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相見
也不知道馬兒跟驢子吃的草料一樣不一樣,買一匹這個,得多少錢啊,成色這麽好的,少說得五六兩?
越摸心情越好,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別摸它了,一會摸的發脾氣了,你得賠錢。”
姚青山今個穿的不錯,但也是隻是比農家小子檔次稍微高點而已,富貴程度,完全比不上自家鋪子裏的管家,申沛連掌櫃的都看不上,更何況是他了。
聲音是從旁邊傳來的,猜測到馬兒是人家的,背地裏眼饞人家的馬兒,還被人抓包,他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
“是我唐突了。”道歉後打算離開。
臨走時候,見地麵上扔著好些饅頭皮,這一幕,又讓他停住了腳步。
“是這饅頭壞了嗎?”
他問申沛。
申沛站起身子,饅頭的模樣更加清楚的躍入他眼裏,蓬鬆白皙,仔細一聞,好像還有隱隱的麵香味道,完全不像是時間長了,或者是嗖了的樣子。
“鄉巴佬!”
申沛不在意的哼了下。
哪個富貴人家會吃饅頭皮啊,他打小吃饅頭就揭開外麵那層皮才吃的,他爹,他姐也都是這麽過來的。
“諾,那邊桶裏有饅頭,你餓的話就自己去吃!”
姚青山並不餓,但他好奇對方做派,也就拿了一個吃起來,一口咬下去,麵香充盈口齒,咀嚼幾下,還有點甜滋滋的味道,再使勁咬上一口,沒有異味,倒讓他吃出油香餡料。
這饅頭不是他以為的饅頭,竟然還帶著餡。
對方還在剝皮吃,姚青山這時候倒有點恍然大悟,以前聽姚蟬講故事的時候,曾聽她說過,史書上有大戶人家,曾經就是這麽個吃法。
饅頭出鍋,先撕掉饅頭皮再吃。
不過姚蟬也說了,那會有這種情況,但畢竟是少數,因為北方幹燥,加上塵埃比較多,大風刮起,饅頭皮上有砂礫,吃了容易牙磣。
但這種隻是在史書上出現過而已。
他們這塵土沒那麽厲害,況且,看他的穿著也並不像是會養成這種習慣的人啊。
但是多想無益,他不聽自己的話,姚青山隻好蹲下身子,將地麵上的饅頭皮仔細撿起,捧在手心裏喂給了自己家的那頭驢子。
小毛驢吃完後,還蹭了下自己手心,似乎是表示感謝。
“鄉巴佬”申沛收回視線,嘟囔著罵了一句。
“鄉巴佬!”
終於從繁瑣的掃地工程脫身的李元碩,跟屁蟲似得追在鄔易身後,他鬆不了那口氣,憑啥都犯同樣的錯,鄔易已經從勞動中掙脫出來,自己還要可憐巴巴加重懲罰。
那日他肯定是看見齋長了,可他沒告誡自己,反而一反常態引誘自己說出那種話。
他是有預謀的!
這人心眼多,而且跟墨汁一樣的黑。
他兩日來思來想去,如何都開解不了自己,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向他討要個說法。
姚蟬撞見他們時,瞥見的就是這麽一幕。
這小子,竟然在書院裏也欺負鄔易!
“你在幹什麽!”她壓低聲音訓斥,聲音飄入到對方耳朵裏,倆人停了動作,同時朝她望來,對麵的姑娘身姿窈窕,似是弱柳扶風之態。
烏黑的長發束起來,隻用一根銀簪,一朵盛開的鮮花做點綴,但她天生麗質,雖然素麵朝天,但輪廓幹淨,鼻梁高挺,雪膚朱唇,竟比那些羊脂美玉還要珍貴奪目。
分明應該是蓮步輕移的作態,但她卻撩起裙擺,飛快的跑到他們跟前。
橫眉冷對道,“你做什麽欺負鄔易!”
她護在了鄔易身前,對他質問。
以前見到她,自己會是麵紅耳赤,心跳如鼓,可上次她給人看病時的記憶竄到腦海中,嘴唇發白,身子戰栗個不停。
其實,他誰都沒跟人說過那日的事。
那天自己擔心裏麵的情況,曾經偷偷爬上房頂,掀開瓦片看過裏麵情況。
他看的第一眼,就是她拿著刀子,把人肚子劃開的畫麵,這種畫麵跟噩夢般折磨了他數日,過往所有悸動在那血淋淋的畫麵中,蕩然無存。
雖然不愛慕對方,但誰願意被人誤會啊。
尤其是此時,原先黑瞳清冷,唇色緊抿的男人,此刻被人護在身後,頭微微偏著,眸色微斂,專心看著她側臉的男人,神色竟然隱約帶有了一絲絲委屈!
他委屈個屁啊!
誰是受害者啊!
他這麽會演,怎麽就不去當個戲子啊!
被氣憤支配,他麵紅耳赤,倒是對麵那個不要臉的男人開口了,“隻是小事,李兄隻是同我有些誤會,起了口角,不礙事。”
李元碩捂住胸口,氣血翻湧。
“走吧”男人拉著姚蟬走了。
…………
隻有倆人,姚蟬放開了抓著他袖子的手,麵帶煩惱道,“他現在還一直欺負你嗎?”
“沒有,在我手上吃了虧,想找補回來而已,不值一提,倒是你怎麽有空來了?”
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來這。
姚蟬被他轉移了話題,沒繼續抓著那問題不放,把來意跟他說了,又忍不住炫耀了下最近生意開展的情況。
賣給寺廟,做批發零售,把生意做到書院,好些日子不見,她就沒個停歇的時候。
說的口幹舌燥,才發現身側沒聲音,側目一看,鄔易正含笑的看著她呢。
“看我,說起來就沒完了,你呢,最近怎麽樣,學習吃力嗎,除了李元碩欺負你外,還有沒有人欺負你了?我看你個子高了點,但人瘦了一圈,是不是書院吃的不好啊。”
“沒有,吃的很好,功課也不吃力。”
鄔易絲毫不覺得厭煩,認真的回了她的話後,話鋒一轉,“你倒是消瘦了許多。”
“這不叫消瘦,這叫苗條,我前段時間養胖了,這才瘦回來……”
姚蟬沒在自己體重上浪費太多時間,跟他商議等這些日子忙完了,就幫二叔他們起院子,順帶著自己也蓋一所院子。
鄔易先前含笑的眸子再聽見她說自己蓋院子時,光亮瞬間湮滅。
他眉心簇起,就連漆黑的瞳孔,都變成深不見底了。
她想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