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番外——楚楚篇
楚楚篇
我叫楚楚，是一名青樓女子。
沒遇到婉婉姐時，我以為女子就是男人的附屬品，就是男人的玩物。
可是從我認識婉婉姐的那一天起，我便明白了女子也可以自力更生。
我和婉婉姐來到京城，便被安排跟隨晏公子學習經商之道。
看著晏公子看婉婉姐的眼神，我便明白原來晏公子也是喜歡婉婉姐的。
婉婉姐獨立而又有自己的想法，她設計的手稿總是能創造售賣的奇跡。
我也想變成他那樣的人。
我學習著晏公子的言談舉止，不知不覺中我竟同他感同身受起來。
身為家族的接班人，身上壓著太沉重的擔子。
晏公子為人正直，做事穩重，待人隨和。
我知道他是因為婉婉姐的緣故才將我帶在身邊。
可漸漸的，我的心竟開始喜歡他。
我發現，他與她的妻子兩人相敬如賓，每月兩人也呆不了幾天。
反而我能日日跟他在一起。
看到此，我心中切切歡喜。
我知道我的出身，我是一個青樓女子。
我也知道他的身份。大夏國最大的皇商，晏家未來的繼承人，還是後宮最受寵的德妃的親弟弟。
無數次，我都知道，我配不上他。
我將心中的惡念壓下。
每日像一個機器一般的控製自己的行為表情。
可是那一日。
那一日去甸州談生意，晏紫東喝的酩酊大醉，我扶著他走近客棧。
他竟箍著我喊“婉婉”
我知道，我變成一個替身。
然而能做婉婉姐的替身我也是願意的。
她被抱著滾落在床榻之上。
醉酒的男人以為自己在夢中。
他瘋狂的予取予求。
我痛苦的承受著這初夜的艱難。
可長夜漫漫…
我漸漸的沉醉……
冷靜下來的我開始自責。
我這樣的身份怎麽可以玷汙他對婉婉姐的愛慕之情呢。
我細心的給他穿戴整齊，慌亂的離去。
就在這時我收到了弘賓樓的開信。
婉婉姐找我。
我將婉婉姐的書信放下房中，收拾包袱起身離去。
婉婉姐消失，拜托我看顧宛如姨和妹妹們。
我信心百倍。
總算有可以報答婉姐姐的救命之恩了。
我精心教導妹妹們如何看賬本，如何理帳。
在這個家裏我就是家庭裏的一份子，每個人不會因為我的身份而歧視我。
我知道婉婉姐帶出來的妹妹們真的很像她，身上都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氣質。
一天清晨，我起床後開始惡心。
一直吐個不停。
難道……那日……
我慌亂的找了一家醫館。
果然，我懷孕了。
這個孩子就是上天賜給我的寶貝。
我欣喜若狂。
可是，婉婉姐讓我照顧…
我隱瞞下懷孕的消息，在弘賓樓依然忙裏忙外。
勞累過度，我竟然暈倒了。
這次，全家都知道我懷孕的消息了。
不過，令我吃驚的是，宛如姨並沒有看不起我而是責怪我為什麽懷孕了不告訴她。
我不說孩子父親，大家都不問。
反而兩個妹妹每天討論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求宛如姨讓我偷偷生下孩子。
弘賓樓人多口雜，宛如姨細心的給我在郊外找了一個小院子。
十個月很快就過去。
我生下一個男孩。
那眉宇間都是他的樣子。
我知道，他從沒有半分喜歡我。
那一夜也是我偷來的。
我很對不起婉婉姐，辜負了她對我的信任。
宛如姨像對待女兒般的照顧我。
宛如姨給孩子取名平安，希望孩子能長久平安。
平安一年年長大，可婉婉姐卻一直沒有回來。
弘賓樓依然門庭若市，在何大人和晏家的庇護下，弘賓樓都有蒸蒸日上的趨勢。
在婉婉姐消失的第三年，何家老太君離世。
宛如姨傷心欲絕。
可未過兩月便聽聞何大人也相繼離世。
原來…生命這麽脆弱。
我細細的看顧著身邊的親人。
如今平安越發的調皮，整日膩著我，令我分不開手腳，我若是不依便日日哭鬧不休。
就不知這耍賴的脾氣是隨了誰！
倒我一看到平安那縮小版的一模一樣像他的臉龐，我便忍不住的發愣。
那日，他竟來到弘賓樓。
三年來，他從未踏進弘賓樓半步。
我竟看的癡了。
平安邁開那笨笨倒倒的小腿，一下撲進了他懷中。
我嚇得驚慌失措。
連忙上前抱住平安。
平安那小手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角。
我低頭連忙和他道歉。
然而他卻對著平安細細端詳起來。
“娘”平安的一聲娘，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然而周圍的人卻狐疑開口，對著男人說著“哎，這娃娃可跟你長的真像！”
我嚇得腿都軟了。
他伸手抱起平安，一步一步的走向三樓。
我亦步亦趨的跟著。
恐怕平安有什麽閃失。
他進入屋內，坐在椅子上，懷裏抱著平安。
平安那口水都滴在了他身上。
他掏出手絹，細細的給平安擦拭著。
溫和的男人忽然冷漠地開口“你好大的膽子！”
我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不起，對不起！晏少爺…對不起”
男人勾唇“說吧！對不起什麽！”
我嚇得瑟瑟發抖“對不起！晏少爺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是平安是我的命根子，求你，怎麽懲罰我都行，你可不能傷害平安。”
他拿起桌子上的糕餅，掰下一塊，揉碎了放進平安的口中。
平安吃的津津有味，咯咯咯咯的笑著。
“你倒是大膽，偷了我的孩子，想讓他長大被人嘲笑，說是孽種嗎？”
我瑟縮著，趴在地上磕頭“晏少爺，我不想的，可是我真的不能失去平安，求您，若是你覺得我們礙了您的眼，一會，我一會就帶他走可行？”
他生氣的將手中的半塊糕點砸在我頭頂“我什麽時候說讓你和他分開了？”
我低頭呐呐的說“你不是說害怕他被人嘲笑孽種，想讓他認祖歸宗麽？”
他聽完戲謔的開口“你說的正合我意。”
我已哭成淚人，他要搶走我的平安了。
三日後。
一頂紅色的花轎停在弘賓樓的門前。
宛如姨拿出準備好的桃粉色嫁衣，給我穿上。
我不明所以。
當我穿戴整齊，看到他的時候，應該是為了平安，所以才將我納進門做妾。
一個青樓女子，能給人做妾室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我正式進了晏家門。
漸漸的我發現，他經常借著看孩子的借口來我院子。
我從來猜不透他的想法，索性我也不猜。
每次的承寵他都很溫柔，並不見那夜的失控。
我內心一直在害怕，害怕被晏家掃地出門，害怕再也見不到平安。
所以我處處謹小慎微，處處隱忍。
他的妻子並不像他看上去的大度，他出門談生意時，我被磋磨得不成樣子。
寒冷的冬天，我蹲在湖邊浣衣。
手被凍的紅腫開裂。
他看到的時候怒氣衝天，我跪在地上祈求他不要發怒。
他竟心疼的將我抱進懷裏。
那一刻我知道，他心中應該有我一絲絲的影子了。
皇位更迭，晏家的皇商之位也不保。
待皇帝罷黜了晏家的皇商之位，晏家就猶如一盤散沙般頃刻而倒。
那往日被打壓的商人，此刻都來踩一腳。
晏紫東看著七零八落的晏家，竟不知如何是好。
晏家被各個勢力打壓磋磨，誰都想在晏家咬一口肉。
那晏家子孫紛紛開始分崩離析，拿著屬於自己的田地上鋪便與晏紫東這一脈決裂。
最後，晏紫東帶著父母與妻兒就這麽被趕出了晏家祖宅。
往日對他溫柔細語的夫人開始辱罵晏紫東無能。
我隻能用力的抓住男人的大手給他力量。
我將郊外的院子收拾出來，搬了進去。
他的夫人從小錦衣玉食，受不了兩天的委屈便帶著兩個孩子回娘家了。
他嘲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我相信你，還能東山再起。給！”我將這些年存的私房錢全部遞給他。
那是我全部的家當，一張千兩文銀的銀票。
他看了看，嘲笑道“千兩紋銀往日也不過是晏家一天的花銷罷了。我現在竟無用到要用你的銀子”
我將平安送去私塾，每日開始跟著他東奔西走的談生意。
果然，沒過兩年，我們又回到了晏家祖宅。
他的夫人帶著孩子又回到了晏家，隻不過，這次晏紫東的父親卻堅決不同意他夫人再進門。
一紙休書，他爽快的休了他的發妻。
我有些不忍。
他厲聲嗬斥“你忘了往日她怎麽對你的了？”
我呐呐的說不出話。
直到我死我都沒有再見到婉婉姐。
我遺憾不已。
他對我很好，可這一生他對我的愛從不是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