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坦白
白夜剛回到夜家，就覺得府裏的氣氛很不對勁，哪怕小廝還是照常做著自己的事，小丫鬟還是趁空閑的時候聊天，但白夜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是覺得渾身難受，像沾上了什麽晦氣東西。
“白夜，你回來了？”
路過小花園的時候，夜皓庭正在拿著一本書卷在亭子裏背書，他看到白夜回家，放下書卷喊住了白夜，並且神神秘秘的邀請她坐下，讓小廝都先離去。
“大哥，怎麽了。”白夜也情不自禁的小聲說話，她很少見到夜皓庭這副神秘的樣子。
夜皓庭仔仔細細觀察了一下白夜，白夜也隨著他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裝扮，好像並沒有什麽不妥。
“你從前可是被一個婦人收養的？”
白夜蹙眉，夜皓庭突然提及此事，接著她又聯想到前日看到的王婆子，總覺得不妙。
“父母離開後，我確實被一個婦人所收養。”
夜皓庭又問：“那婦人姓什麽你可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是白夜並不想提起她。
“大哥想說什麽說便是。”
夜皓庭呼出一口氣。
“其實昨日府上來了一位婦人，那婦人聲稱是你的養母，你的生辰八字她說的一字不差，就連你腰部長了顆痣，長再哪個位置，她都說了出來。她說她沒有地方住，因為是你的養母，父親隻好把她先留了下來。”
白夜說她怎麽感覺渾身不得勁，原來是王婆子上門來了，她倒是膽子大。
“那婦人還說了什麽嗎？”白夜處變不驚。
“這……我不好說，你還是做好準備，等家主自己問你吧。”夜皓庭有些糾結。
白夜頷首。“我知道了，多謝大哥提醒。”
最壞的結果，無非是王婆子拆穿她女扮男裝的身份，夜家如果因為她是女子而冷落她，她也認了。
此事幹係重大，對於白夜的詢問，即刻便到來，夜家主和夜諭山夜諭江都在，還有夜家三個小輩少爺，就等著聽白夜的話。
“你養母來了，你可知道。”夜家主發問。
“白夜隻有一位母親，雖然幼時確實被婦人收養，但我，不承認她是我的養母。”聲聲鏗鏘有力。
她隻有夜曉君一個娘親，哪怕與她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夜曉君是她非常欽佩的人，就連她離家出走的勇氣，都不是一般人能及。
“呸，你個小白眼狼！”
人未到，聲先達。
王婆子氣勢洶洶的衝過來，習慣性的想把鞋子脫掉去砸白夜，可是看到自己新買的鞋子，她又不舍得脫下來砸人，隻能收回了手。
沒想到她還真能找上門來。
眾人看了王婆子一眼，紛紛皺眉，就連一向待人溫和的夜皓庭，也是不忍直視。很難想象白夜曾與這樣的鄉野村婦生活在一起，也幸虧白夜沒長歪。
夜家主問：“白夜，這是不是收養你的婦人。”
“各位老爺，不會錯的，就是她，她就是我養了七八年的小妮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麽障眼法才變成現在的樣子。”王婆子指著白夜。
白夜輕瞟了她一眼，莫名覺得她有些可憐，無知者無畏，凡人跟修靈者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夜家主一拍座椅，把王婆子嚇得一哆嗦。
“爺爺在問白夜，你個老婆子插什麽嘴，她剛剛都說了，她沒有養母，你也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夜皓禮趁機懟了一通。
這才覺得身心舒暢，昨天他就見這個老婆子不順眼了，隻是礙於白夜的顏麵才沒有說。
白夜有些感動，感動之餘也沒忘回夜家主的話。
“確實是她。”白夜沒打算欺騙夜家主。
“那她為何說你是女子。”
不僅夜家主想知道答案，其他人也想知道。夜皓禮突然想到那日，他在酒樓看到的與白夜極其相似的女子，他回想了一下女子的模樣，又看向白夜對比。
白夜的目光，從王婆子身上轉向夜家主，她目光坦誠，夜家主懂她的意思，吩咐身旁的小廝。
“先把這位婦人帶到西廂房小坐。”
但是王婆子不樂意，甚至大吵大鬧。“有什麽事是我見不得的，我今兒個非要在這裏看著，看著這小妮子用了什麽障眼法。”
夜家主直接一揮衣袖，掌風把王婆子給扇暈了過去，小廝這才把王婆子拖走。
“都是自家人，你有什麽難言之隱都說出來吧。”
白夜放鬆下來，瞞了五年，雖然早知道會有被識破的一天，但她沒想到會是這樣被識破。
一呼一吸之間，她停止了妖目帶來的幻術，她的皮膚變得細膩白皙，麵容變得柔和精致，睫如羽扇，唇若含丹。
不似夜月謠般溫婉，也不似夜月笙般清冷，她的眉宇之間有一股英氣，眼裏又滿是靈動。
“你真是女子！”最先開口的是夜皓禮，雖然今日沒上妝，但是白夜跟上次酒樓那個，害他摔了屁股墩的女子就是一個人。
夜皓謙最是直白，他迫切的問出口：“白夜，你為什麽要扮成男子？還一瞞就是幾年。”
但是其他人心裏都有數，夜家除了實力強，最出名的可就是他們不培養姑娘修靈這個壞名聲了。
按道理講，越是有實力的家族，越會平等對待子女，但是夜家並非如此，從前的夜家男兒有多優秀，夜家女兒就有多平凡。
特別是在夜曉君與夜家鬧翻，離家出走之後，夜家不喜歡女孩的消息都被眾人所知，稍微一打聽就知道。
“白夜隱瞞了家主，願意接受家主任何懲罰。”白夜彎腰請罪，不卑不亢，態度誠懇。
哪怕是把她趕出夜家，她都認了，能得到夜家這麽久的庇佑，是她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夜家主仿佛從她彎下的身裏，看到了夜曉君的影子。
夜家有明珠，可明珠遭人覬覦，被人搶奪，等明珠失去了光輝，又被狠狠丟棄。而夜家保護明珠的方法，就是讓明珠蒙塵。
沒有夜家主發話，無人敢多嘴，就連一向跳脫的夜皓禮，此時也是一臉複雜的看著白夜。
夜家主有些疲憊，他繼續問白夜：“你所隱瞞的，可還有其他事，一家人，就不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的確還有一事。”白夜沉吟。
她緩緩抬起右手，一隻五彩的靈力蝴蝶，自她身體裏飛出，停到她素白纖細的手指上，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