,人群果然安靜下來。


  先前端下來的活動,重新開始。


  快點,再快點啊。


  寒風四起,老頭額頭上起了細密的汗。


  再快些啊!


  這時,外界任何聲音都傳不進耳朵裏,心髒也砰砰跳的厲害,放佛受不住這般負荷,差些罷工。


  終於,人越來越少了。


  他緊緊屏著呼吸,驚慌之色逐漸散去,篤定的笑容浮現。


  推選已經快要到尾聲了。


  就在勝負幾乎要定下來的時候,好些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的小娃娃們,詫異抬頭,看向村口。


  隻見幾十米開外,焦急馬蹄聲響起。


  老裏正心裏一個咯噔,胡須被拽斷了好幾根猶不自知。


  漸漸的,那頂華貴的馬車在眾人注視下停在了他們幾丈開外的地方。


  洪掌櫃掀開車簾,在人群裏搜索了一圈,在看見姚蟬後,臉上笑容綻放。


  他跳下馬車,跟同行的小二一起將姚蟬落下的牌匾小心翼翼的搬了下來。


  倆人抬著那塊牌匾朝她走來。


  “小大夫,您回來的急,都忘了帶這個回來了。”


  仿佛是存著炫耀的心思,倆人還特意找了角度,好讓大家更清楚的看清牌匾上的字。


  這個牌匾啊,姚蟬沒打算帶回來。


  太招搖。


  她本意是想把這玩意留在酒樓,等她覺得自己配得上這幾個字再取回來,誰知來的急倒把這事忘了,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洪掌櫃竟然親自送來了。


  她還沒開口。


  村裏就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念出了牌匾上的幾個大字。


  醫者仁心。


  “為什麽要送這個給姚蟬啊?”


  他發出了疑惑。


  送牌匾的人有人認識,這不是王家酒樓的掌櫃的嘛。


  他送這個過來是何意?


  洪掌櫃好奇,“這就是鎮上大家自發送給小大夫的,哪裏有為什麽,前幾天的事你們不知道嗎?鎮子上傳的沸沸揚揚,我以為大家都清楚呢!”


  這下輪到大家愣怔了。


  難道,姚蟬那事還有後續?

  洪掌櫃明白來龍去脈後,也猜出有人在背地裏耍手段了,不過都是生意人,有數不清的法子能來解決呢,遞給身邊的夥計一個眼神,早就被憋的不行的夥計得到了示意。


  竹筒倒豆子把這幾天的驚險,以誇張,卻不粗俗的口吻說了出來。


  其中包括她是怎樣的臨危不懼,怎樣的大義凜然,全數添加了自己的情感,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


  這些小廝平時幹的就是迎來送往的生意。


  這口才,見識都比一般的村民要厲害。


  這會說話跟說天書似得,抑揚頓挫,百轉千回的,聽得人一愣一愣。


  “可是,你們酒樓外麵不是被人打砸了嗎?就是因為憤怒啊,哪兒能說變就變,莫不是你們騙人的吧?”


  按著這麽說,他們也該得到信兒啊。


  “嗨,我們犯得著騙人?你們去鎮上隨意一打聽,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當時他們是鬧了,但那不是小大夫忍辱負重,不想打草驚蛇嗎?


  後來他們知道實情,請了舞獅隊不說,還專門搭了戲台子,送了牌匾過來,更有家屬跪地對小大夫感激涕零,這些你們都不知道嗎?”


  老實巴交的百姓連連搖頭。


  不知道啊,他們全都不知道。


  原先推選擱淺暫停了。


  那夥計見大家全都一臉鼓勵著他繼續說下去的口吻,與有榮焉道,“她做的遠不止我說的這麽多,縣太爺派了那麽多人找那些失蹤人的下落,全都無功而返,偏偏是她……”


  眼瞅著他越說越遠,洪掌櫃咳嗽了一下做提醒。


  夥計意猶未盡的停下。


  洪掌櫃把牌匾放下,問她是怎麽安排的。


  “先帶回去吧,等我什麽想取再帶回來。”


  洪掌櫃笑眯眯的打算應下。


  帶回去掛起來,這也算是他們的榮耀,誰料還沒道謝呢,一個老者就風風火火的走來,眼巴巴的盯著牌匾,連聲道,“帶走什麽帶走!你家要沒地方的話,就先放到咱們鄔家的祠堂裏,也讓咱們祖先高興高興,等什麽時候你搬進新家了,想取的話再取回去。”


  這麽大的榮光,幹啥要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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