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自殺
她穿好衣服,披著頭發開了門,依在門上打著嗬欠問他怎麽了。
“人,人沒了!”
申沛臉色難看的厲害,昨天縣太爺才來了,喊著他們思考一下,今天把人送過去,可是誰知道一睜眼,他過去給人換藥的時候,竟發現那房間空無一人了!
也是他們大意,想著這種重傷奄奄一息的人,根本不可能起來。
誰知道今天一看,人竟然沒了。
他昨天肯定是聽見了縣太爺的話,知道今天是最後期限,所以不顧傷重就跑了!
偏偏昨天那些百姓們都散去了,門口也沒人堵了,就這麽讓人堂而皇之的跑了!
這人太沒良心了,為了救他姚蟬費了多少心神,擔了多大責任,他能活了,現在跑了!
姚蟬現在還被睡意籠罩,不明白申沛突然來的怒氣為何,也不理解人沒了是什麽意思。
等後知後覺發現,她瞌睡蟲也飛了。
“人沒了?怎麽沒了?已經脫離危險期了啊。”
申沛急了。
“不是這個沒了,是人消失了!”他氣的跳腳,“那個沒良心的,他跑了,跑了!”
跑了?
不是吧,受那麽嚴重的傷,他能跑到哪兒?
到時候傷口一裂,自己不是前功盡棄?
“他跑不遠,你喊人,咱們快些去追他……”
結果已經是這樣了,她再怎麽懊惱也是沒用的。
姚蟬來不及梳洗,跟他一道出去找人。
剛跑到門口,就同秦宗撞到一塊,他來不及喊疼,抓著姚蟬胳膊道,“我打聽到了,有人在剛剛看到他往西麵走了,走,快點追去……”
西麵?
一行人匆匆趕往那裏。
卻說清風樓內,值夜的小廝困得眼皮子打架,打盹的時候,大門傳來敲擊聲,他打著嗬欠的時候,腦袋上別人敲了下,就見掌櫃的沒好氣道,“沒聽見來客人了?”
趕緊點頭哈腰的求饒。
又趕緊去開門。
他這邊剛剛打開門栓,還沒開門呢,那人就跟他撞到了一起。
小廝見對方衣服便宜,身上也不知道從哪兒沾上一大片的血跡,篤定他沒錢,為了這樣的人,害他吃了一頓排頭,他可不是憋著一團火嘛。
“沒長眼啊,這麽冒冒失失的往裏麵闖,是趕著投胎嗎!”
這邊動靜也吸引到正算賬的掌櫃。
他跟著出來,看究竟怎麽回事。
剛走到門口,那人摘下了帷帽,清風樓掌櫃本意是,大清早的和氣生財,別管有錢沒錢,不能起爭執,觸黴頭,可是隨著那人摘下帷帽,露出蒼白毫無血色的麵頰。
以及臉上碗大的疤時。
他嚇得兩腿一軟,險跪到地上。
“殺人犯,殺人犯!”
這人不是在王家酒樓嗎,怎麽跑到這裏?
他昨晚還揪心那些百姓一夜間轉了口風,齊齊誇讚王家酒樓的老板識大體,講義氣而百爪撓心,他害怕對方馬上就會重整旗鼓,把他踩在腳底,誰知道這才一晚上。
老天爺又眷顧了他。
是,最初見到他,自己是害怕。
可是他轉念一想。
縣太爺讓他們交出來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可誰能想到馬上到交人的節骨眼上,這人跑了,還偏偏跑到自己的地盤上了!
他現在重傷未愈,傷口又裂開了,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打得過他們?
餘光瞥見從東麵跑來了好些麵熟的人,他們估計也是來找他的。
心下大喜。
那些人把人丟了,而自己又把人抓住了,縣太爺論功行賞,肯定少不得他這一份啊!
當下抓著他的手腕,喊著店裏的小廝,“快,快些去找人,再找人去報官,就說我們清風樓找到逃竄的犯人啦!”
蠢貨。
這麽會功夫,周圍行人已經多了起來,周圍被這邊動靜吸引聚集了好些路人,大家先前還一頭霧水的看著這邊,但聽見他的話後,也全都小心的退後了好幾步。
薛洪冷笑的看著他,在看的他心裏快發毛的時候,移開了視線。
他望著那邊匆匆跑來的眾人。
嗤笑了下。
他才不想領她的情呢。
對麵之人的眼神中透著貪婪狂喜的目光,也是,白從天上掉下來這麽大塊餡餅,換他也開心。
有人拔足逃跑,有人大喊著去報官,他環顧了下周圍,好些人分明害怕,卻又小心謹慎的圍在他周圍,在自己望去時,又不約而同尖叫著退開。
真沒意思。
從腰上不緊不慢的掏出一把銳利的匕首,朝陽灑在刀麵上,染出幾分寒光,在他掏出凶器後,人群更是驚慌。
果然是沒心的人,這才稍稍好了些就又開始殺人了!
清風樓的掌櫃也傻了,想跑,卻被人反握了手腕。
“今個你怕是得陪我一遭了。”
見對麵男人神色大變之際,露出得逞的笑,繼而揮刀快狠準的抹了自個脖子。
鮮紅滾燙的血跡噴灑,落到對麵那張猶帶驚悚的麵容上。
清風樓的掌櫃哪兒見識過這種場景啊,那人脖子都嘩啦了那麽大口子,還直勾勾盯著他,似是要拉他一起陪葬,當即嚇得奔潰尖叫。
目睹了這一幕的百姓們同樣受驚不小,回過神後,尖叫的四散離去,要知道青山鎮這小地界,百十年都沒出現過砍頭的例子,沒有經曆過這種觸目驚心場景,隻知道安穩過日子的百姓,可不是被嚇壞了嗎?
姚蟬他們剛跑過來,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的血跡呈噴射狀濺到對麵男人身上,驚懼下他手腳無力,無法掙脫開對方的桎梏。
撕心裂肺的叫了一陣,後直挺挺的栽到在地上。
姚蟬站在原地,許久沒回過神來。
姣好的麵容上第一次出現懷疑呆滯神色。
似乎怎麽也不明白他這麽做的原因,拖著傷勢跑到這麽遠,到別人家的地盤上,在跟他沒任何交集的人麵前自殺。
為什麽呢?
俗話說的好,螻蟻尚且偷生,他到底是發了多大的狠,能用刀子這般幹脆利索的抹了自己脖子?
紛亂逃竄的腳步聲,震耳欲聾的尖叫聲,膽小怕事的人的哭泣聲,在那一刻定了格,周圍一切都瞬間遠去,目光所及,隻有那個坐在地上,毫無畏懼的男人。
姚蟬詢問自己無數遍,都無法替他找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