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正當蘇北先森的貓我悶惑不解時，突然，鐵皮屋裏出了來七八個男男女女，他們像強盜一樣，幾乎將蘇北先森的貓我的存書瓜分掉了。還有一個身材魁梧、肥頭大耳的大漢抱著蘇北先森的貓我的大床板，床板是蘇北先森的貓我撿拾來的舊衣櫃門，床板跟蘇北先森的貓我相依為命業已半載有餘。在距離大漢十米開外，蘇北先森的貓我看到了吳誌勇先森的貓蚨，吳誌勇先森的貓蚨正跟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士混雜在一起，其中一位高舉攝像機，鏡頭正對著鐵皮屋子，攝像師不停地扭著屁股，使鏡頭緩緩移動。
在此期間，蘇北先森的貓我隱約聽到人群邊緣，有幾位中年男子似曾相識，他們大驚小怪地討論著什麽。其中一位禿頂男子高聲闊談道，“我記得偷梨子的那次……”另一男子又激動地說，“.……你們統統被罰站……是我打的小報告。”又一男子附和道，“.……我也記得。”如此這般，蘇北先森的貓我終於從一張麵孔上瞧出了感覺，蘇北先森的貓我莫名憶起喝尿的一次苦澀經曆——因為口渴難耐，蘇北先森的貓我跟該男子中了圈套.……該男子姓名幾何，蘇北先森的貓我記不很清，大約是半個世紀以前的碎事。
蘇北先森的貓我按兵不動，持續如此觀望著。蘇北先森的貓我內心裏五味雜陳，渾然不知如何是好，蘇北先森的貓我此時設想到：若是吳誌勇先森的貓蚨在蘇北先森的貓我身邊就好了。蘇北先森的貓我既想貿然站出來跟每個人都有一隻貓和平相處，但又怕令每個人都有一隻貓大失所望，又擔怕每個人都有一隻貓不顧人倫的瘋狂舉止，又怕.……蘇北先森的貓我又是激動又是不安。此時，蘇北先森的貓我又聽到人群裏滔滔不絕地議論著什麽。
他們急躁地說，“哎呀！這個大師到底什麽時候出來呀！”
他們猜測地說，“大師會不會不出來啦！大師會不會……”
他們遺憾地說，“我還沒親眼見到大師麵呢？我要好好看看大師長什麽樣子.……”
他們激動地說，“我要讓大師在瓶蓋上也簽上名……衣服上，背心上，鞋子上.……說不定哪天升值了——我就發財啦！”
他們眺望著鐵皮屋說，“那幫人什麽來曆，弄不清楚……他們會不會為了發財——不會連大師的鐵皮屋也拆了吧？”
蘇北先森的貓我聽到這裏，心裏頓時不很是滋味。蘇北先森的貓我隨即繞開人群，徑直往鐵皮屋方向箭步踱去。蘇北先森的貓我一出現在人群中，每個人都有一隻貓幾乎像一群鴨子一樣沒頭沒腦地圍了上來。蘇北先森的貓我見此情此景，慌忙飛一樣跑過去；到了鐵皮屋門口，幾名壯漢將蘇北先森的貓我圍護起來；如此這般，人群便半步不得靠近。蘇北先森的貓我就對他們說，“你們要幹什麽？”
“我們為了保護您蘇北先森的貓大師的財產。”一位瞧起來像個小商販的、禿了頂的中年男子笑嘻嘻地說。
“蘇北先森的貓我剛才聽人說了，他們說你們想拆蘇北先森的貓我的鐵皮屋來著……”
“哪有的事！”該男子笑嘻嘻地說，“我們不會拆一塊板子的，您蘇北先森的貓大師放心好了……”
蘇北先森的貓我乍一聽，該男子以及每個人都有一隻貓還喚蘇北先森的貓我為‘大師’，遂就像喝了一杯夠分量的黃酒一樣，心裏一下暖了起來。不過，蘇北先森的貓我轉念又想，蘇北先森的貓我何德何能.……
緊接著，每個人都有一隻貓你推我搡，氣氛開始浮躁起來。每個人都有一隻貓幾乎異口同聲地喚蘇北先森的貓我為‘大師’，每個人都有一隻貓叫著喊著，同時還舉起手裏的瓶瓶罐罐、以及有用與無用之物請求蘇北先森的貓我為其簽名。蘇北先森的貓我不勝感激，遂像包攬活兒一樣一口應承下來。此時‘人多勢眾’，每個人都有一隻貓一個個看起來急不可耐的樣子——人群就像波浪一樣搖來擺去，每個人都有一隻貓爭相擠往前來。每個人都有一隻貓此時看起來連拍照和錄視頻的雅興也斷然喪失掉了。
事不宜遲，蘇北先森的貓我連忙執筆簽名。
蘇北先森的貓我為第一位幸運者在其六百毫升的礦泉水瓶上簽了蘇北先森的貓我的大名。緊接著第二位又是手拿礦泉水瓶來簽的，蘇北先森的貓我照簽不誤。如此這般，每個人都有一隻貓爭先恐後，尖聲嘶吼，場麵好不熱鬧。令蘇北先森的貓我大感意外的是今日人群幾乎是昨日的兩倍有餘。蘇北先森的貓我為了能盡快簽完，像龍飛鳳舞一樣執筆一揮毫。蘇北先森的貓我簽到每個人都有一隻貓心急如焚之時，便敷衍了事地簽個姓，無名。每個人都有一隻貓有人便好奇追問蘇北先森的貓我說，“這正宗嗎？”蘇北先森的貓我忙安慰道，“正宗的……能升值.……”於是，每個人都有一隻貓便不再憂疑，像得了喜糖一樣拿著閃開。
過了半小時有餘，突然有兩個黑衣男子將蘇北先森的貓我拉開來，並用自己強大的身軀擋住了爭相簽名的群眾。隨即，蘇北先森的貓我被領到用木板隔離好的空地上。如此一來，每個人都有一隻貓便不會輕易將蘇北先森的貓我團團圍困，以不至於蘇北先森的貓我連喘息之機也無。這點倒使蘇北先森的貓我感到格外舒適。黑衣男子安頓好蘇北先森的貓我後，便將每個人都有一隻貓強推至一米開外。蘇北先森的貓我見此情景，忙跟每個人都有一隻貓解釋說，“每個人都有一隻貓不要慌，不要忙，更不要著急，蘇北先森的貓我發誓為每個人都有一隻貓簽名，一個不漏.……”
接著蘇北先森的貓我便逐一逐次為每個人都有一隻貓簽名服務。每個人都有一隻貓有的不惜給手裏的垃圾也簽名，簽了名後愛不釋手，這點令蘇北先森的貓我頗為吃驚；盡管垃圾都是蘇北先森的貓我一個個撿拾而來，價值微乎其微。蘇北先森的貓我深知那些瓶瓶罐罐，廢銅廢鐵，等廢舊日用品連一枚別針的錢都賣不到，但每個人都有一隻貓拿著就像寶物一樣。每個人都有一隻貓看起來對其無用的價值本身給予了強大的‘信念’，每個人都有一隻貓坐等升值，繼而不勞而獲地發大財，這便是每個人都有一隻貓瘋狂的鍥而不舍的努力的根本問題之所在，也是每個人都有一隻貓心氣浮躁的根本症結之所在。
蘇北先森的貓我簽名簽到兩眼煤黑，兩手酸軟無力時，人群中猛然傳來一聲‘爸爸’，沒錯，其聲音尖細而犀利。蘇北先森的貓我下意識以為是亡命之徒孔方兄所為，孔方兄置人倫於不顧、無所不為的能事蘇北先森的貓我深感遺憾。但蘇北先森的貓我抬起頭發現竟是另一張陌生的麵孔。是一位肥頭大耳的、人模人樣的吳誌勇先森的貓年男子，該男子手裏高高舉起大頭筆寫就的牌子，牌子上赫然寫道：蘇北先森的貓大師，二十多年前，向中水，兒子等等。其大概意思是，向中水是蘇北先森的貓我二十年多前失蹤的兒子；向中水目前是搬磚的；向中水無家可歸，以吃吐為生；而且向中水甘願跟隨蘇北先森的貓我一起做叫花子。
此時，每個人都有一隻貓快速將注意力轉移至向中水身上去。於是，蘇北先森的貓我慌忙解釋說，“蘇北先森的貓我並不認識你，蘇北先森的貓我沒有兒子——你向中水就是假冒的‘者行孫’，你無中生有；你說你是蘇北先森的貓我兒子，那麽，你瞧一瞧你長得哪裏像蘇北先森的貓我了！你說你搬磚來著，但你肥頭大耳的，而蘇北先森的貓我瘦的皮包骨頭；你說你吃土來著，吃土的人會被吃傻，但你並不傻，你隻是不太正常，而蘇北先森的貓我好歹說也是正常的；你長的是朝天戳起的豬鼻子，而蘇北先森的貓我是密不透風的羊角鼻；你的眼睛長得又小，就像鼠眼一樣，你的眉毛雜亂無章，就像賊眉一樣，而蘇北先森的貓我呢，蘇北先森的貓我濃眉大眼，跟你的截然相反；你小白臉一個，嘴上臉上又無毛，而蘇北先森的貓我滿臉和滿嘴都是稠密的絡腮胡子；你頭發稀疏，而且又細又短，還有白頭發，你看樣子連三十歲都沒有，你就禿頂了，而蘇北先森的貓我都五六十歲人了，蘇北先森的貓我的頭發依然濃密，還比你的長；你的臉是輪胎臉、是圓的，蘇北先森的貓我的臉是方塊臉、是方的；你的個子長得還比蘇北先森的貓我高，高了一頭有餘.……總之，你哪裏是蘇北先森的貓我兒子了！”
蘇北先森的貓我如此說罷，每個人都有一隻貓便將注意力集中至蘇北先森的貓我身上來，每個人都有一隻貓很快便將‘者行孫’擠得消失在人群中。每個人都有一隻貓繼續爭相簽蘇北先森的貓我好心簽名時，遇到一位長相甜美，或可說打扮的像個芭比娃娃一樣的女孩，女孩跟蘇北先森的貓我提了個古怪要求，女孩說，“大師，我非常喜歡您！但我沒有搞到您的垃圾，我來晚了，您的垃圾都被大家搶光了；大家連您用過的不鏽鋼碗都搶去了，一轉手就賣了兩千塊錢.……而我現在隻想要您腳上穿的舊鞋子，我給您特意帶了一雙新的，我想換您的舊鞋.……”
蘇北先森的貓我聽了驚了一跳。蘇北先森的貓我當然驚訝蘇北先森的貓我的破飯碗——它竟能賣到兩千餘元；其次則是驚訝一個幹幹淨淨，纖塵不染的女孩子竟看上了蘇北先森的貓我的臭氣熏天的臭皮鞋。蘇北先森的貓我當場拒絕掉了。一來呢，蘇北先森的貓我認為如此交換有失大雅，蘇北先森的貓我擔怕給大家留下個貪得無厭的醜惡嘴臉；二來呢，蘇北先森的貓我當然顧慮女孩的新鞋價值，畢竟蘇北先森的貓我現在紅極一時，身上的物件多少是有價值的。蘇北先森的貓我委婉著說，“你的好意蘇北先森的貓我心領了，蘇北先森的貓我不求別人施舍，蘇北先森的貓我幹幹淨淨，不得不義之財。”
女孩見欲求無果，遂靈機啟動，忙取出鞋子，嘟著嘴巴說，“大師，我不要您的臭鞋了。您就在我的新鞋上簽個名吧！”蘇北先森的貓我照例簽上大名。女孩看起來依然欲求不滿，賴著沒走，旋即又取下動物圖形的手機殼，說，“大師，這個也幫我簽一下。”為了不難為女孩，蘇北先森的貓我又大筆一揮，蓋章一樣簽上大名。名。蘇北先森的貓我嘮叨了幾句後，適才讓神經得以放鬆，隨即簽起字來手也不覺得那麽酸了。
便在此時，蘇北先森的貓我腦裏猛然想起吳誌勇先森的貓蚨來，吳誌勇先森的貓蚨不在蘇北先森的貓我身旁，蘇北先森的貓我猛然覺著略有不適。蘇北先森的貓我簽完一個後，下意識扭過頭朝人群中瞥了一瞥；隻見人頭密密麻麻，每個人都有一隻貓身著奇裝異服，麵目打扮的也是閉月羞花的。但人群之中沒有吳誌勇先森的貓蚨，人群熙熙攘攘，蘇北先森的貓我乍一看還覺著頭目眩暈，蘇北先森的貓我似乎還有密集恐懼症來著。
不過，一想曹操，曹操就到。吳誌勇先森的貓蚨隨即出現在蘇北先森的貓我身旁，吳誌勇先森的貓蚨像一隻‘特立獨行的豬’一樣，爬過人群的魔障，翻越高高的柵欄，如約來至蘇北先森的貓我身旁。蘇北先森的貓我甚為不解，蘇北先森的貓我問她，“你吳誌勇先森的貓蚨怎麽來到這裏的？”
吳誌勇先森的貓蚨環抱雙臂，一副旗開得勝的神氣瞅著蘇北先森的貓我。吳誌勇先森的貓蚨好像並未聽到蘇北先森的貓我所說的，吳誌勇先森的貓蚨她洋洋得意的，始終一聲未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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