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陰謀
漸漸的,等待她發招的秦宗有些躺不住了。
捂著肚子慢慢在屋子裏走,邊走,邊往這瞟。
姚蟬察覺到,也沒在意,依舊畫著。
秦宗年齡跟她差不太多,正是按耐不住好奇心的時候,見她一張一張的畫著,好奇到達了頂峰,一屁股歪在她對麵,甕聲甕氣道,“你在幹啥?”
姚蟬忍笑,搖頭說沒什麽。
緊接著開口,“就是啊,有點苦惱……”她指處第一張畫,“我以前也遇見過好幾個跟你脾氣一樣大的人,剛從手術台下來,發脾氣,傷口裂開,又推到手術室裏,重新縫合了一遍。”
她吹了吹畫上的墨汁,“這都是縫合時候需要的工具,我覺得你有點可能會用得上……”
秦宗臉再度發白。
“還有這一副,是因為腸梗阻開刀的吧,好像是因為不配合大夫的話,經常跟大夫對著幹,術後感染了,然後刀口裂開,嘖嘖,腸管都往外溢了,真是觸目驚心,對了,你的病最容易誘腸梗,到時候再開刀的話,要是腸管往外露了,我還得再辛苦一回……”
啥?
腸子往外露?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在她生動的解說下,他感覺到脊背發麻,頭發直豎,不止如此,就連已經好了的傷口,此時都隱隱作痛。
“哎,你別怕啊,我又不是在嚇唬你,我隻是說了你幾個前輩的後果,一丁點映射的意思都沒有,你放寬心啦,再說這事,都講究個一回生,二回熟,你就算有下回,我……”
“我知道了,我不發脾氣了,你,你把要注意的事項寫下來,我,我照辦就是了……”
目的達到。
姚蟬慢悠悠收起桌子上的畫紙,事兒辦好了,咋還有點惋惜呢。
還以為他多厲害呢。
心裏這麽想,但麵上還是要把姿態做足,“看您說的,您是病患,我是大夫,大夫都是為了病人好,可千萬沒嚇唬您的意思啊,您可別為了我這些不成熟的建議,委屈了自己。”
“嗬,不,不委屈,不委屈”
秦宗咬牙切齒,帶著假笑敷衍。
小大夫來了一趟,就把人教訓的服服帖帖,自然也都是後話了。
…………
卻說此時,青山鎮內。
幾輛馬車平穩的行駛在街道上,到了新修繕好的王家酒樓外停下。
車簾掀開,幾道身影有序的從馬車上下來,酒樓裏的小二們,見客人來了,熱情洋溢的招呼著新來的貴客。
就在這時,拐角處有兩個婦人,拎著籃子,熱情的擠在這些人的身旁,大聲豪爽的張羅著自己的冰塊。
“客人,趕車勞累,來嚐嚐冰粥吧,清熱解渴,好吃不貴。”
“上麵有果醬,有蜂蜜,還有新鮮瓜果,十文錢一碗,保準小孩子愛,大人吃了也舒心。”
十文錢一碗。
確實不大貴。
剛下馬車的婦人,擦了把汗,這天兒雖然沒太陽,但悶沉沉的,呼吸都呼吸不上來,交代了婆子們兩句,示意他們多買些回來。
那婆子本來有點猶豫,但看見賣冰的婦人們穿的幹淨利索,那冰塊也怪晶瑩剔透的,也就照辦了。
拎著籃子叫賣的婦人們,看見這些大戶人家的婆子來購買,也沒畏畏縮縮,上不得台麵,爽朗大方問對方要多少,都有什麽忌口的,將這一切一一打聽清楚之後。
才開始動手拋製。
同一街道。
幾個穿著長袍,帶著方巾的七八個書生,在王家酒樓外,站定。
各自商量著自己所在的距離,方位。
路上的行人,見他們這幅打扮,做派,早就見怪不怪了。
白鶴書院的學生們,每個月都會抽取一日,讓學生們在外麵擺起來攤子,免費給不識字的百姓,寫家信,又或者是去鎮子上條件比較差的學堂裏,給小孩子們上一天的啟蒙課。
這是白鶴書院的傳承,每年如一日的執行著。
有的路人看見他們,已經飛快的回家,把遠在外地的家人書信拿過來,讓書生們念一下,好再讓他們幫忙寫回信。
要是平常攤子,寫一封信要花三個大錢呢。
小老百姓,這錢有一分,就想省一分。
就在書生們商量好場地,各自分開時,有人眼尖的看到拎著籃子,在街上兜售的冰粥的婦人,天悶熱,大家又口幹舌燥的,誰不想吃點涼快的東西,解解暑氣啊。
十文錢一碗。
這在這些有錢的公子哥這,這些錢根本算不得錢。
趁著分開前,把人喊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喊著自己要什麽口味的。
熱熱鬧鬧,沒少引起路人的側目。
關注點自然不是因為冰粥,這小半個月,大家已經接受了這種平價的冷飲,大家稀罕的事,也不知道誰這麽有遠見,提前儲存大量冰塊,做了這種掙錢買賣。
…………
“少爺,少爺……”
茶寮裏,正在慢慢品茶的男人,被自家手下的叫聲嚇了一跳,險些把茶盞扔了。
狼狽的擦拭著手裏的茶水,轉頭就見自家小廝一臉欣喜的跑進來。
見他這副麵目,來不及訓斥他,而是麵帶喜悅道,“事辦的怎麽樣了?”
“都辦妥啦!那人跟我說,親自把大批量的瀉藥,下到了水缸裏,剛剛跟蹤下去,又見她們賣了好些份的冰粥,有書生,還有下榻到王家酒樓的貴人們,如果藥效發作的話,那人別想有好果子吃!”
李元勤一直在聽手下的匯報。
那扇子的扇柄,一直不緊不慢的敲著手心。
在確定賣給各個階層的客人後,他停止了動作。
“不錯,那這樣,咱們就去添把火吧,吳家的人你都張羅好了?隻要他們一開始請大夫,咱們就把這火給煽起來。”
他這些日子住到了吳家。
說起來也憋悶,上次那件事後,自家的人,好像知道自己心氣不順,又急於報複,就把他的錢,還有手下,全都扣下了,試圖把他弄成一個沒有幫手的光杆漢子,他就沒法子去報複姚蟬了。
可是,他們哪兒知道,自己還有後手?
是,沒了李家的幫忙,但他還有吳家的啊。
吳遮把他當成結義兄弟,言明在吳家的日子,他可以隨心所以,沒錢的話去賬房支錢,沒人的話就跟管家說一聲,隨意調派府上的人手。
所以,他就調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