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迷霧重重
錦心似被雷劈中一般,一個接一個的驚雷劈得她腦子發懵。
梅若菱殺了南亦平,她為什麽要殺南亦平?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瘋子。
慕容楚楚笑得眼淚也跟著滲出眼眶,許久,斂了笑。
又道:“深夜我睡不著,路過南府偏僻處,看到娘和梅若菱在爭執,於是藏在灌木叢中,聽她們在爭些什麽,不巧聽到娘說梅若菱殺了南亦平,要去告訴太夫人。”
“當時我聽到梅若菱殺了南亦平時腦子是蒙的。怎麽也沒想到梅若菱突然抽出短刀刺中娘的胸口,後來又補了許多刀。”
“我自知不是梅若菱和她賤婢的對手,於是悄悄溜出去,尋找南亦辰,聽下人說南亦辰不在府中。”
“我又連夜趕去驍騎營,還是沒找到南亦辰。隻好去找晏然,這是我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我告訴晏然,梅若菱殺了娘,晏然當時悲憤交加,連上頭也不知會一聲,便帶著佩劍趕回南府。”
“我同晏然一起回南府已是四更天,當時大門緊閉,我們進不去,便一直守在門口,直到天蒙蒙亮,門開了,晏然衝進去,我跟不上他的腳步。”
“我根據下人的指引去梅蘭軒找他,萬萬沒想到竟然看到南亦辰的劍抵在晏然的脖子上。我很害怕,站在那裏不敢動,不過片刻便看到晏然倒地不起,我隻覺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慕容楚楚似乎口渴,倒了杯水送入口中。
錦心聽得心驚肉跳,道:“你為什麽要裝瘋?”
慕容楚楚連喝了兩杯水,道:“我醒來時,梅若菱守在我床邊,可我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殺意。我自知鬥不過她,隻有先保住命才能報仇。”
錦心道:“南亦辰為什麽要殺晏然?”
慕容楚楚道:“誰知道,也許為了他的心上人,什麽廉恥也不顧。金陵誰人不知南亦辰苦等梅若菱多年。”
錦心道:“也許其中有什麽誤會吧。”
慕容楚楚眼中閃過陰鷙,冷笑道:“沒有誤會,全是我親眼所見。”
錦心不自覺頭皮發麻。
明明稚氣未褪,偏偏經曆百般苦難,小小年紀臉上盡是滄桑。
錦心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道:“你好好養身子別想太多,我有時間再來看你。”
錦心拖著沉重的思想包袱離開小院。
路上忽然想起一事,問婦人:“晉王是怎麽把楚楚弄出來的?”
婦人道:“本來老奴不知道,可殿下說姑娘會問,便吩咐老奴講給姑娘聽。”
錦心不自然的笑了笑,道:“請說。”
婦人不緊不慢道:“今日上午,裴將軍帶了禦醫去南府,說能治好令夫人的瘋症。南亦辰滿心歡喜的帶禦醫為楚楚看病,禦醫診了脈,便說自己醫術不精,若將令夫人帶去師父隱居的雲頂山,不出一月定能痊愈。”
錦心思忖,蕭緒這人還真算無遺策,連裴將軍也誆進來。
“南亦辰本來猶豫不決,卻因裴大人做保證,便點頭同意。”婦人補充道。
錦心朝婦人作揖,道:“佩服佩服。”
婦人還禮,道:“老奴當不得。”
告別婦人,回了太子府,錦心滿腦子疑惑。先前未見慕容楚楚,腦中滿是疑雲,見了更不解了。
看來得問問南亦辰了。
第二天,錦心讓紅玉給南亦辰遞紙條,本以為會遭到拒絕,意外的是人家同意了。
天香閣。
錦心早早進了酒樓包廂,特意囑咐紅玉先定了包廂再找南亦辰。
包廂內寬敞雅致,與樓下的喧嘩相比,頗為安靜,空氣中彌漫著佳肴的香味。
沒等多久,南亦辰穿著墨色錦袍,意氣風發,發絲束的極其整潔。
兩人對坐,沉默許久,菜肴上齊後,錦心讓小二帶上門。
“看你氣色紅潤,便知你過得很好,真好。”南亦辰唇角微揚,語氣中似有幾分真誠,幾分苦澀。
錦心手指不安的輕輕敲打桌麵,道:“今日約你來,是有一事相問。”
南亦辰道:“什麽事?”
錦心道:“慕容晏然是你殺的嗎?”
南亦辰怔了怔,沉默許久。
錦心見他如此,心往下沉了沉。
南亦辰艱難的開口,道:“是,也不是。”
錦心迷惑的問:“什麽意思?”
南亦辰道:“那日我深夜回去才知趙姨娘出事,肇事者已被擒拿,是個下人。不知晏然怎的回了府,拿著把劍,嚷嚷著要殺了若菱,。我勸不住他,不知誰將我的佩劍遞了過來,我順手拔了劍,隻是想嚇唬他而已,讓他冷靜下來,卻沒想到……”
錦心道:“所以你殺了他,為了梅若菱。”
南亦辰道:“不是,我的佩劍不知被誰抹了毒,抵著他的脖子劃破了皮,然後毒液順著他傷口進入體內。”
錦心道:“我明白了。”
南亦辰道:“我沒想過要殺晏然,更不可能會殺他。”
錦心道:“你的佩劍是誰抹的毒?”
南亦辰道:“遞給我的下人。”
錦心諷刺的笑了,道:“下人為什麽要塗毒,南亦辰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究竟是誰在作妖。”
南亦辰底氣不足的說道:“她不會。”
錦心絲毫不客氣,道:“瞧,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我滑胎一事你不妨去查一下。南亦平的死,你也該好好去查一下,也許趙姨娘的死與南亦平的死有關,她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被人滅了口。還有整個南府被人全權控製在手中,連你的命令都不放在眼裏。”
南亦辰臉色難看,盯著錦心,認真思索她說的話,道:“亦平的死,你聽誰說的?”
錦心道:“你自己去查吧,好好查查你的枕邊人,或許日日眠在你身邊的是條毒蛇。”
南亦辰臉色微青,放在桌上的手忽然捏成拳。
錦心拿不準南亦辰怎麽想的,以為他會惱羞成怒,默默等著他發火。
可是南亦辰的臉色青了白白了青,最後歎了口氣,啞道:“你說的,我會去查,其實我早該去查,隻是有些事不敢罷了。”
錦心鬆了口氣,道:“應該先整頓一下闔府。”
一頓飯,兩人未曾動一下筷子,各懷心事,氣氛尷尬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