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登基為帝
姍姍來遲的白惜諾見此情景，膝蓋一彎跪在血地上，她身後負傷的士兵緊跟著跪在血泊中。
誰也不敢上前去勸他，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誰也不敢擅自離開，陪著他久旋斷魂崖。
天空中大雁成排掠過，原野上遍地小草枯萎，頹敗的耷拉著腦袋，林間楓樹掛滿金色的紅葉，炫彩奪目，映得整片樹林詩意盎然。
山野間菊花爛漫，漫山遍布，淡淡的花香隨風飄灑，若路過此地定會深深陶醉。
數日後，因四皇子造反，皇帝過於氣憤，噴出一口鮮血駕崩，臨走前下詔書傳位於五皇子蕭緒。
民間傳聞如是，至於真假隻有當事人清楚，那紙詔書無人敢看。
他登基後所殺第一人自然是南亦辰，然則南亦辰不知所蹤。
蕭緒登基後，羅氏官複原職，沐氏封候，朝堂重新洗牌，跟隨他賣命的部下皆行封賞。
不久後，羅家千金羅芷縈封後，沐家千金沐湘菱封貴妃，一時之間風頭無兩，人皆羨之。
蕭緒對於朝臣獻於後宮的佳人皆笑納。
太子餘黨皆被除之，容氏問罪誅滅九族，容妃自知敗局已定，一根白綾懸梁。
至於薑貴妃被封為太後，卻並未留在宮中，據說出家為尼。
一場風雲變幻塵埃落定。
金陵城經曆一場動蕩後很快恢複原樣，大街上依然熱鬧繁華，叫賣聲依舊響成一片，路人仍然絡繹不絕。
一個月後。
在繁華的金陵，藏著不起眼的小巷，小巷的深處蜷縮著一團孱弱的身影。
她衣衫襤褸，髒兮兮的衣服隱約可以看出是水紅色，蓬頭垢麵，目光畏縮，雙手捧著被灰塵沾染的饅頭，怯懦的往嘴裏送。
她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不知道自己名字叫什麽？
她時常被人驅趕，尤其是蹲在大街上，有人朝她扔來銅板，便會有乞丐頭子舉著棒子過來嚇唬她，讓她滾出屬於自己的地盤。
所以她一直在四處遊蕩，幾乎整個金陵留下她逃竄的足跡。
沒錯，她正是墜崖後失去記憶的錦心。落入崖底被樹枝緩衝不至於致命，但頭部撞到石子，導致失憶。
她醒來後渾渾噩噩走過多處，當來到金陵時莫名的熟悉感令她停留此地。
困了躲在破廟的草堆中打盹，餓了撿地上別人仍掉的殘羹，或者與野狗搶食。
她手中的饅頭被消滅一半後，來了幫野孩子過來圍著她仍石子，笑話她是個瘋子。
錦心用胳膊擋那些根本擋不住的石子，一顆石子砸到她額頭，便如受驚的小鹿，撥開圍著她的小孩，逃出小巷。
她瘋了似的跑，將那群小孩遠遠甩在身後。漫無目的的跑，直到來到大街上，找了個角落又蜷縮成一團。
對於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嫌棄，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錦心早已習慣，盡管並不理解那些目光所含的深意？
錦心手心死死捏著半個髒兮兮的饅頭，繼續往嘴裏送，時不時抬眸怯怯的掃視四周。
路人形色匆匆，偶有行人瞥見她，瞧著可憐便仍了銅板過來。此時她的運氣不錯，沒有乞丐頭子來驅趕她。
街心處，兩個身著官服，未摘官帽並肩而行的男人，正耷拉著腦袋唉聲歎氣的在人群中穿梭。
其中一個個子較高的是謝琰，個子較矮的是範丞，兩人均為四品太常少卿，平日關係要好。
“你說說你，惹誰不好偏偏惹那個姓顏的。”範丞邊歎氣邊埋怨謝琰。
謝琰直起身板，道：“就姓顏的那聳樣，是我手底下最沒用的蠢貨，誰他媽想到一個聳包靠著女兒發達，連連升官。”
“唉！誰讓人家女兒被皇上看中封了妃子，連帶著雞犬升天。”範丞又是一聲歎息。
謝琰道：“姓顏的當初在我手底下可沒少受氣，咱們這梁子結的不小啊，那聳包又是個記仇的主。”
範丞埋怨道：“你看看你幹的好事，給人家穿那麽多小鞋，現在好了，人家一上任就給你下馬威，看你以後有好日子過。”
“嘿！”謝琰雙目圓睜，斜瞅著範丞，道：“你給人家穿的小鞋可不比我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埋怨責怪，在大街上走著走著，範丞忽然停住了腳步。
“等會兒。”範丞拉住謝琰。
謝琰苦著臉道：“怎麽了？”
範丞朝角落處努努嘴，謝琰順勢看過去，後者納悶道：“一個乞丐有什麽好看的？”
範丞道：“你仔細看看。”
他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人自然是錦心。
錦心見有人盯著她看，於是睜著雙眼戒備的看著對方，身子畏畏縮縮的往後縮了縮。
謝琰仔仔細細瞧了半響，納悶道：“不就是個髒兮兮的乞丐嗎？”
範丞胳膊肘碰了謝琰一下，道：“你覺不覺得她像一個人，南亦辰的夫人。”
謝琰瞅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道：“南將軍夫人我也是見過的，傾國傾城的美人。這個小乞丐滿臉汙垢，看不出長相，你又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範丞道：“南將軍夫人，我有幸見過兩次，那動人姿色，每次看得我魂都找不到了，所以印象頗深。這個小乞丐雖然看不到長相，但這眉眼簡直是一模一樣。”
謝琰一臉嫌棄的瞥了一眼範丞，道：“難不成你想把這小乞丐收了？”
範丞搖搖頭，道：“關於那些傳言，想必你也聽過，皇上對南將軍的夫人用情極深，卻始終沒有得到。”
謝琰思索片刻，瞅了瞅錦心，道：“你的意思是？”
範丞道：“將這小乞丐帶回去洗幹淨，然後獻給皇上，說不定皇上一高興，你我皆高升。”
謝琰認同的點點頭，然後躬著身子走到錦心麵前，滿臉堆笑的問：“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錦心見有陌生人逼近，更加怯懦，瞪著銅鈴般的眼睛仰望謝琰。
謝琰細聲道：“你別害怕，我們是來幫你的，你告訴我們你叫什麽名字？”
錦心囁嚅道：“不知道。”
謝琰眉心皺了皺，自言自語道：“莫不是個傻子吧。”
錦心雖然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但她知道傻子這兩個字不是好話。
於是辯駁道：“我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