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薑太後與田妃交手（三）
眼看薑太後扯開唇角欲再度發號施令。
撲通！
田妃搶在她開口前，跪在地上求饒。
“太後娘娘您放過臣妾吧，臣妾定會潛心侍奉您。”
薑太後待出口的話峰一轉，揚聲道：“也不過如此，這麽快認輸。哀家以為你的父親田逍在江湖上鼎鼎有名。而你身為雲霄門掌門的千金，骨頭會有多硬？如此不堪一擊，罔為田逍之女，將你父親的顏麵丟的一幹二淨。”
田妃不以為然，懇求道：“臣妾自問未曾冒犯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何以要對臣妾下手？”
薑太後道：“哀家賜你羹湯，是你的榮幸，豈有不從之理？”
田妃道：“臣妾懷的是皇上的骨肉，亦是太後的皇孫，太後為何容不下？”
薑太後道：“田妃胡言亂語，慌稱有孕，試圖逃脫刺殺哀家的罪責，罪加一等。”
田妃怔住，對於薑太後的咄咄逼人，毫無道理的迫害，著實無招架之力，隻能硬拖。
“臣妾自問從未害過人，也未曾想過害人，太後究竟不放心臣妾什麽？”
薑太後從容的笑了笑，居高臨下俯視田妃，說道：“你說你未害過人，也未曾想過害人。哀家信，哀家相信你。而且你的眼神幹淨透亮，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田妃道：“既然太後娘娘相信臣妾，此番又是為何？可否為臣妾解惑，也好讓臣妾死的明明白白。”
薑太後道：“哀家不妨告訴你，昔年哀家初入宮時，看見所有的事物皆美好一片，深信人心良善，不屑他人的虛偽做作，更不恥持強淩弱。”
薑太後微微俯身，定定的看著田妃的眼睛，說道：“你的眼睛很純淨，很明亮，一看就知道未曾害過任何人，可是啊！比之當年的哀家，差的遠了，哀家當年有一雙比你更純淨的眼睛，比你的心更純善。”
田妃道：“既然太後娘娘說臣妾純善，又怎會不放心臣妾？”
薑太後道：“入宮近三年還能保持初心，哀家十分欣賞你，可是欣賞歸欣賞，一碼歸一碼。你之所以能保持初心，皆因你富有心計，雖無害人之心，卻懂得防人之心。”
“這一點，哀家自歎不如。”
田妃道：“太後娘娘究竟想說什麽？”
薑太後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道：“人的心是會變的，尤其是有了皇子，就會被利益驅使，漸漸的，心就失了方向。並且，皇上若久不寵幸，心就會慢慢扭曲，直到變形，再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
田妃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道：“就算有一天迷失了本心，於太後娘娘來說，毫無威脅。您的戰場已經過去，為何非要摻和小輩的是非？”
薑太後道：“既然皇上將哀家接了回來，哀家自然不能閑著。”
田妃道：“太後娘娘若要後宮掌管權，臣妾願意雙手奉上。”
薑太後道：“哀家不隻要收回你的鳳印，而且不能放過你。”
田妃軟聲哀求道：“臣妾願意為太後娘娘效犬馬之勞，隻求太後放臣妾一條生路。”
薑太後輕輕歎息一聲，道：“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那就別怪哀家心狠手辣。方才你若是乖乖喝了那碗湯，哀家也不至於與你費這些口舌。你，也能免去刑罰。”
田妃聞言瞳孔驟縮，額間沁出冷汗。旋即目光掃向牆門口，似在等著什麽。
薑太後將她的神情納入眼底，假笑道：“你在等什麽？皇上？哀家勸你死了這條心。你帶來的婢女皆被扣住，無法通風報信。而且，你的寢殿暫時被哀家封住，沒人能幫你。”
話音落，田妃身子微微顫抖，似要癱倒。
“蓮子湯端過來，給她灌進去。”
薑太後狠戾的話語落下，宮女領命端來蓮子羹。
田妃秀目中裝滿了驚慌失措，她起身為自己博取生機。
“按住她。”
早已從高牆上飛身而下，護在薑太後身前的兩名侍衛，在薑太後的命令下動手扣住田妃。
田妃本可以與兩名侍衛搏鬥一番，且未必會輸，但此時她心神已亂，況且被團團圍住，就算贏了兩名侍衛，最終還是逃不出臨華殿。
所以，侍衛輕而易舉將她製住。
田妃被人死死按住，絕望的看著宮女端著蓮子湯逼近。
宮女麵無表情的將湯羹往田妃口中灌。
田妃並不認輸，饒是雙手不能動彈，依然努力掙紮。在湯羹碰到她嘴唇時，她猛地將臉撞上琉璃碗。
咣當！
清脆的聲音突兀響起，琉璃碗碎裂，湯液濺了一地。
“很好，是個烈性子。”薑太後沒有惱羞成怒，反倒像碰到十分有趣的事，臉上滿是愉悅的表情。
說完，薑太後抬起雙手猛地擊了兩掌。
掌聲落，牆門口一群宮女魚貫而入，皆捧著一碗蓮子湯。
田妃眼中落下晶瑩的淚珠。
薑太後居高臨下俯視田妃，神色昂揚，說道：“折在哀家手中的女人數不勝數，要論難纏，你不過如此。”
“哀家這輩子隻懼過一人，當年的楊妃，手段毒辣，心思縝密。那時候，哀家懷著一顆天真的心屢屢被她踩在腳下，數度身陷困境，若非得一人相助，今日的後宮必定是她的天下。”
“不過，話說回來，若非得她相授，哀家也不會那麽早明白人心這個東西，最是不可信，最是善變，經不起任何考驗。哪怕昨日與你姐妹相稱，口口聲聲維護你，容不得任何人說你不是，可是轉過身來，一把刀子捅在你的心窩。”
“見不到任何血，卻痛入骨髓。”
田妃臉頰上的淚水滾滾滑落，哽咽道：“臣妾永遠不會捅任何人刀子。”
薑太後的目光似陷在遙遠的記憶裏，臉上浮現滄桑，喃喃道：“不，你會的，隻不過還沒到那一天罷了。”
說完，薑太後朝宮女使了個眼色。
宮女領會到意思，遂端著瓷碗往田妃口中送去。
而此時田妃的頭顱已被侍衛牢牢摁住。
薑太後冷冷的看著田妃。
就在田妃招架不住時，海福的聲音突然響起。
“皇上駕到。”
這突兀的一聲驚呆眾人。
薑太後的臉色驟然變得十分難看。
侍衛們與宮女的動作驀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