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梅若菱的十裏紅妝
錦心懵了，成親？猛然想起那日，南亦辰暈倒在蕭緒麵前，蕭緒曾說你要娶她，我成全你。
他終於得償所願，該是多高興。
她在大街上繼續邁著步子，遠遠瞧見百姓圍著長街主道水泄不通，她湊過去。
隻見主道上鋪滿紅毯，一眼望不到盡頭，還是能看出是往南府連接。街道被肅清，百姓自覺圍觀在紅毯外。
“梅若菱出嫁，梅府準備了十裏嫁妝，吹吹打打足足八天，百姓吃席免費三天，這樣的陣仗還是頭一遭見到，比皇家嫁女還要熱鬧。”
“這算什麽，南府不也準備了十裏聘禮嗎，人家也不過是納個妾。”
“說起納妾，不久前南府才納了一位，可惜是個賊。”
“別瞎說，小心晉王殿下聽到宰了你。”
“晉王什麽眼神，居然看上這種貨色，呸。”
錦心耳邊從來不缺輕蔑，侮辱她的言辭，如今又扯上蕭緒，心中不免添堵。
自己已經這樣了，還連累他遭人非議，錦心啊錦心，為了他，別再與他糾纏不清。
忽然間人群騷動，錦心抬頭望去，隻見遠處吹吹打打。
南亦辰一身紅衣，大紅綢子綁著花團係在胸前，那鮮紅的衣袍上金線繡製朵朵蛟龍，這樣的紅換做別人穿上隻能看出喜慶，然而他穿上競顯得貴氣天成，駕馭得無一絲違和。
他意氣風發，駕於馬上，駿馬亦綴著紅色，喜氣滲透。
再往後看，一群人無不著紅，紅色大轎八人抬，轎身鮮紅，珠寶點綴，華貴無比。
想想同為妾的自己，沒有祝福，沒有喜慶，隻有無盡的諷刺。
這才是女人一生中最為幸福的婚禮，雖然她是被迫嫁給他，卻也奢望風風光光，哪怕不愛他。
眼看他們越來越近，錦心連忙藏在人群中，掩住自己的麵容。
她像個局外人看他們的郎情妾意，尾隨他們的隊伍而行。
行至南府門口，果然，南府一排排紅燈籠高高掛起，府外已是紅色包裹，裏麵該是紅海一片，與當初的一片白截然不同。
他親自扶她下轎，小心翼翼，眼中溢滿歡喜。
新娘戴著龍鳳呈祥紅蓋頭款款下轎，他牽著她的手，細心嗬護。
人群中響起一片驚歎。
因為新娘厚重的嫁衣奢華璀璨，上好綢緞所造，金絲鳳凰展翅欲飛，閃閃發亮，珠寶鑲嵌足有千餘顆，裙擺拖曳一地。
“公主出嫁也未必有這樣的排場。”
“這樣的婚禮舉世無雙。”
“咱們老百姓也隻有看看的份。”
錦心不想再看，不想再聽，從人群中擠出來，沿著南府的圍牆，尋得一塊僻靜處，蜷縮在地上後背靠牆。可是今日的南府哪有僻靜處，府裏鑼鼓喧天，隻怕十裏之外亦能聽見。
一夜未眠，她累了。既然回到了南府，也算達到了薑貴妃的目的，家人應該安全了吧。
不知不覺陷入夢境。
夢中有人拿棍子追著她打，掙紮中醒過來。才發現有頑童拿石子砸她。
頑童見她醒了，一溜煙不見身影。
錦心揉了揉酸軟的身子，自語道：“天快黑了呀。”
再看南府門口，人群已散，喧囂不斷，是府中傳出來的。
她繼續縮在牆角，如孱弱的小貓。
第二天，小環經過牆角，發現錦心，一把撲到錦心身上，抱著她不放。
錦心道：“小環，你勒著我了。”
小環放開她，眼眶中淚花轉了轉，道：“你擔心死我了。”
錦心道：“我這不好好的嗎。”
小環道：“好什麽呀，我聽她們說，你殺了南亦平，我差點和她們打起來。”
錦心心中泛起絲絲暖意，微微一笑，道：“難為你了。”
小環道：“你在這裏做什麽，快進去。”
錦心臉色青白，支支吾吾道：“我…我…隻怕他們不歡迎我。”
小環奇怪道：“怎麽會呢？”
錦心道：“你來南府時間晚，很多事你不知道。”
小環道：“我隻知道二夫人很好就行了，管別人說什麽。”
小環催著她進去，錦心一動不動，就這樣僵持不下。
過來許久，錦心驚訝的看著前方。
慕容楚楚攜兩黑眼圈直奔而來。
錦心見慕容楚楚臉色沉沉，一副山雨欲來的姿態，想必是來找她麻煩的。
錦心準備好接受她的挑釁。
誰知，慕容楚楚幽幽道：“還真在這裏呀。”
錦心不解看著她。
慕容楚楚腫的像燈泡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容瞬間綻放。
她親熱的挽著錦心的胳膊，道：“回來了好啊，我也多個伴。”
錦心道：“我們好像不是很熟。”
慕容楚楚酸溜溜說道：“怎麽不熟，我可喜歡你了，你比梅若菱好百倍。”
錦心忽然明白，慕容楚楚這是打翻了醋壇子。
慕容楚楚強拉硬拽，把她拉進南府。
甫一進府，四處掛滿紅綢子、紅燈籠，紅色鮮花隨處可見，處處透著喜慶。
太夫人站在大廳，見到錦心，愣了愣。
錦心從踏進門開始，心中惶惶不安，被這滿眼的紅刺的更是難受。
再見太夫人，也摸不準她的態度，畢竟一直以來都是太夫人護著她。
然而，太夫人一反常態，連招呼也不打，隻是沉默的看著她。太夫人眼中有著幾分疏離，幾分深沉。麵容憔悴，無悲無喜，眉間透著淡淡的憂傷，原本圓潤的身形消瘦許多。
錦心懂了。
南亦平的案子草草結案。連她都不相信的鬼話，誰信？而她又是最初的嫌疑人，隻怕所有的人心中埋著一顆懷疑的種子。如果隻是懷疑還好，就怕已經認定她是凶手。
恰在此時，南亦辰攜梅若菱而來。
南亦辰看到錦心怔了好半響，含笑的臉霎時陰沉。
他冷聲道：“你倒是舍得回來。”
錦心拽著衣角，手心微微發顫。
小環見氣氛不對，大氣也不敢喘。
慕容楚楚許是受過訓斥，吃過癟，競也不發一語。
一時間，整個大廳內外透著詭異的靜謐。
倒是梅若菱率先打破沉默，輕移蓮步，朝錦心走來。
她麵色紅潤，容光煥發，薄施粉黛，一身紅色華服，臉上掛著吟吟笑意。
她握住錦心的手，溫聲道：“姐姐回來了，快進屋坐。”
南亦辰拉開梅若菱的手，道：“若菱，不必管她。”
他看著梅若菱的眼神，溫柔無限。
慕容楚楚不知觸動了哪根筋，跺跺腳，毫無禮數的一個人離開。
梅若菱嗔怪道：“亦辰，這就是你不對了，無論如何，她也是南府的一分子，說什麽不管她的話，姐姐該多難受。”
南亦辰無奈道：“你呀，總是這樣為他人著想，拿你沒辦法。”
梅若菱又看向小環，微笑道：“你帶姐姐去歇息吧，看姐姐模樣甚為憔悴。”
小環得了令連忙拉著錦心去映蘭軒。途中連連讚歎梅若菱溫柔善良，果然如傳言中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