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兩銀子
“這姚小子好心思,把酒曲埋在這,過些日子再去官府舉報咱們,屆時,他得賞錢,咱們這學堂也開不了,他也能收回了房子,真是一石二鳥!”村民們氣憤不已。
“我不是,我沒有!”
姚天賜百口莫辯,這才意識中了圈套,聲嘶力竭喊著都是姚蟬的陰謀。
她利用了自個尋寶心切,事先在院裏藏了酒曲,昨晚的放火引人,今晚的狗屎攻擊,全都是為了激怒他,好把人引來,坐實他的罪證。
他甩掉臉上的髒汙,喊冤枉那叫一個蕩氣回腸。
可誰信他呢,人姚蟬都沒露麵,再說兩次證據都清楚擺在眼前,哪次冤枉他了!
裏正氣狠了,當時就下了決定,“明個就帶人幫姚丫頭把院子收了。”
怕陳婆子拿龍鳳胎出氣,又吩咐,“你們去姚家接上龍鳳胎,送姚蟬那。”
“那他咋辦?”
火把將院子照的明亮,裏正看著地上被五花大綁的男人,怒道,“找人看押,明早上,押到河邊,當著村裏人麵,再打三十板子!”
…………
一大早,姚蟬就帶著睡眼朦朧的龍鳳胎到河堤邊,找了個視線絕佳的位置,坐等“姚天賜板子戲”。
倆孩子昨晚被送到她這,得知一直虐待他們的小叔要吃板子,心裏都有幾分痛快。
“姐夫不來嗎?”姚月秋拘謹的在他懷裏,討好似的詢問。
小姑娘粉雕玉琢,就是消瘦臉頰上的青紫有些刺目,姚蟬溫柔回應她,“你姐夫是讀書人,見不得血腥。”
河堤上堆滿了人,都是來看打板子的,裏正這次動怒,頗有幾分殺雞儆猴的味道。
至於陳婆子,已經不要臉了,在地上打滾撒潑拍著胸膛直喊,“殺人啦,上一頓板子的傷還沒好,今個又要打,裏正你想殺我兒子,幹脆連我一起殺!”
裏正最煩婆娘們這副做派,以為撒了潑就能解決事,真開了口子,往後他如何在村裏立威。
“開始!”裏正一聲令下,板子就落下去。
“娘,救我,救我!”
被人攔在一邊的陳婆子哭的肝腸寸斷。
啪啪啪竹板聲不絕於耳,開始他還能喊叫求饒,等三十個板子全打完,姚天賜已經疼昏過去,褲子也被鮮血染濕,緊緊貼在皮膚上。
“裏正,我兒子是被姚蟬那個小賤人陷害的,你怎麽能聽她一麵之詞?”
陳婆子哭的眼睛都腫了,惡狠狠盯著人群裏的姚蟬。
裏正也不想有失偏頗,“你說是姚蟬陷害,好,她有什麽證據?”
“去她家搜,我就不信沒證據!”
大家視線都朝她聚來,裏正沉吟片刻,點頭應允,“好,我帶人去鄔家查證,也好讓你心服口服!”
姚蟬的心猛地提起,酒曲是她埋下,故意以藥方去引誘他挖,這不假。
而那酒曲確實是從鄔家拿來的,酒曲雖說管控嚴格,但官家在一定程度上,也有人性化一點。
農家嫁娶,可私下購買少許酒曲,自行釀酒,但是酒曲包裝上會寫酒家名字地址購買分量。
她這幾天光忙著設陷阱了,根本沒想到這一茬,那酒曲包裝還在她房內收著,眼下裏正已經派人去鄔家搜找了,估計很快就會找到。
千算萬算,竟然在最細微的地方露出馬腳,姚蟬麵不改色,可心裏已經是翻江倒海。
如果真的被發現……
不,不能想。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尤其是此時前途未定,她更是焦灼,就在她以為那些人已經在鄔家搜出罪證時,他們終於回來了。
姚蟬猛地握緊了子安的小手。
那些人沒看她,小跑到裏正跟前,在陳婆子滿是希冀的目光中,搖頭道,“鄔家什麽也沒有。”
沒找到?不應該!
對方傻了,而姚蟬心中大石落下,徐徐吐出口氣。
他們都沒發現罪證,隻能證明,有人先一步處理掉了,而能提前幫她處理的,隻有鄔易了。
所以說,她自認天衣無縫的計劃,全被洞察了不說,人家還悄無聲息的幫她善了後?
回憶起剛剛回應月秋的那句,‘你姐夫是讀書人,見不得血腥’隻覺得心虛。
他是讀書人不假,可動起心思來,真是‘殺人不見血’啊!
陳婆子扶著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兒子,恨恨道,“在這事上栽了跟頭,我們母子無話可說,但裏正你既公正行事,有件事也要替我們做主。
姚老大院子我還,養了龍鳳胎幾年,我也不計較,但姚月秋先前得病,看病抓藥那五兩姚蟬得還吧?”
在她說完,人群炸了鍋,五兩!陳婆子倒敢說!
不信?人家手裏有藥鋪開的方子跟抓藥的明細,還有藥鋪印章,這可是證據。
陳婆子冷笑,她不好過,姚蟬也別想舒坦,閨女有個叫秦二柱的相好,是個混混,他人脈廣,作個假輕而易舉。
這五兩銀子的借條,是她早早就為姚蟬預備下的。
“這……”
這下輪到裏正為難。
姚蟬深知有古怪,但怕裏正為難,又擔憂陳婆子再對倆孩子出幺蛾子,就利落的應承了。
“銀子我還!”
龍鳳胎是在這個世上,唯一同她有血脈羈絆的人,牽扯到他們,她願意退讓。
陳婆子吞回了髒話,“好,七天時間,還不了錢,咱們公堂見!”
呸了她一嘴,罵咧咧的背起兒子走了。
看熱鬧的人望向姚蟬,欲言又止,嫁人了就該以夫家為重,鄔易還自顧不暇呢,又得替她攤上五兩銀子的債款,多倒黴啊!
龍鳳胎雖然小,但十分能揣測到人的心思,害怕姚蟬為了五兩銀子不要他們,身子都在打著擺子。
“走了,回家了”
姚蟬一手拉著一個,不顧看熱鬧的竊竊私語,堅定的帶著他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