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枚醒悟
說出這句話時，一枚突然覺得她認識教授這麽久了，這是她說過最對的一句話，做過最正確的一個決定。霍雨羅猛地甩開她的手，神情又重新變得猙獰：“回美國？你現在讓我回美國？一枚，連你也要阻止我背叛我嗎！”
“老師。”一枚擦了擦自己臉頰上的眼淚，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這樣子的霍雨羅，“您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太痛苦了，學生看了真的是於心不忍啊……與其這麽痛苦的話，我們就離開吧，不要再管這些人這些事了，如果您不想回到美國，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啊，總之我們離開這裏吧不要再待下去了。”
“不可能！”霍玉羅把酒瓶狠狠摔在地上，清脆的響聲讓張一枚抖了一下，“我不能走，我不能如了廖雪柔的願……我不能沒有蓁兒。一枚，既然我們不能殺了她，那我去求她好不好，我去求她離開蓁兒，這樣蓁兒就是我的了，好不好……”
“老師你醒一醒好不好！”張一枚握住霍雨羅的肩搖了搖，眼淚滾個不停，她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白阿姨，她的心已經給了別人，就再也不可能給你了。就算是我們殺了廖雪柔，或者是讓她就此消失，這樣又有什麽意義呢，隻要她的心裏有她那就會一輩子想著她念著她。老師，您這麽聰明，難道還會不懂嗎。一直以來，我們做錯太多太多的事了，我們回頭吧……”
如果可以的話，張一枚多麽希望時間能夠重來。回國見到教授之後，她不會毫不思考地就去做這些傷天害理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她會規勸教授，不會讓她越陷越深最後傷了自己。
可終究回不去了。
“你走。”
“老師……”張一枚皺了皺眉，有些不敢置信。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老師。”張一枚攥緊了自己的手，近乎絕望地望著眼前的這個美豔了半生驕傲了半生的女人，“我不能走。我不能讓老師一個人。”
“老師，我還記得，我剛剛考上普大的研究生的時候，一個人帶著失戀的痛苦去了那個陌生的地方，我以為離開這個讓我傷心的城市我就能夠重新振作起來，可是我錯了，去了美國之後，我的痛苦不但沒有得到緩解反而加重，失去戀人的我痛不欲生，每天都在尋死。老師，是您讓我感受到了溫暖讓我重新活了過來，是您告訴我說，人這一生，有失才有得，一直以來，我都把您當做我最親的人。”
“老師，一直以來，您是一個那麽值得我們去尊敬去崇拜的人，可是您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身為學生的我看到您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很難過，我不知道該怎麽樣去為您分擔一點。可是我知道，如果再繼續再這裏待下去，您會更痛苦的，一枚真的不想看這樣的事情發生……”
霍雨羅方才意識到，一直以來，她並不是沒有人關心沒有人在意的。自己沉浸在報複與陷害之中，時間這麽久了，她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就如蓁兒所說的，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雨羅了。
“一枚。”霍雨羅伸出手輕撫了一下張一枚的頭，“現在的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我不再是普大的教授了，美國我也回不去了。這些日子以來，我很感激你，我這一生，已經徹底的完了，墮落也好，鬱鬱寡歡度過一生也好，那都是我應該得的。可是你是一個出色的孩子，別再管我了，安心回美國去學習吧。”
張一枚卻搖搖頭：“一枚絕對不會離開教授的。對於一枚來說，沒有了教授的普大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意義。教授，如果您不嫌棄一枚的話，就跟一枚走吧，跟一枚一起去澳洲吧……”
“去澳洲？”
張一枚笑了笑，溫暖地笑意混合著滾燙的眼淚：“教授，一枚要結婚了。”
在普大學習的這些年，張一枚不僅從失戀的痛苦中走了出來，而且還找到了自己的歸宿，男朋友是一個年輕帥氣的美國小夥子，人沉穩又善良，他們本來打算等張一枚研究生畢業之後去澳洲旅行結婚的，可霍雨羅被普大解雇之後，張一枚就再也不願意回到那個沒有教授的地方，辦了退學，準備提前跟男友結婚。
教授對白清婉深入骨髓，張一枚是知道的。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僵，張一枚也是知道的。可張一枚卻從來沒想過一向孤高倨傲的教授竟然會哭得這般忘乎所以。這麽多年了，她從來沒見教授掉過一滴眼淚。
她本想著，她們可以先陪教授回美國待一陣子，若是教授想要留在國內那麽旅行完之後她就跟丈夫一同回國來找教授，可現在看來，她不能再讓教授繼續留在這個傷心地了。她要帶她一起走。
“傻孩子。”聽到自己的得意門生即將成婚的喜訊，霍雨羅的心裏自然是開心的，可是，“你要嫁人了，老師打心裏替你高興，可老師是個外人，我跟去要做什麽呢？我去了，隻不過是個累贅。”
“誰說老師是外人？”張一枚的聲音很堅定，“在一枚的心裏，老師您是如同我的母親一樣珍貴的存在，一枚可以失去別人，可是不能失去您。老師，澳洲是個自由的國度，您是我見過最博學的人，去到那邊，您一定會得到比在美國更好的發展，一枚還要仰仗您的關照呢，又怎麽會是累贅？”
“一枚。”霍雨羅不再看她，一雙紅腫的眼睛望著窗外，“謝謝你，可我還是不能跟你去。”
“老師。若是您執意不跟一枚一起去，那麽一枚便不嫁了。”